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一生所欠问谁知 (第2/3页)
,求求你!现在不要追究——”
他趁势去抓她的手,她断然避开了,也不让他再去看她的脸,整片身子都立时委顿了下去。
她在他面前,鲜有这般失态。
他知道一场比试之败不至于摧毁她,是那场被戳穿的梦境,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挽回,如今破开的那处袒露出来的一个黑色洞穴正在刺伤着她。“好。绾绾,绾绾——”他小心揽她入怀,仿佛怕伤了她,低低唤在她耳侧,“我在这里,我不逼你。”
“梦遥死后,我心里空成一片荒漠,当初你要我走,离开,我不知道走去哪里,我薄得像层沙,随便哪一阵风,都能吹得远远地,去哪里好像都可以……”
“后来连你也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在上海……”她断断续续道。
“我一直在渴望……渴望到哪一天,你的心目中终于不再有别的事,我只要一张开双臂,就能像你拥住我一样地拥住你。这世间那么多的恩恩怨怨,我能安安稳稳的将你留在怀中,我也不要更多。可不行,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你要做的事那样的多,那条路那样地长,我等到哪一日,我怕都等不到,我哪怕再尽力伸开双臂都没有用,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我知道那是不可以的,我只想将你留在我身边,那,也更根本不可能。”
她沉重的喉音,被长久过去的的时光压制着,仰头,要遗憾看住他眼睛。“我有私念的,即便知道并无指望!……所以他才说,不,你没有尽力!” 她一张脸薄得连月光都能轻易将之割裂。“我真的没有尽力!甚至想过,如果一辈子的事实注定会是这样,从此随波逐流也罢,再回去重新过那种枪下舔命的生活也罢,这之间并没有多少差别!所以只要停一停,他就会被逼迫着来寻找到我,我知道他自己也不愿的,死了那么久还不能获得安宁——”
她正抬起来的这张脸便不妨被人稳手抚住。“所以这么多年,你只是将自己活成了这副模样?”
她双目泫然,却连在世间落泪的资格这时也被人劈手夺走。
“他不是一个好债主,所以你换一个人来还债!”古将军却忽将手缓缓抚住她冰凉的后颈,柔声对她开口道。
“你不妨慢慢还,我是可以等的人!”
他的手上有茧,磨砺在柔嫩的肌肤上,会留下被烙印的温暖。
她几疑听错,脸上却冷不防坠下大片冰冷泪液,“你说什么?”
“绾绾,我是想:若这辈子注定会有个人牵引了你全部的心思,那个有资格的人也应该是我。”他的口吻如平常平静,缓缓低头,将额抵在她的额上。“我不会追你的债,你可以慢慢还,你不需要担心,从此他也再不会来找你!”
“绾绾,若没有力气再走下去,就到我身边来靠一靠吧,我不想再让你是独自的一个人走,你也再不必过得这般辛苦,从此做个真真切切的女人。”那张脸微倾覆,已绿波般吻了过来——轻轻的,珍惜的。
“我记得,这么多年了,我从没问过你,你是否开心?你是否有心事?你若心中难过,你究竟是怎样排解的?想来,每一次这样的时候,我都不在你的面前——”
她面色陡然如纸白,愣在了他这一片话中。他这样的话,听在此刻浓醉的耳中,其实都是虚的,抓不住根须的,但有一些东西已沉沉自苍宇中跌了下来,那般妥帖,哪怕只有一点点,贴上心肺上那个豁口,已太重要,足可欣慰这样一个苍凉人生。
“没有关系的。”她忽然伸手,攀上他的颈,哪怕她方才听到的只是幻听,但都足够了,“我有你啊,哪怕只有一个人,我欠你到我死了,我都不怕的。”她勾住他颈项,凑上去,细细地吻着,将舌尖掠进他唇齿间,那一团腾起燃烧四肢百骸的火,燃得她喉咙干涩的如置身在太久的旱漠中,她却忽地拧头,终于将脸贴近在最靠近他胸膛的地方,低低地哽咽起来。
蔷薇泪,冷而窸窣的声音,沾上他胸前衣襟。
他不觉凑下头去,将脸埋进她鬓发中。隐隐的女人香,雾般层层不绝沁出修长如玉的颈项边,逃脱于她鬓边的一缕发,却被风吹,浮上他的眉弯,又旋即跌下去,要踞在他领口之上,一笔笔的□□。要就此摧折了一片英雄骨,进退无路。
他喉头生出凉意,终于没有退路,低头对她道:“绾绾,你若要死了,我是要同你死在一道的。”
晨光已全数漫在了窗台上。被看得见的流进来又退回去,如潮汐般往复。
这间卧室内空寂得如早已无生命残存的迹象,已过的那一夜,竟似全不真实。——明明曾有过的那样激烈的交缠,但她此刻的手脚却是冰凉的……绾绾将半张脸颊紧贴在床靠上,冰凉的木质,仿佛才能让人的思维略略醒转。
他靠过来的那个吻——
她让她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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