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复燃 (第2/3页)
诚,毫不避讳对日本人的痛恶!尤其对造酒的感情更是无与伦比,坚信一辈子的祖业总有一天会再续上,没成想,这窑还真的就烧起来了。谭逸飞苦学两年,正式出酒前总得先试酿几坛才好放心,而姚记地处镇边,又荒废日久,在此试锅再合适不过。姚大叔好酒一生,自然喜欢这个勤学酿酒的后生,这不,姚大叔拌散母糟、和匀,收堆,谭逸飞撒上熟糠,二人干得热火朝天。
“老头子,谭先生给你买的药我给你煎得啦……”姚婶在作坊外喊。
姚大叔一愣:“逸飞……”
谭逸飞在底锅中倒入黄水,蒸上面槽,一笑:“姚叔,逸飞孝敬您老的,您只当认下个侄儿。”
姚大叔眼中立现感动:“这怎么敢当……”不由叹道,“想当年,谈八仙和我姚六合齐名,这县上的酒市哪儿容小日本伸个指头,谈家祸事一出,全县的国酒立马倒了一半,这才被那福田升步步欺上了头。逸飞,你能让酒仙镇再燃起酒锅,好本事啊!”
谭逸飞实言相告:“姚叔,实不相瞒,我试烧的这三坛酒就是为了打响我这名号,堂堂皇皇告诉那倭商,咱国酒又起来了一家!”
“好啊,逸飞!”姚大叔眼中燃起希望,激动地拍下谭逸飞的肩。
谭逸飞笑道:“姚叔,我这酒要的急,打量和洒曲的火侯还要向您老好好请教呢……”
“嗨,啥请教,我闲了这几年早想找个人唠唠啦……”“哈哈哈”残破的大铜锅旁传来了笑声。姚婶将药倒入碗中,也替爷俩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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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豹和县长老舅约好了龙府之事,便叫人将游震秘密请到了团防,游震以为不过是埋怨他将生意让给了山防,至多陪几句好话便了,谁知一到团防,刘二豹便甩了一张纸到他面前,游震一见便惊:“这是唐墓里那副玉棋子!
“对!”刘二豹直截了当问道:“怎么样游老板,什么时候交货?”
游震推托道:“团总找我来是为了这个?这我万万做不得,还请您另请高明。”
“你是这行的行家,有什么做不得?”
“团总有所不知,这座墓在官家是过了档的,把守严着呢,实在不好下手,抓着可就是做牢的罪啊。”
“不就是要钱吗?这些够不够!实话告诉你,县长是我亲舅,游老板在道上混也知道,官家说你没事儿就没事,官家要是想找你的茬儿,可就不是坐坐牢这么简单了吧。”刘二豹“砰”地将一沓银票砸在桌上,将游震吓了一跳。
这行游走地下,白里黑里最见不得光,游震自知利害,忙将银票揣在怀中:“是是是,在下冒险一试,就是舍了命也给您弄来。”
刘二豹嘿嘿一笑:“啥时候交货我再吱会你,这事一定要密不透风,否则……”“啪”他突然掏枪将柜上的罐子打了个洞,游震立时心惊肉跳。回去便十二分谨慎地布置一番,趁着一个雨夜官防松散,便亲自行动,这副玉棋至宝终于是让他弄了来。
刘二豹一见大喜,却向县长推荐了山防护送,心不由衷地将山防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妥当夸耀了一番,县长哪知他的心思,只道大侄子是替他着想,因这次初赴龙府,不好说是公事,又知这副玉棋来得不是那么光明,不好动用县警同往,便遣了警局的聂探长亲自赶到山防交付押运货物一事,这聂探长乃是县长同乡心腹,只说县长私下要护一件货物,和七虎交待得一清二楚,七虎从未接过官家的生意,只觉如今九仙山防真是威风远扬,心下高兴,亲自送聂探长出门:“聂探长,还劳您亲自跑一趟,县长大人一句话,我们山防一准派重兵护送。”
聂探长道:“七爷豪爽,行,我这就去和大人回复,货一到就给您个话。但是七爷,这回是县长大人的私事,所以才不动用县役,七爷一定要守口如瓶啊……”
“放心,九仙山防在道上名号响亮,要透出半个字,您就砸了我的买卖。”七虎挺胸抱拳。
聂探长辞礼道:“好,我信得过七爷,告辞告辞。”
斜阳处,谭逸飞的包车行过,看见了这一幕,唇边泛起淡淡笑意。他在姚记一住数日,今日得空回来九仙。聂探长行事谨慎,七虎却是声如洪钟,以逸飞心思之灵慧,只听得两句,事情便知得七八,遂叫车夫直接拉到了团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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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贵重礼品堆在桌上,刘二豹眼花缭乱:“谭老弟,你太客气了,出去看看酒市,咋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谭逸飞笑道:“应当的应当的,团总,我刚才好象看到县上的聂探长去找七爷了。”
“是我表舅派他去的,只要缪世章不在,七虎子看那宝贝就是个睁眼瞎子。”刘二豹低声中透着坏笑。
谭逸飞装成又惊又佩:“难道说,那件不可能之事真有了眉目?”
刘二豹甚是得意:“什么不可能,到我刘二豹手里,就没有不可能的!”
谭逸飞一惊而起:“哎呀,还是团总神通广大啊!团总,这事要能成,还得全仗着县长大人,您是不是应该设宴好好谢谢大人啊?”笑道,“逸飞已经为您备下一份厚礼了。”
刘二豹想了想:“对对对,这人情上的事老弟就是比我精明,这礼嘛?哥哥谢谢你啦。”
“哪里哪里。团总,咱的出酒大典我打算请县长大人赏光,要不您再给小弟一个面子,请大人这席就由小弟做东如何?”
刘二豹有些犹豫:“这个……”
谭逸飞忙道:“小弟去请沈老板献艺,县长的大驾嘛,必定得办得风风光光,绝不能丢了您刘团总的面子。”
刘二豹色迷迷的一笑:“这有啥不行,县长是我表舅,请他吃席还不是我一句话吗?”他被越捧越高,又喜得有人自动送钱给他排场,当然笑得合不拢嘴,谭逸飞的笑容中却暗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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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日刘二豹便通知逸飞县长老舅已答应赴宴,逸飞谢过,暗道此宴与“天阵”密切相关,试酿的三坛酒必得万无一失才成,便又暗暗来到姚记,和姚大叔直忙到酵毕入窖方休。
晚霞射入小院,姚大叔和谭逸飞从窖里出来,姚婶早摆上了茶和馍:“瞧这一老一小,一进去就出不来了,逸飞也是,见天介两头跑,累坏了吧?”
谭逸飞洗着手:“我不累,倒是把姚叔累着了。每天都得替我查窖。”他将一支室温计放在小石桌上,“回头您把这个挂在窖里,就不用跑上跑下的试了。”
“这是啥?”姚大叔姚婶很好奇的看。
谭逸飞解释着:“这叫室温表,看温度用的,我这酒20度最合适,看,这条红线走到20就是了。”
“这洋玩意还是头一次用,这可省事多了,嘿嘿……”姚大叔恍然。
谭逸飞又拿出个袋子:“姚叔,您看看能不能用?”
姚大叔看去,忽然捧着袋子惊得“腾”地站起来,把姚婶吓了一跳,只见满满一袋桂花,白花花的照得姚大叔泛起泪来,他酿了一辈子桂酒,见花思往,怎不伤感。姚婶忙问道:“干啥啦,一惊一乍的。”
姚大叔抬眼看着逸飞:“这……这……逸飞,你是要……”
谭逸飞将姚大叔扶回座位:“姚叔,这桂花怎么样?”
“上好的桂花,我六合用的就是这。”姚大叔忽的心头一动:“逸飞,你是要和我学做六合吗?”
“不是不是。”谭逸飞笑着摇头:“这些桂花嘛,我是想请您把六合的配方变上一变,和药酒的方子合合,咱们创一种专给女子喝的新酒怎么样?”
“女人,女人喝的酒?这可稀奇。”姚大叔和姚大婶吃惊地互相看看。
谭逸飞一笑:“其实女子喝的酒国外早就有了,在咱这却还是新鲜事。谁不知道姚叔的桂花是一绝,怎么样?让这新酒给您复窑打头阵如何?”
听到复窑二字,不啻为惊雷动地!姚叔姚婶睁大了眼睛:“啥,逸飞,你刚才说啥?”
“复窑!”谭逸飞信心百倍道:“姚叔,我的酒在谈八仙故地重生,您的六合也是百年老号,这就先占尽地气。但声威还太弱,这些天咱昼夜赶烧,就是为了求到一块天字招牌,如果运筹得当,自会得手。到时候我再把出酒盛会办得热热闹闹的,为谈姚重兴打响这头一炮!”
姚大叔激动得热泪盈眶,不住点头:“好!好啊!”只觉无数个夜夜坚守,无数个日日祈念,百年六合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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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枯燥的车轮声在山间回响,官道上行来沈家班的车马。班主的女儿年纪尚小,并不知道此前九仙镇之事,天真问道:“怎么还往南呢?爹,咱们唱完了梁老爷的堂会,该回九仙镇呀?”
沈班主摇头:“不回了,咱们……去南边闯闯吧。”
“啊?又象从前一样走到哪唱到哪吗?爹——咱回九仙镇不好吗?大队长不是还让咱们唱过年的大戏呢吗?”沈班主听了,叹了一声,搂过女儿不再说话。沈凤梅面无表情地坐着,随着车颠颠簸簸。大家都看着她,谁都没敢说话,一路上沉闷凄冷。
车子过去,一件黄色的东西飘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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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世章接到熊二熊三禀报,心下不宁,只说山防事忙,劝宋宗祥早日回府,行得数日,已踏上九仙官道。缪世章打破寂静:“大队长,这趟真是不虚此行。”
宋宗祥点头:“是啊,不但定了送龙府的礼,宗英的亲事也有眉目了。”忽然闪念,觉得和世章讨论此事实在不该,“哦,世章,我是说……”
“大队长不用在意,世章早已不做非分之想了。您看,侯府家世显赫,大小姐过门锦衣玉食是一定的了,老太太吃斋念佛,自然会特别心疼大小姐的,最放心的是司令家教有方,把营长栽培得文韬武略,他对大小姐又是一见倾心,这才真是一对璧人呢。”缪世章说的诚恳自然,宋宗祥听得很是感动:“你比我这个做哥哥的还细心百倍,我替妹子多谢了。”缪世章听了也不说话,只看着眼前。
几个孩童追打着从后面跑来,一童用竹棍挑着一个黄色剑穗,在宋宗祥的马边嬉斗,剑穗晃来晃去。宋宗祥斥道:“去去去,边上玩去。这……”他俯身一把抓过剑穗,问道,“这是哪儿来的?”孩子们停止嬉闹,吓得不敢说话。宋宗祥再问:“说!这剑穗是哪儿来的?”
一个小童指指远远的镇外:“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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