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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袭 (第1/3页)
《英雄煮酒》第五章_奇袭
月明星稀。
仙客来客栈门前,魏打更当当敲锣而来:“鸣、鸣锣通告,关好门窗——”谭逸飞青衫一袭,衣箱一只,在熊二熊三的监视下走出仙客来,魏打更见了奇道:“咦?谭老弟?这三更半夜的还出门?”
谭逸飞不答,掏出一只怀表塞给魏打更:“老哥打更起早贪黑,这洋玩意儿想来您用得上。”放低声音,“谭教习的学堂正在兴建,烦请老哥歇工之后代我道贺一声。”
七虎在马上高喊:“结巴,不打你的更,在这发什么呆?谭先生请上马!”谭逸飞从容上马,看不出表情,七虎打了个手势:“起队!”魏打更看着一行人远去,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欣喜地揣入怀中。
缪世章在楼上面色沉郁,看着窗外渐远的车马,直到谭逸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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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夜空,静静的群山,静静的圆月。
山路上只听到马蹄和车轮的声音,道旁古木丛生,一行人已出了九仙镇,行至当日吴驴子出没的那座山峦。七虎提防地盯紧谭逸飞,却见谭逸飞始终气定神闲,七虎有些奇怪了:“谭先生,你把我二哥气成那样,现在走了这么远,怎么反倒没话说了?”谭逸飞笑了一下,还是没说话,七虎不禁不快:“是不是只有我二哥配和你咬文嚼字,你笑我七虎子是个粗人是吗?”
“岂敢。”谭逸飞轻声道:“七爷声高致远,莫招来山贼才是,还是慎言为妙。”
七虎哪里在意:“怕什么?我七虎子谁敢劫?你放心,我保你平安!”谭逸飞看着直肠率真的七虎,心中竟蓦的一热,二人既搭了话,七虎便再问:“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又有学问又有见识,就是去京城谋个差也不是难事。干啥非赖在九仙呢?留就留,干啥又非得做酒坊呢?窑坊、砖坊啥不好做。”忽然两侧林中几只山鹊惊飞,他仰头去看,心中刚生警觉,谭逸飞的话又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酒坊,一则是家父遗命,谭某为此遍寻名师终于学有所成,七爷对大队长尚忠义不二,何况生身父母的养育大恩呢?”七虎听了若有所悟,只听谭逸飞接道:“二则嘛,做生意贵个稀字,九仙镇没有酒坊就是个绝好的时机,外镇酒进镇要加上五分运税,而我却会让利五分,这一来一去就是十分利,这不是对全镇父老都有好处吗?”
“对呀!”
“三则,水乃酒之血,九宫湖水是酿酒的上佳源泉,等咱的酒坊出了酒,也给九仙镇添了一道本地特产不是吗?”
“说的是呀!”七虎越听越对:“听说原先咱九仙镇就是以酒闻名,现在倒好,全是外来酒,真丢面子!谭先生,你的生意经说的都对,但既然大哥二哥容不下你,我也只有奉命行事啦。”
谭逸飞不在意地一笑:“无妨,要不是七爷问起来,个中苦涩我也不会说。七爷夜黑而行,不会专为赶我出镇吧?”
七虎一怔道:“你不都看到了,我在护商嘛。谭先生,你这么聪明,猜不猜得出这是什么货?”
“黑货。”谭逸飞说得轻轻淡淡,七虎却听得立时心惊:“你怎么知道?”
“黑夜押货不是黑货嘛,哈哈……”
七虎哭笑不得:“都说秀才矫情,这话一点儿都不错!”
谭逸飞笑道:“玩笑一句莫怪莫怪,不过,这黑夜赶路七爷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七虎豪气笑道:“怕啥,这条路我走了几百上千趟,闭着眼都走个来回。”话音尚未落,“啪啪啪啪”密集地枪声平空响起,山鸟惊飞!从两边的山上刷刷刷滑下石子泥土,马儿惊嘶,扬蹄四散,山防兵丁们控制不住,掉下马来。七虎打马急转,冲天鸣枪,“都稳住!都给我稳住!”
抬眼望去,两侧坡上黑压压的林叶间人马影动,支支枪口瞄准了七虎车队,形成夹击之势。松动的泥土继续滚下来,发出“刷刷”声。七虎有些紧张:“在下九仙镇七虎,山防宋大队长的手下,请教兄弟们的名号……”没人回答,只听猛烈的枪声已在山谷里炸响。
枪声,马啸声,人叫声混在一起,七虎的马队瞬时被打乱。他控制不住局面,只能往道旁闪,“砰砰”几声乱枪打中七虎的腿,他一下摔倒在地,滚到一块大石后面大叫:“在下七虎。请报名号!”回答他的只有人影绰绰,枪声阵阵。“啪”的又一枪击中七虎,他大叫一声滚到草丛中,枪声更加猛烈。七虎的手下们慢无目的地放枪回击了几下,都逃散而去,山腰上的枪支喷着火舌,受惊的马狂奔着跑向远处,七虎想抬头观察,子弹打在草丛中,压得他抬不起头。
如此半个时辰,枪声才渐渐稀少,明月下,山谷中又渐复平静。七虎想动一动身,伤口的巨痛使他不由大叫,旁边的一只手急速捂住他嘴,一人趴到七虎的身上,将他压倒丛中,并举手示意“嘘——”七虎睁大眼睛,惊异地看清面前正是谭逸飞,渐渐不再挣扎。
此时山路上传来齐唰唰的军靴声,令人心惊的军靴声!只听到有士兵道:“报告!这里有两车黑货!
一个云南口音的军官道:“拉走!清理现场,不留活口!”
“是!”
一阵车轮声响,七虎暗道不妙,两车烟土定然被这帮军匪劫去了。不及思索,草丛中突然传来枪拨草声和零星的枪响,显然一些人正在检查留没留活口。
“那个领头的刚才说的什么镇!”
“九仙镇!”
“好,兄弟们,休整三日,占领九仙镇,扫他全镇的黑货!”
“是!”
七虎的心强烈地跳起来,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这百里山路他趟了十年,吴驴子都被他打得不敢冒一下头。今夜是什么队伍这么厉害,如此多人马偷袭竟然没有一点声息,显然训练有素,莫不是兵患到了本地了吗?果真如此,山防真是遇到了劲敌,他们说是三日后攻打九仙,但若只隔一日便去偷袭怎么办?大哥二哥对此一无所知,只盼熊二熊三刚才逃了出去,赶快回镇吱会一声才好。
谭逸飞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身上,两人的位置在山坡偏下,夜色中不容易被发现。零散的枪声近在耳边,七虎的心几乎跳了出来,“砰砰”响了几声后,又向别处寻去。七虎松了一口气,只觉头晕得厉害,渐渐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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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蒙的街道,早起的小店点燃的炉火在屋檐下隐约闪烁。
魏打更收了锣:“得嘞!又一天!”一摸口袋掏出那只怀表,又心爱地瞅了半天,受人之托自然忠人之事,本不经过谭稚谦住处,现下他绕个大远也必去替谭逸飞将话带到。刚拐到学堂所在的巷子,几个衣衫带血的人一瘸一拐跑了过去,熊二熊三也在其中。魏打更吓了一跳,“杀,杀,杀……”
钱老板从茶馆出来:“杀什么杀?结巴,看戏看傻了吧?”
“杀人啦!”魏打更的惊叫令钱老板和路人哈哈大笑,魏打更却怀着紧张和看热闹并存的心情,返身追在熊二熊三后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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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谭逸飞,缪世章的办公室亮了一夜的灯,他从未如此不放心过,按说吴驴子被灭一路更加安全,又只有两辆大车极为轻便,但缪世章就是一夜未眠,难道是因为其中有个谭逸飞吗?他被赶出镇了还会起什么风浪不成?缪世章尚自忧心,又立即被进来的熊二熊三吓了一跳,眼前的两人衣发焦黄,挂彩的地方还流着血迹,慌乱地向他禀报了遇劫的遭遇。
缪世章紧张问道:“谁走的风声?有没有看清劫货的是谁?”
“没有啊。掌柜的您是没看见,‘啪啪啪啪’漫山都是枪子呀,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火龙照着身上追呀,少跑半步,这条命就回不来了。”熊二心慌慌道。
缪世章一惊:“这么多武器?”
熊三使劲儿点头:“半点不敢扯谎,那枪多的咱三个山防大队都比不过。”
缪世章突问:“虎子呢?”
“怎么?七哥还没回来吗?”熊二熊三心提到了嗓子。
缪世章大惊,强稳心神:“你们先去找安郎中包扎,就说是操练的时候枪走了火,别的不要多说!”待两人匆匆告退,缪世章翻出了些药棉,也急急出了客栈大门,刚想拦一辆包车,就见七虎的马从街上跑来,仿佛是来回报主人遇险的消息,缪世章更惊,上前拽住缰绳,上马而去。
魏打更喘着赶到,惊见缪世章已骑马奔远:“缪、缪、缪……”
“妙妙妙,妙什么妙,结巴,还没醒呢?”童铁匠吃着根油条经过。
魏打更惊诈道:“你知道啥,出大事啦!哎哟,我先去找趟谭教习,等回来再和你们说。”说着便跑远,童铁匠和路人均看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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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本是一座城隍庙,大乱后宋府在九宫山建了座更大的,此地便渐渐荒废,缪世章便将新学堂改建在此,宗英这才高兴。只见工匠们开始修缮,小工们粉刷着外墙,谭稚谦里里外外地忙着:“这是尊师孔圣人像,请千万小心轻放……”
“这地怎么样,不比那废地好一百倍呀!”宋宗英当院下马。
谭稚谦迎出:“大小姐来了。”
宋宗英将一大包东西塞给谭稚谦:“新学堂新气象,给你做的新衣裳!”
谭稚谦一惊:“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你还总穿着这身旧袍子教课啊,再穿都成叫花子了。”
“言过了言过了……还请大小姐收回,稚谦心领就是。”
两人推来推去,谭稚谦的手碰到了宋宗英的手指,两人都脸一红,怔住。只见魏打更急慌慌地赶来:“缪、缪、缪……”
谭稚谦听了更窘:“魏大哥取笑了。”
“缪、缪、缪……”魏打更越急越说不出来。
“妙什么妙,你还没完了。”宋宗英愠道:“我做学生的送先生一件贺礼不可以啊?”
魏打更终于说出后半句:“我是说,缪、缪爷,骑了七爷的马出镇了。”突然他脸色一白大叫,“妈呀!七爷的马!”
宋宗英一惊:“魏结巴,发疟子呐!”
“不是,七爷昨、昨天夜里和谭老弟出镇到现在都没见个人影,怎么反、反倒是马回来了?
谭稚谦心中颇憾:“逸飞兄前几天便有离镇之意,竟然走得这样悄无声响吗?稚谦理应拜别才是。”
“哪有工夫拜别呀,走得特急,就和我交待替他给你学堂道个喜吧都没能说上两句。哎我魏、魏大胆应承的事可是办到了啊,特意绕个大弯来你这儿呢,要不也不能看到这吓人的事啦。”说到此魏打更又是一惊,“不好,真出事了!”
宋宗英心嗵地一跳:“别来这一惊一乍的!到底什么事啊?你刚才说七虎子的马怎么着啦?”
“天刚亮我就看、看见熊二熊三他们一身是血的打东边过来,他俩昨晚和七爷一块出的镇,他们都、都回来了,七爷呢?缪爷八成是找七爷去了?”
“什么呀就一身是血?一会七虎子一会缪世章的,乱七八糟!结巴,昨晚见鬼了,跟这胡编!”
“胡编就让我变、变成蟹子给你煮——着吃,不信你去问熊二熊三他们,我看见他们进了安郎中的医馆了,那、那血了呼啦的真吓死个人呐!”
宋宗英有点着急:“不是山防真出事了吧!”她慌忙跃马而去,谭稚谦想叫又没叫出口。不一时到了安氏医馆,只见包扎了纱布的熊二能三刚从里面出来,宋宗英立刻一脸严肃挡住他们。
熊二一惊:“大、大小姐?”
宋宗英道:“怎么变成魏结巴了,说!昨夜里和七虎子出镇,出什么事了?”
熊二忙掩示道:“没,没什么事,就是,哦,车翻到沟里摔了,七哥让我们先回来治治伤……”
“哦,是是是……大小姐,这护商哪有没挂过彩的呢,您甭担心,我们先走了啊。”两人正想溜走,就听身后“啪!”地一声清脆马鞭响起。
“胡说!翻车翻到火堆里了,头发都翻没了?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你们眼里只有我哥是不是?”宋宗英瞪起杏眼。
“不不不不,绝对不是……”
“大小姐,您高抬贵手,千万别告诉大队长呀,求求您了。”
“三儿!”熊二制止不及。
宋宗英又“啪”地甩了一下马鞭:“还不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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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山间空气清新,草香传来,小鸟啾啾叫着。
草丛中保持着一上一下的两人,一滴红色的液体流到七虎脸上,接着又是一滴。七虎缓缓睁开眼,看到晕在他身上的谭逸飞,英俊的面容煞白。再一看,子弹从后射入直穿谭逸飞左肩,血不停地滴下来,滴在七虎的脸上。七虎大惊,继而是深深地感动,虎目中满是泪水,他忍着满身疼痛尽量小心地将谭逸飞平躺在草丛上,撕下自己的衣服给谭逸飞包扎。“哧——”的扯布声惊动了谭逸飞,他虚弱地睁开眼:“七爷……”
七虎大喜:“谭先生谭先生,你醒了,醒了就好!”
“七爷,你,还好吧?”
七虎的泪夺眶而出:“我没事我没事,谭先生,你,你为了救我,挨了一枪都一动不动,你……”
谭逸飞淡淡一笑:“没事就好,出门在外,本该互相关照的。”
“谭先生,我带你回镇上,我请最好的朗中给你治,我,我……”看着谭逸飞越来越苍白的脸,七虎说不下去了。
谭逸飞轻轻摇头:“大队长是容不下我的,七爷,谭某怕是,怕是……我有一事相求。”
七虎忙道:“你说你说。”
谭逸飞艰难地指了指衣襟,七虎赶快去摸,是一封血浸的家书和一本酿酒笔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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