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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诗阵 (第1/3页)
《英雄煮酒》第四章_诗阵
宋宗祥这一句当真震人心魄!如一把千钧利刃明晃晃直插入谭逸飞心中!谈家满门皆死于我宋府之手,你若果真与谈氏有关,便向我索命便了!不必暗作手脚窃窃而为,这番话当真有足够的覇气足够的磊落,亦算准了谭逸飞能奈他何?
对手就在面前,狂言就在耳边,但此刻势力是多么悬殊!纵谭逸飞有过人之能也瞬时心乱如麻,此时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丝毫,这一阵他输了!
谭逸飞勉强稳住心神:“哦,多谢两位指点,多谢!”他神不守舍离座,宋缪二人别有意味地盯着他的背影隐没于昏黑的晨风中。
宋宗祥一杯饮下:“今天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外人说起禁忌。”
“也许,大队长内心未将此人当成外人。”缪世章沉沉道。
宋宗祥霍然转身:“谈家坟碑乃是我亲手填的土!”
“是。”缪世章眉目一低:“此人城府颇深,我都看不出来他刚才是被这场大乱吓得乱了神儿,还是触及家变的痛心?不过您既以砂仁警示,他必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这可不只是一味药这么简单了。”
宋宗祥一摆手:“这味药是不是太重了,我刚才那么说只是试他而已。那场大祸虽然已过二十年,但父老至今仍余悸不止,人心不定镇何以安?所以若非万不得已不可令他们再见血光!”
“大队长慈悲,那您的意思是……”
宋宗祥拿起酒瓶道:“今天喝这竹叶青也算天意,他要真有什么异动,我看就按此处之吧。”说着他“砰”放下酒瓶,手掩在瓶身,缪世章看去,宋宗祥掩住的是“叶青”两字,露出的乃是一个大大的“竹”字,在缪世章眼中变幻为同音字“逐”。世章立时心领神会道:“一切依大队长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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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万籁俱寂。
福田升商行却一灯微明。一小包粉沫放在桌上,一只手捻起仔细地闻着。熊四小心地看着柴日双检测着那包粉沫。终于,柴日双停住手,盯着熊四,背光处,他的微笑有些狰狞:“上等货!这样的货还有多少?”
“还有两车,老板都要吗?”熊四赶快说。
“当然!有多少要多少。我会叫柜上拿定金给你。阿四呀,你在我这里做事也不短啦,明白号上的规矩,我们必须签个合约才可以,违反交货期可是要五倍赔偿啊。”
“应该的应该的,”
“嗯,去吧,哦,对了,你这次做的非常好,这是一点辛苦费,拿去吧。”
熊四高兴地将钱揣入怀中,谢着出去了。不一时,账房敲门而入:“老板,我们还没收到货就急着付这么多定金吗……”
“你知道什么?”柴日双诡异地一笑:“熊四的两个哥哥都在宋宗祥的山防大队做事,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是他两个哥哥卖的私货,哈,只要做成了这次,还怕和他山防扯不上关系吗?”
“原来老板早有远虑。”
柴日双道:“宋宗祥表面上高调禁烟,手下却在偷卖烟土,我们速将此事做成,宋宗祥必定颜面尽失,若想在九仙镇立威,还怕不答应我的条件吗?哈!”
熊家兄弟哪里知道,他们的关系早被柴日双查了个一清二楚,原来柴日双阴险以极,这等害人买卖更得万分谨慎,他便差人将福田升的伙计一个个暗中查个底掉,连打扫杂事这等粗活的熊四也没漏过。就因着熊家兄弟这层关系,看似小小的烟土买卖却将九仙镇引来一场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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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冷洌的湖水兜头浇下,谭逸飞浸在九宫湖中,平抑着满腔怒火。乌鹊嘹唳飞旋,冷月波光摇荡着他孤独的身影,冷冷的面容。谭逸飞突然握紧拳,咬牙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什么勾结日商,什么毒害乡民,这全是宋府一面之词,怎掩得火焚下的冤魂声声!
“哗”又一捧湖水浇下。谭逸飞目中渐复清澈,他是以多大的克制力才将这番挑衅示警的血咒忍下!以他的身手,要宋宗祥一命简直易如反掌,但他也将会背负杀人罪名远逃天涯,那远非他隐忍两载要达到的目的。他此番入镇便是要重振酒坊,重振家誉,要将被人夺去的家业一一夺回,要将被人吞噬的声名赫赫扬威!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思及此,心情渐渐平静,谭逸飞登岸披衣,不一时又恢复成那个清逸俊秀的公子爷。他取出随身的洞箫,心突的一跳,想起在军校时和雪薇吹箫轻舞的风雅时光,心中不由一痛,便向着云南方向,幽幽地吹出一曲《阳关三叠》。
此时天色濛濛,将远山近水衬得更加迷离。一曲毕,谭逸飞遥望那一片废地,久久凝思。薄雾中一人影渐近,谭稚谦远远走来:“逸飞兄,幸会幸会!”
谭逸飞回头一笑,折扇一展:“青衫磊落山鸟鸣,毓秀湖畔一书生!稚谦兄早!”
谭稚谦回揖道:“逸飞兄早,我是来看看学堂用地的。”
谭逸飞一惊:“学堂要建在这儿?”心中便想,缪世章踢烟馆原来是为了抢这块地。也怪自己太过少年张扬,酒坊偏要建在谈家废地之上,这才引得对手怒而出手。但他谭逸飞岂是等闲,这块地峰回路转只在谈笑之间。
谭稚谦答道:“嗯,大队长说刘团总已经答应捐这块废地来建学堂了。”
“你倒替他美言,那是缪世章和我哥吓唬刘二豹的,说要把他私设烟馆的事捅到侯府去,刘二豹才不得不答应把地献出来。”一阵蹄音,宋宗英近前下马,谭稚谦顿觉局促不安。
谭逸飞目中一转:“恭喜恭喜。稚谦兄,适逢学堂重建之喜。你我便以文会友,联诗为乐如何?只是难为大小姐要听我们俩啰嗦了。”
宋宗英兴致勃勃:“我爱听我爱听,我老是想让他教我联诗,他就是不教。”
谭逸飞笑道:“哈哈,大小姐天资聪颖,一听就会。稚谦兄,你我以何为题?”
谭稚谦远近一眺:“山雨欲来,就以这雨字为令可好,七言为限?”
宋宗英好奇问道:“什么意思啊?”
谭逸飞道:“就是每句诗七个字,而且每句都必须带一个雨字。稚谦兄请。”
谭稚谦环视,吟道:“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好,入情入景!”谭逸飞仰望远空吟道:“故乡千里楚云外,归雁一声烟雨中。”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谭逸飞句句离别,神情亦是凄凉,果真引得宋宗英心直口快地问起来。
“不好不好,怎么你说的诗都那么苦呀,不是送客就是归期,好象要生离死别似的。”
谭逸飞哈哈一笑:“大小姐果真冰雪聪明,谭某的确触景伤情。”
谭稚谦一惊:“逸飞兄真的要走?为什么?是不是有何伤感之事?”
谭逸飞摇头而笑:“无妨无妨,是谭某父命难尝,不禁惆怅,扫了二位兴致是逸飞的不是了。”
宋宗英不解:“九仙这么好,为什么要走呀?”谭逸飞只笑不语,越发引得宋宗英急着相问:“哎呀,你就说说嘛,说不定我们能帮帮你呢?”
谭稚谦也道:“是啊,刚才逸飞兄还在讲同宗之谊呢,更何况对稚谦还有助学之恩。”
谭逸飞这才转入正题:“我所感慨的正是这学堂用地呀。家父遗命希望逸飞重振祖业,将酿酒之术发扬光大,所以我为此苦学多年,毕业前我算了一个吉卦,这九仙镇正是我的兴业福地,不想刚提这事就被大队长一棒打回。”
“我哥就是一根筋,其实那场大祸都过了二十多年啦,还这么不开化!”宋宗英亦觉不平。
谭逸飞再道:“我本看中了这块废地,这里依山傍水不扰乡邻,实是酿酒佳所,我一直希望大队长赐我一线转机。酒坊建成,一来可以惠及乡邻,不必再被外镇赚取运费差价,二来也可以多做些善事。稚谦兄,逸飞不才,我甚至想过和你再办一所大的学堂,只要是九仙镇的孩子,无论贫富均可免费入学,你看可好?”
宋宗英雀跃:“好啊好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啊,这简直太好啦!”
谭逸飞笑道:“果真如此,大小姐就是九仙镇的第一位女教习了!”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宋宗英高兴得蹦起来!她一直和谭稚谦学习新学,对于男女平权十分向往,早就不想当个吃白食的旧宅门的大小姐了,如果能和男子一般有份事做,那将是一件多么光彩之事,古有武则天花木兰,这女子哪一点不如男子了?宗英自来纯真爽丽,一幅心思全写在脸上。
谭逸飞又再鼓励:“以大小姐之优雅气质,又是稚谦兄的高徒,女教习非你莫属。”转而苦笑道,“可是今天才知道,此地已用做谭兄你的学堂了,呵呵……”
谭稚谦立觉不安:“拜逸飞兄所赐,学堂才筹齐款项。我怎好过河拆桥呢?要不这学堂……”
谭逸飞肃然:“怎可如此!学堂理应快快建起才是,教育兴国才是重中之重。君不闻梁先生的《少年中国说》吗?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谭稚谦立时被感染。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朗朗之言回荡山间,两人相视而笑,宋宗英看得十分感动。
要知教育兴国开启民智,全是谭逸飞真心所向,千年封建陈习,国民愚昧麻木,中华和西方国力差之天壤,这便需要象穆教官一般的优异师资大力兴学兴教,民智发扬,国势才可强盛!雪薇早就讲过她今后便要传承父业,做个传道授业的女教习……哎,明明一信绝情,怎么此刻又总是想起?想是见到宋宗英和谭稚谦情投意合,便不由感概吧。
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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