71 劝君莫许长相守(上) (第2/3页)
一个人都没有吗?”古将军忽笑,嘴角一挑裂开陷入地底的缝,旋即被泄进的雨丝填满,他顿了顿,终于徐徐返回身去。“去致电行政院吧,去告诉他们:汪孽已伏诛!”
徐铮陡然咬紧双齿,硬撑道:“该有的循例上报?”
古将军却已仿佛不能立时听懂到其中的意思,他又思考了那么长的时间:“密。”然后终于不再等了——一步步地,仍独自往门厅走去,他手中的那把伞不知何时已跌落了,他走回去的那一段路,手心中便是空空的,什么都握不住了。
“局座,夫人她不会回来了……”有人忽然在他背后扯着整条嘶哑的喉咙,陡在雨幕中凄厉哭出,哭声大得吓人,连他仿佛也有一刻是被吓住了。
他听到了那种哭声,但是他想,或许是他听错的。徐铮不该会哭的,静男会哭,以谦会哭,徐铮不该会是那个哭的人,他看人看了这么多年,应该是不会看错才对!所以他还在大步的往前走着……走着……他走到檐下,一丛还开在狂雨中的白花的花藤被风卷吹到他肩头,垂在他鬓边——
他便伸手,去抚触这丛一直开到如今、开在他鬓边的悬崖菊,风猛地骤烈,那盆花的悬绳被檐间的石条磨砺得太久,啪的一声坠在地上,瓦盆骤碎裂……翻出的黑泥迅即被雨水冲走……那些白的花被黄水污了,一朵朵清晰得在他面前这一刻死去……
——但最后,徐铮在他面前哭了。而他等的那个人——真也不会回来了,留在了东京,留在了那么远的地方。
院子中还剩下的那架被风吹得摇乱的花藤下,布鲁斯特腾地从自己的窝中跳起,不安地喘息着,呜咽着,紧紧地盯着这边的雨幕,它是看见了什么,才突然从窝里跳了出来?下一刻开始在这院子的四周墙脚一遍遍地嗅着,闻着,寻找着——然后,突然呆呆地停在雨中,那双兽的双目探起,却去看向天空中那千条万条的雨线倾打下来——
古将军于是也走过去一步,随布鲁斯特一同去看那片它正在出神的天空,看着雨水蒙面,扑断视线——后来要挣脱蛊惑似地回头,一回头,便看见了她岂不正立在那一架昨日黄花的旁边——
那样近的距离,她的容颜他却一时不甚看得清楚。
——要再走近一步,辨认了很久,才看清轻轻合拢的双唇,蝶翅般纤纤向上翘起的鼻头,刘海垂在额前,微侧过来的那张脸颊……
她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的面目他却是见过的。连他将自己的大衣拢上她肩头的动作,他都是熟悉的,仿佛是自他骨骼中生生分裂出去那般的熟悉。
他们的样子,仿佛是正结束了人间一场延续太久的滞留,终于要相携离去。
他于是记起自己说过,若有一日,如革命成功,吾人回到乡间,只做一太平百姓,便心安理得——她盈眸暗转,于是问道,那是否是他允诺她的英雄退隐后的双宿双栖?
那时她的璀璨眸光,闪动在她望着他的眼波中,如银河倒入人间。
世事迁叠,终于虚妄了那一个再不可能被兑现的承诺,所以她此刻正要去的地方,是否是他欠下她太久的一处地方,他想,她身边此刻正站着的这个年轻人,他可曾还记得,他曾说过,等她回来,他是要教会她骑马的。——因为他曾是黄埔军校骑兵营出生。
可是他们行程在即,都再不能顾及到他,连她也是如此。她那样深的目光,如今只独独投向她身边的那张侧脸,再移不开半分,仿佛世间的一切光色都不及上她此刻面前站着的男子——
他一时恍惚回忆着,她从前望着他的目光,原是如此谋夺性命的么!她如今还肯将这样的目光再杀他一次么?不会了,是不是?——那样灿烂而没有半分遮掩的笑容,是盛开在阳光下那片山峭上秋日的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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