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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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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奇袭 (第3/3页)

,尘土飞扬中,远远似有人马追来。

    刘二豹和团丁抱头鼠蹿地跑过,宋宗祥从山上斜次里冲下来拦在路中,抬手对着远处就是阵扫射,对方回了阵枪停住,声音远远传来:“别中了埋伏,撤!”烟尘中人马声渐远,刘二豹惊恐万分地回马看着,吓得说不出话来,宋宗祥轻蔑地瞪了他一眼。

    _

    夕阳斜照画梁,洋钟已过去两个时辰,客房中人均摒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帐后还在治伤的安郎中。

    “嗒”一只带血的子弹放入小碟中。谭逸飞躺在帐中昏迷不醒,安郎中小心给他包扎,撩开帐子走出来。宋宗英忙问:“怎样怎样,他还活着吗?”

    安郎中点点头:“真是命大,差一寸就伤及心脉,那老朽可就回天乏术喽。”

    谭稚谦大大松了一口气:“吉人自有天相!”见小生子端来水盆,他忙接过:“我来吧。”

    宋宗英吩付道:“小生子,伺候安大夫到前厅开药去,安大夫您可得好好歇歇。”安郎中答应一声,被小生子送出门外。

    谭稚谦轻柔又仔细地给谭逸飞擦着血污,宋宗英走上前,有些扭捏道:“我……我带谭先生回来,全镇的人都看见了,你,不会怪我吧?”

    “大小姐说哪里话?”谭稚谦真诚道:“我佩服还来不及呢,红妆单骑涉险救人,这哪儿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宋宗英心花怒放:“可是缪世章说,说,男女授受不亲……”

    谭稚谦摇头:“人命关天,怎么能如此拘泥于礼教。”

    宋宗英更是高兴:“我就说吧,你就是比他高明!”

    说话间谭逸飞血迹已被擦净,谭稚谦小心地给他换上一身睡袍。宋宗英在帐外等了一时,见小生子端药进来,忙上前接过,亲自端到床边,看着静静睡着的谭逸飞,不由赞道:“嗬,还真没这么仔细照着面,现在一看,谭先生真是个美男子呢。”

    谭稚谦咳了一声:“非礼勿视。”

    宋宗英心下一甜:“这会儿又讲起礼教来啦,行,先生不让看弟子就不看。”

    谭稚谦不知该说什么,起身看了看天色:“逸飞兄想来已无大碍,我先告辞了。”

    “马上开饭了。”

    “多谢大小姐,已经打扰了一天了,我该去学堂看看了。”

    “和你说了几百遍,你能不能不叫我大小姐呀?叫我宗英不好吗?”

    谭稚谦眉目更低:“怎可失了礼数。稚谦告辞。”

    “又是礼数!”宋宗英眼睛一转:“哎,你一走,这屋里就我和谭先生两人,我们孤男寡女,你不管礼数不礼数了?”她的大眼睛盯着谭稚谦,天真奔放的笑容中有几分咄咄逼人。

    谭稚谦只觉脸红心跳:“逸飞兄是谦谦君子,又伤得这么重,自然,自然……”

    “哈”帐中一声轻笑,将原本不自然的两人惊得更是脸红。宋宗英跑上前就要一把撩开帐子,谭稚谦甚觉不妥,忙去拦,一急之下却拽住了宋宗英的手,赶快放开,两人都觉心砰砰跳。

    就见帐子从里拉开,谭逸飞正挣扎欲起,一抚肩头又没撑住,倒下。谭稚谦赶快将他扶住,轻轻放躺:“逸飞兄刚刚醒来,快别动。”

    宋宗英也上前帮忙:“是啊是啊,安大夫说就差一寸,菩萨保佑,你可是捡了条命呢。”

    谭逸飞一笑;“捡条命实属不幸中之大幸,惊扰了二位反倒是不该中之大不该呢,哈……”

    谭稚谦面色一红:“逸飞兄说笑了,我们……我们……哦,逸飞兄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嗯。”

    谭稚谦赶快问:“有什么事用得到在下,但凭吩咐。”

    谭逸飞道:“昏沉沉的好象听大小姐说起吃饭,顿觉饥肠辘辘。”

    宋宗英笑道:“哈,原来是为这个,你们等着!好好照看谭先生!”两人看着宋宗英兴奋地跑出去,又一对视,谭逸飞嘿嘿笑着,谭稚谦顿觉甚窘。

    _

    夕阳晚照,东门外又是一队人马归来。“嗒嗒嗒嗒”宋宗祥一马当先,刘二豹灰头土脸地跟在后面,镇上的人见之又惊声一片。

    “看啊,大队长回来了!”

    “瞧刘团总身上那枪眼儿,莫不是团防也被兵匪打了?”

    “呀!兵匪真要来劫镇啦——快回去收拾逃命吧——”

    街上人们惊慌四散,宋宗祥一路骑过,不由皱眉,直奔山防而去。进得大厅,宋宗祥坐于主座,刘二豹心惊肉跳跟进,抱拳道:“谢大队长相救。”

    宋宗祥点头:“都是九仙镇的能看着你被人打成筛子?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这儿动手?”

    “嗬,不知哪来的好大一群兵匪,昨天把七虎子的货劫了,我就说带人过去看看,谁知道进山没一会功夫,就被那帮兵匪给打出来了,一直追出我十多里来。”刘二豹无中生有地替自已开脱。

    “真是军队?”宋宗祥浓眉一挑。

    “可不,我看的真真的,一水儿的军装。还有更邪门的呢,早上魏结巴碰上了三个外乡人,他们说国民政府又和谁争兵权了,也管不了这些兵匪了,由着他们性子抢地盘呀,那是过一个镇灭一个镇,活脱脱一个鬼城。”

    宋宗祥不由斥道:“刘二豹,你好歹也是个团防队长,怎么倒长了个兔子胆呢?”

    “是我亲眼瞧见的呀,那满地的枪子壳,不知道人家有几百条枪呢,我这几十条枪算什么,就是您山防不也就二百多条吗?”刘二豹只觉心中仍在狂跳。

    宋宗祥一摆手:“成了!赶快回去调结人马配合山防。”又对手下道,“传我的令,通知山防大队全体集合,各哨卡加强防范。”

    “是!”

    宋宗祥又问了问七虎的情况,都道正在府上养伤,宗祥也不多留,出门打马回府。

    刚进院,便看到熊二熊三用个大椅子抬着七虎穿过廊子,七虎腿上缠得象个萝卜,疼得咧嘴,宋宗祥忙道:“虎子!”

    七虎吓了一跳:“大哥……”

    宋宗祥上前道:“我都听说了,真是军队干的?”

    “象是,要不我能挂彩,真窝囊!”七虎气道。

    熊二将一大把子弹壳拿给宋宗祥看,宋宗祥皱起了眉,七虎道:“大哥,我听他们说三天后要占领九仙,咱是不是从侯府搬点救兵?”

    宋宗祥摇摇头:“远水能解近渴吗?侯府驻地就是快马三天也赶不来啊。对了,你昨晚去押什么货了,谭逸飞怎么和你在一起啊?”

    七虎忙道:“大哥,你千万别再赶谭先生了,他为了救我,差点被一枪打死!可他吭都不吭一声,好不容易救过来,你可不能,可不能……啊!”他急得伤口迸裂,痛声大叫。

    宋宗祥忙道:“好好好,他在府上养伤便是。你不回屋瞎跑什么呀?”

    熊三道:“七哥不放心谭先生,非要过那屋看看。”

    宋宗祥斥道:“胡闹,伤成这样还不歇着,送回去!”七虎仍嚷着要去看谭逸飞一眼,又不敢不听宋宗祥的,直到小生子来报说谭逸飞已无生死大碍,七虎这才嘟囔着被送回房去。宋宗祥略思片刻,打算去仙客来找缪世章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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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班收工回来,就见街上三五成群聚着议论纷纷的人们,人人神色慌张。不时有人迎上来向魏打更打探消息,魏打更眉飞色舞卖力地讲演。

    沈凤梅坐在包车上一路看过,行至仙客来客栈,众人在院中收拾起道具。宋宗祥正好打马到此,进院道:“沈班主刚收工啊,这些日子生意怎么样?”

    沈班主忙小跑上前:“哟,给大队长见礼!托您的福,乡亲们都捧场呢,我还真怕把凤梅累坏了。”

    “哦,回头让人来我府上拿几包参茶给沈老板,西洋玩儿意,对嗓子有好处。”

    “哟,我替凤梅谢您的赏。”

    “嗯,你忙吧。”宋宗祥说着,有意无意地走到沈凤梅身边,沈凤梅向他福了个礼,宋宗祥低声道:“戏是唱不完的,也得注意点身子。”

    沈凤梅低眉道:“谢大队长。大队长……我听街上传得纷纷扬扬,好象九仙镇要出什么事似的。”

    宋宗祥一摆手:“捕风捉影何足信,你只管唱你的戏,真要有什么事有我护着。”

    沈凤梅心中一动:“凤梅不希望大队长和九仙镇有任何闪失。”宋宗祥笑了,看得沈凤梅心跳起来,又道:“我,我是觉得能在九仙立个码头不易,不想再四处飘零。”听着沈凤梅有些言不由衷的话,宋宗祥又盯了她片刻,仰天一笑走向缪世章的办公室去了。沈凤梅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樱唇,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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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世章坐在案前一动不动,房间已暗,却想不到要开灯。他脑中闪现着宋宗英声色俱厉的样貌,顿觉心如潮涌,我的心思你知道?你又知道什么!“啪!”他一掌拍在案上,急喘着起身,不经意中看到镜中的自己,三十出头已皱纹上额,悲愤颓然更添苍老。

    敲门声响起,宋宗祥在门外道:“世章!”

    缪世章赶快整理思绪,前去开门:“大队长?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坐快坐。”

    一把子弹壳放在桌上,缪世章向宋宗祥细说了山中所见所闻,宋宗祥在房间中度着,二人均忧心忡忡。缪世章道:“这事来得太突然,还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我看街上的人都像慌了神儿似的,本来就虚实不明,这个时候更不能谣言滋事让全镇大乱。”宋宗祥沉声道。

    缪世章点头:“大队长说的是。虎子和刘二豹都说对方颇具威力,我们还是早做对策才是,侯府那边?”

    宋宗祥道:“我已经给元钦打过电话了,他调派一下就过来。但咱们山防二十年的经营,不见个真章,未免显得太不堪一击了。”

    缪世章一惊:“大队长要出兵,不可不可!我们还是想个稳妥的法子才是。”二人又商议半晌,仍无甚好对策,只得先回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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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一弯月牙,已是戌时,院中灯火明亮,宋宗祥却心事沉沉。见他进房,惴惴不安的梁嘉琪赶快将怀抱的三娣放在床上,起身上前:“你可回来了,你听说了吗?外面到处闹兵匪,就要洗劫到九仙了。”

    宋宗祥皱眉:“怎么你也跟着疯传,还越传越没边了。”

    “我担心你呀,连七虎兄弟都丢了半条命去,你,你……”

    “我就是子弹堆里出来的能有什么事?让孙妈收拾一下,你带着孩子先去娘家避避。”

    “让孙妈带孩子去吧,我不走,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枪子儿可不知道你是宋大队长的夫人。”

    梁嘉琪柔中带坚:“但我知道!山防大队长先把自己的夫人送走了,这让镇上的人怎么说,他们不是更慌了吗?你可以为了九仙不要命,我也可以。”“轰——”宋宗祥蓦然心中感动,一把将嘉琪搂到怀中。这便是嘉琪,永远与他患难与共的夫人,娶妻如此何之幸也,思及此,宋宗祥焦虑之心去了大半,一腔热血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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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到第三日,这日晨光朗耀,山防的场子依旧在加紧特训。只见熊三跑进:“报告!十五里外有大批军队向咱们镇进发。”

    宋宗祥一惊:“哦?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是军队,穿得和侯府的军服一样,都拿着枪!”

    宋宗祥自语道:“三日之言竟是真的。列队!”

    忽啦啦,兵丁们整整齐齐地列队。晨风掠过,宋宗祥巍然而凝重,侯府援兵尚在途中,九仙已不容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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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树飘香,花飞满院。

    谭逸飞一身白袍正在院中散步,谭稚谦小心地从旁照看。谭逸飞伸了伸腰肢:“躺了三天筋骨都硬了,啊——终于又重见天日啦。”

    谭稚谦赞道:“逸飞兄真是好身体,这么重的伤居然都能下床了。”

    谭逸飞一笑:“多亏稚谦兄照顾得周道啊。为了我,学堂的事耽搁了不少吧,真是过意不去。”

    “无妨无妨,大小姐分派家人替我督工,修建得很快。”

    “那就好,稚谦兄和大小姐一谦一烈,异曲相谐,真乃一对妙人。”

    “取笑了,稚谦是何等身份,怎敢和大小姐相提并论。”

    “有何不可?世人只是出身不同,本无贵贱之分,有哪个是天生的帝王将相,又有谁是注定的贩夫走卒,只要自强不息,必能扭转命运有所作为。”

    此话令谭稚谦大为佩服,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好!”转头一看,宋宗英陪着梁嘉琪从后院走出来,梁嘉琪随手拿着一个绣花绷子,显是正在府中散步。宋宗英介绍着:“嫂子,这就是谭先生,就是他救的七虎子。”

    梁嘉琪低眉见礼:“谭先生好。”

    谭逸飞回以一揖:“早听大小姐说夫人贤良淑德,今日一见,真是美人如玉。”

    这么大胆的夸赞令所有人都一惊,梁嘉琪更是脸红。宋宗英暗赞,这新学之人就是不凡,便也跟着赞道:“那当然,我嫂子不但人美,还是书香门弟的女秀才呢,看,别人绣花我嫂子绣的可是诗呢!”梁嘉琪一个拦不住,宗英已拿过她的绣绷举给两人看。

    谭稚谦赞道:“夫人字字珠玑,令我等叹为观止。”

    谭逸飞眉一挑:“为何夫人的诗中满腹心事?只见绣巾上乃是宋词一首“四张机,朝朝暮暮弄横笛,哀哀怨怨无处依。一处相聚?几多别离,为谁白发髻?”

    梁嘉琪颇意外地看着谭逸飞:“先生以字观心,真是不凡。实不相瞒,我,我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宗祥的安危。”

    突然七虎十万火急的大叫着:“嫂子!谭先生!大哥带兵出镇了!

    (第五章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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