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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十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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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十里红妆 (第2/3页)

碎了,一道白光照进我微阖的双目,强烈的刺痛感让我疏地坐了起来,愤恨地瞪着那个吵醒我的人。

    “你不是说要找我吗?”

    那人正是东煌。

    只是此时他坐在我面前时颓败沮丧的模样是我未曾见过的,他咧着嘴巴对着我“呵呵”地傻笑,表情夸张,像一个憨厚的傻子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往锦榻里头挪了挪,不知他昨夜失约是不是跑去喝酒喝到现在的缘故。只是我来这里也有数月了,很少见到他喝酒,即便有喝也是点到为止,不至于喝到现在这副面红耳赤的地步,完全失了身份的样子,也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桃花快开了,你是不是要回去看他?”

    东煌完全无视我压抑住怒火的逐客令,自顾自地边说边坐在我的床榻边。我瞪着眼睛第一次感到这个笑得过分夸张的人实在很讨厌。

    我指了指被打开的门,命令道:“你出去。”

    “阿昙,难道你不知道我千方百计为你续命是为了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看见方才还笑得狡黠的他此刻变得格外认真,棱角分明的五官此时蒙上了一层温柔的薄纱,一双看似无底洞的眼睛闪耀着阳光下潋滟的水光。

    “你让我走吧,我这样简直生不如死。”

    我靠在床栏上用几乎祈求的口气跟他说。东煌挺直的后背顿了一顿,然后弯了下来,佝偻的身体像失去支架的稻草人,他清冷凄凉地一笑,眼底泛着水雾。

    “那日在和应城时,我本以为你放下了,没想到到最后没放下的人是我。”

    东煌努了努嘴角,凌厉的眼睛抓住我闪烁不定的眼眸,我低头躲着他,眼前的气氛逼得有些恐惧,害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少主应该知道,我的命格已定,逆天而行有损你的阳寿,为何不让我遵循生命的轨迹走下去?当我求你了行不行,让我走,天涯海角我总有地方可以去。”

    “总有地方可以去?去哪?”东煌嘲讽地笑出声来,哀伤像一群蚂蚁爬满了他的嘴角,完美的脸颊被噬咬得十分恐怖,他冷冷地说:“此时你连我布的结界都走不出去,你能去哪?只要出了这里你就会迅速地老死,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活下去对你来说真那么痛苦吗?”

    “你让我走。”

    我沙哑地说,再多的话最后只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这事我们已经吵了第二次了,因上次我对他大发雷霆,两个人吵得太厉害,因此这次我们双方的对话都显得格外小心。

    东煌弯下身,双手捂着脸,半响才抬起头来,一张脸惨白得如窗外的雪,冷酷决绝,他近乎咆哮地对我说:“因为他你连自己此生的修行都不要了,现在你还想搭上你的这条命吗?”

    我笑得悲情,缓了口气回他:“少主对我的恩情,我石昙来世一定报答。”

    东煌嘴角抽搐着,强壮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从床榻上滚下去:“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

    我颔首,简单地回:“对。”

    东煌“呵呵”一笑,笑得悲凉,笑容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在我心头剜肉,他讥诮地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有办法为你续命。”他哽咽的声音停了停,长叹了一口气后接着说:“你想拿什么来还?你还得起吗?还有,我不会让你再见到他的。”

    “你若敢如此,我即便散了这魂魄也要和你鱼死网破。”

    东煌一愣,淡淡地说:“这样也好。”

    他淡漠的语气里隐含着悲怆,仿佛那是一种抓破血肉后带来的快感,残酷得必须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才能感到一丁点的温暖。

    我未曾想过这是我与他此生最后一次对话,这也是他今生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还好我们没有吵架,只可惜很多话没说明白。

    性情凉薄的他,即便是被伤得遍体,也是平心静气地说一句“这样也好。”

    只那日我们再度不欢而散后,他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我没心没肺地过好每一天,照样夜夜饮酒,把酒言欢,自娱自乐,只是我经常在半夜被凉风惊醒。

    深夜里的孤独席卷而来,总让我无法控制地想起嘉洛。思念像罂粟,让我发狂,让我深陷其中却无法自救,如数万只蚂蚁同时噬咬着我,我只能拿一把刀子一片一片地割掉自己身上坏死的肉,然后才痛快地笑出声。

    那时眼泪会一同落下来。

    他是我活着最大的寄托,此时这个寄托已经成为别人人生中的依托。

    无处可去的我不知哪里才能安放我的灵魂。

    两日后,东煌只身离开了雪域之城,走时他没有留下一句话,我也是偶然从敏敏口中得知的消息。

    那时候他已经离开足足有七天了。

    我问敏敏,东煌干什么去了,敏敏起初三缄其口,后来终于还是说了。

    敏敏告诉我,东煌去了极其苦寒的北海,说是要去海底摘得一种冰莲,该地的凶险程度不亚于神兽居多的不周山。

    我当时听后整个人都蒙了,好像有一根神经被错放到其他的部位,一双无形的手强行扯拉着,痛得我几乎失去感官。

    我这才恍然大悟,当初东煌为了救我独自进入鬼娃布的业火阵,业火凶猛无比,世间万物无一不能燃成灰烬,即便修为再高的人也很难安然无事地出来,即便出来了肉身或魂魄必然受损。东煌一方面中了业火之毒,其噬心之痛我是明白的,另一方面还要为我续命,一连几个月消耗了不少灵力。

    此次东煌远赴北海,潜入海底取得冰莲就是为了化解体内之毒。为何拖到今日才去,可能因为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耗下去了,也可能是因为担心我。他将我保护得如此严实,恐怕不仅是因为这里从来没有狼族之外的人来过的缘故吧。

    敏敏还告诉我,东煌此次去北海的时候还带走了狼族的圣物,燕归玉。

    我听闻燕归玉可令人起死回生,更能修补破损的魂魄,是混沌天地以来的上古神器。后来敏敏又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消息,她说,燕归玉内还隐藏着一种禁术,那便是失传已久的双生咒,只是从没人修炼过。

    我听后不觉得惊讶,毕竟那是可摄人魂魄,将其三魂七魄控制在肉身的神器之术,如果说它有双生咒也不足为奇。

    只是北海有一神族,只天地混沌以来,他们一直活到现在,相当神秘。东煌此趟不惜千里远去还带上燕归玉,恐另有意图吧。

    我想起他曾对我说的话,他说,他不会让我死的,他要用尽一切办法为我续命。

    他这是何苦呢?

    我到现在才算明白,我并不是看开了,而是因为心死而看淡了。这样活着,他能困住我几日?难道他想用燕归玉让我活下去不成?陪他活到油尽灯枯的那天?

    如果是嘉洛我愿意,可是他,我不愿意。

    他曾问我,我欠他的我拿什么还,我宁愿抵他两条命也不愿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可我在离开嘉洛时,我却想着嘉洛能欠我多一点,多到他还不清了只能用他的一生来陪我耗。其实我更想如果他能找到我,或许我们就能多一点在一起的时间。

    只是如今,恐怕不能随我意了。

    近日我感觉到东煌布的结界正在减弱,我的眼睫毛跟着跳了一整天,不详的预兆在我胸口传来,连带空气也变得凝重。

    下午的时候,这个不详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那时敏敏碰巧出去,我独自一人在庭院里吹风,居然有人穿过东煌设的结界向我走来。人未到我就能感到一股凛然的气息,带着刚烈的攻击性,不同于杀气,但那是比杀气更骇人的戾气。

    通常来说,东煌亲手布的结界平常的狼族之人是进不来的,眼下这人却能轻而易举地打破结界,除非是修行在东煌之上,要么就是东煌的人身安全此时正受到威胁,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伤害了。

    来人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双丹凤眼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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