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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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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绝杀 (第3/3页)

理,几杯下肚就打回原形啦,瞧瞧这又哭又叫地喝了一夜……”

    “啊——”走在前边的酒工惊怖的大叫!众酒工抬头,刹时均满目惊恐,眼睛瞪得老大,欣欣向荣的酒仙酒坊已成一片废墟!酒锅已烧得乌黑,粮槽已成一堆黑炭,作坊顶塌柱倒,断瓦残砾上尚有余火在燃,蒙蒙的白烟烧毁了一切的光彩,只剩下一片焦土!

    “咣当”又一根柱子倒下,砸中了墙边的酒坛,“哗啦咣啷”酒坛粉碎发出巨大的响声,将已惊呆成泥塑的酒工们震醒,大家急叫着冲向酒坊,魏永更被扔到地上。

    “天啊!咋会是这样!天啊!”

    “谭先生呢,他昨天不是说要在酒坊清清静静睡一觉吗?”

    “是啊,谭先生呢?”

    大家从极度惊慌中缓过神,四处急寻谭逸飞的踪影。“在这儿!谭先生!谭先生!”一个酒工大喊,众人围拢上前,只见屋顶被烧得掉了下来,砸在断裂的墙壁和倒塌的柱子上,形成一个三角,正好将谭逸飞砸在了这个死角,大家颇庆幸地七手八脚将他抬出来,只见他昏迷不醒,青衫已燎成了布条,脸上满是炭烬,腿被砸得青紫,裤子破烂处露出的肌肤已被灼伤成红肿水泡。众人大惊,轻轻摇着他呼喊道:“谭先生!谭先生!”

    _

    山风料峭,吹进窗户,将昏睡的岳壑邦冻得打了个冷颤,杨汉鼎警觉四望,张达王小顺在寒风中缩守屋外。汉鼎心中感动,开门出屋,张达王小顺立刻立正行礼,他刚想招呼他们回屋歇歇,忽然虎目一惊,只见树影摇曳处,隐约一个人影闪动,几人全副戒备,杨汉鼎一使眼色,三人回屋伏在窗下盯着窗外,只见一个人影十分小心地闪出树林,向小屋猫腰潜来,怀中拿着一大团东西。

    张达道:“大哥,他怀里揣的肯定是手雷,毙了!”说着就要举枪捅破窗纸,被杨汉鼎一把拦住:“不要枉动,看这人的步子不象军人。”

    王小顺提醒道:“大哥别忘了,那叛贼的部下最会伪装,否则疤子哥又怎么会差点没命。”

    杨汉鼎沉吟片刻:“要是侯元钦所派,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偷袭,他一旦发现咱们的行踪应该全力轰炸才对啊。”

    “要不就是摸不准咱们是不是藏这儿了,先派一个新兵蛋.子探探呗,大哥放心,我这枪保管叫他哼都不哼一声就上天。”

    “住手!”汉鼎毕竟经验丰富:“要真是探子,你这一枪不正好给了侯元钦和田中信号了吗?”张达和王小顺猛悟,点点头不再说话,屋中的士兵均已醒来,都无声地立在窗边,大家全神贯注盯着窗外人影,谁都不敢出声。

    那人在浓雾迷蒙的曙色中越来越近,正在掏着抱着的东西,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就在此时,岳壑邦突然梦呓地大喝一声“杀!”众人纷惊!

    窗外的人影蓦地停住。杨汉鼎手一挥,所有士兵分两队齐唰唰举枪对准屋前屋后。只听人影试探性的轻轻一声:“里面可是杨汉鼎长官吗?”杨汉鼎更为警觉,手枪已上膛。人影又道,“杨长官,我上山的时候已经将通往这座屋舍的山路用树叶封住,没有人跟踪……”

    杨汉鼎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人影声音透出惊喜:“真是杨长官吗?在下是山下村民谭稚谦,这屋子就是在下的祖屋,长官要信得过,烦请开门,我为长官们带来了伤药和干粮。”

    张达突然想起:“又是这个‘在下’,想起来了,是前些日子来投军的那个书呆子,被疤子哥笑了一顿撵走了。”

    “哦?”杨汉鼎奇道。

    “大哥,他说带来了伤药,正好给疤子哥消毒呀,我来开门。”

    “慢!他怎么知道侯元钦叛变,又怎么知道我们有人受伤?”杨汉鼎这么一说,众士兵纷纷生疑,杨汉鼎沉思片刻,“我去会会,掩护!”

    “是!”

    杨汉鼎提防地走出屋门,窗上立刻“唰唰”枪口碰上窗纸的声音。

    天光放亮,山林中薄雾迷蒙,谭稚谦仔细地看了看,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杨长官!”

    杨汉鼎有些意外,不禁沉声道:“你认识我?”

    “在军营前见过。”听稚谦如此说,杨汉鼎回想了一下,又仔细打量着谭稚谦:“哦,是你,我回营那天说是有事要见我的就是你。”

    “长官好记性,正是在下。那天我被酒楼邀去写幅对子,正看到侯旅长和田中一干密谈,我觉得不太对,因为早些时候军营就传出侯旅长与杨长官不和的话,我就想去提醒长官多加留心。”

    杨汉鼎看看四周:“原来如此,多谢谭兄弟,兄弟请进来讲话。”

    进得屋中,谭稚谦立时将带来的干粮分于众人,为免生疑,他先吃了一口,见杨汉鼎点头,众士兵才吃了起来。谭稚谦又出门打了一盆水,杨汉鼎顾不上吃,赶快用药酒纱布给岳壑邦包扎,谭稚谦也上手给岳壑邦清洗着。张达见此,不由谢道:“谭先生,多谢你了,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这儿居然还有处泉眼。”

    谭稚谦谦和解释:“稚谦从小在这长大,所以非常熟悉。”

    王小顺赞道:“先生祖上有德,这屋的风水好,让咱们躲过一劫。”

    杨汉鼎肃然道:“且莫掉以轻心,清晨雾浓不利深山搜寻,现天已放晴,侯元钦和田中定会攻来!”

    “是!”

    杨汉鼎又问:“谭先生,前天既然见到我了,怎么你反而走了。”

    谭稚谦一顿,缓缓道:“只因长官实在太象一个人了。”

    “谁?”

    “曾经兵临九仙镇的一名兵匪头目。”

    “嗡——”杨汉鼎和士兵一凛,杨汉鼎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腰间,众兵心惊地看着手中的干粮,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杨汉鼎沉声低斥:“你是九仙镇的人,刚才为什么又说是本地人?”

    谭稚谦忙道:“长官千万别多心,只因家乡旱灾,在下投亲未遇,就在九仙镇做了几年小学教习,最近才回到故里的。不瞒长官,那天我就是因为九仙镇的事对长官生疑,回到家里,娘子本来为不许女子投军的事生气,我和娘子把这事一说,我娘子的一番话让我惭愧的很,等到再赶来想告诉长官,却听说长官已中了埋伏。”

    “那,夫人说了什么?”王小顺好奇问道,谭稚谦起身:“她说,杨长官连连痛击倭寇民心大快,这样的义士即使曾经兵犯九仙,在民族大义前又算得什么呢?”他本削瘦,一幅眼镜更显文质彬彬,这话说出却带着凛然大气,令众人肃然一敬。

    杨汉鼎不由抱拳:“夫人大义,在下等敬佩!夫人也是九仙镇人?”

    谭稚谦一笑:“她就是大队长的亲妹子宋宗英。”“啊!”众人更是惊讶。同胞如手足,在此患难之际更显情真义切,关系一下拉近,气氛顿时松快下来。

    _

    越来越多的酒工正在抢救窖中未烧毁的酒坛,大家悲沉又无措地忙碌着。纷乱声终于让魏永更逐渐清醒,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渐露惊骇之色,呆立半晌,吓得牙齿打颤:“咋的,咋的,咋,咋又烧了?谈家的魂回来了,谈家又回来了!”

    阿立阿威和几个酒工仍在焦急的叫着:“谭先生,谭先生!”

    魏永更见此,“啊——”地大叫一声极度紧张地奔上前扑倒在谭逸飞身边,摇着他:“谭老弟!谭、谭老弟,我,我,我不是人,我可害死你啦——”他大哭在谭逸飞身上,众人不明所以地劝着,更加忙乱。

    “八格!”忽然柴日双震惊的声音响起,接着一辆篷车驰到酒坊,还未停稳,柴日双已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他“啊!啊!啊!”地说不出话,惊叫着跑在四处,到处的瓦砾,到处的焦烟让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一切,立时狂叫道:“啊——我的酒仙,我的酒仙——”

    账房慌慌跑上前:“老板,谭逸飞在那边。”柴日双红了眼睛,惊怒地跑上前拨开众人,一把揪住谭逸飞的胸襟拼命的摇晃起来:“谭逸飞,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阿立阿威上前想将柴日双拉开,但极度气愤的柴日双已濒临失控,死死揪住谭逸飞,强烈地摇晃他,魏永更大哭着一口咬向柴日双的手,柴日双反猛一股劲将魏永更踹得摔在一旁。

    在他愤怒到极点的震摇中,谭逸飞终于悠悠醒来。遍体的痛感和耳边的狂吼声使他立时清醒,“啊——”谭逸飞突然看到了狼籍的废墟,他不相信地睁大了通红的双眸,急喘着,猛推开柴日双起身想奔过去,但腿伤使他又重重摔在地上,他已慌乱到极点,全身发抖一点点向废墟爬去!柴日双上前抓住谭逸飞的后背,将他拎起来重又揪住他的衣襟大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烧的?上一次你亲手要砸了酒坊,这次是不是你,是不是?”谭逸飞已悲伤失措地讲不出话,瞪大了眼睛,胸膛急剧起伏。

    魏永更:“你个天杀的老鬼子没、没长眼睛呀,这酒坊是谭老弟的命,他咋可能烧了自己的命呀,没看到他、他都被烧成这样了吗?”愤怒下他冲天急嚷,“是谁?是谁干的这千刀万剐的事?我、我咒你祖宗八代天打雷劈!”一句话将酒工们的悲愤挑起,众人怒吼:“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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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后隐着缪世章,他满眼红丝,神情紧张,远远传来酒工们震天的怒吼不由让他打着冷颤,谭逸飞竟然没死,更令他震惊!

    忽听一阵急驰的马蹄声,穆雪薇和七虎急冲过来,七虎追在后面:“穆小姐,你慢点!”穆雪薇满目急切,心“嗵嗵”狂跳掠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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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永更和阿立阿威三人合力终于将柴日双的手拉开,“噌”谭逸飞的衣领被他生生扯去一块,柴日双和谭逸飞双双向后坐倒,两人对视着,均是满目惊骇头脑“嗡嗡”的一片空白。

    穆雪薇几乎摔下马踉跄挤进众人,奔到谭逸飞身边,哭着搂住他:“逸飞!逸飞!”谭逸飞愣愣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雪薇更急得大哭,“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烧了呢?这是你的命啊逸飞——”

    谭逸飞终于醒了,他“咳”的喉间一抖,缓过一口气,茫茫地看着四周,废墟、碎缸、焦急的酒工、痛哭的雪薇一切都在旋转,令人惊心的旋转!突然他仰天悲吼一声“天呐——”,一口鲜血吐在雪薇怀中,晕死过去!

    穆雪薇大惊悲啼:“逸飞——”!

    (第三十九章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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