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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隔岸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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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隔岸观火 (第2/3页)



    “正是在下。”

    之前在长珄城就一直见不到他,德清说他出去玩去了,原来是跑这来了,还给自己取了个有模有样的名字。

    这世界真小,小到一转身就能碰到你不想见的人,更可恨的是那人将一直陪在你身边。

    “你来这干嘛?”

    “石姑娘来这干嘛,我就来这干嘛。”

    “你应该回长珄城去,不应该待在这里。”

    “如果我不应该待在这里,难道姑娘适合待在这里?”

    “顾好你自己就醒,莫要管我。”

    “姑娘是怕我对他不利?”十味眯着眼睛一脸玩味地看我,“如果我想对他不利还会助他杀进柳沙谷内大败燕陈两军?何况我与姑娘在长珄城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他是姑娘的意中人,我若对他不利,姑娘肯定会将我碎尸万段,我又何须给自己找麻烦呢?”

    十味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在他身上察觉出了我一路过来时闻到的血腥味,那种暴戾嗜血的气息,血肉被撕破的味道,像一个魔鬼铺张出一张巨大的网。

    其乐树,地狱之花。

    他是其乐树,千年修成的树精。其乐树嗜血而红,花开则暖。血是他全部的贪欲。正是想到这点,我仿佛想明白了他为什么向嘉洛要守城大将的位子了。

    “恐怕你要的是能暖你身子的血吧。”

    我一眼洞穿十味的企图,揭开了他人皮之下的狰狞面目。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嘴角扬起一个讥诮的笑容,像一柄锋利的尖峰。

    “姑娘求的是什么?天长地久吗?你我各取所需,即便没有我,血还是要流的,姑娘何必视我为眼中钉呢?”

    那时的我单纯地以为只要将十味从嘉洛身边赶走就算安全了,不曾想,他是一只食人肉的秃鹫。分分秒秒都有生生死死,普天之下的秃鹫又何其多,我这样做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感觉到他存在的隐患,我起了杀了他的念头,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愈演愈烈,指间的内力也捏到了七成。若此刻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了他的命,那么一切是不是就太平了?将来也太平了?

    空气中像有人在弹一曲铮铮的十面埋伏,我看见十味的脸上铺满了恐惧,呆滞,如树轮一般,只可惜在□□迭起时,有一根弦忽然断了,“咚”地留下一声挫败的音律。

    “阿昙……”

    嘉洛回来了,他边走边叫我的名字,我将几乎要迸裂的内力抿了下去,在经过十味身边时,看见他的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在晴好的阳光底下像一颗颗豆大的玻璃珠,整个人如同劫后余生般的余悸,差点都站不稳了。

    “姑娘刚刚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如果你坚持要留在他身边,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就请姑娘拭目以待吧。”

    我冷笑地看着正在抹汗的十味,旋即间嘉洛已经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手,一脸讶异地看着十味。只见十味神色自若地拱了拱手,垂眉敛目。

    “陛下,臣因之前未曾见过石姑娘,以为来者不善便上来盘问几句,这才知道犯了欺君之罪,请陛下降罪。”

    “没事。”

    十味走时,我好像在他身后看到了一簇簇怒放的其乐花,不羁的花蕊像一束擎起的红莲业火,傲娇地看着我。有种馥郁的花香在我鼻尖似有似无地萦绕,在猝不及防间窜入我的舌尖,暖暖的,甜甜的,像糖化在口中的味道,有种挑衅的感觉。

    “阿昙?”

    “嗯?”

    等我反应过来时十味已经走远了,嘉洛拉着我,一脸兴冲冲地往外走,我像个被他攥着走的小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今日天气大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走?”

    “阿昙想去哪就去哪。”

    我不假思索地说:“我想去柳沙谷。”

    嘉洛听后脸色一变,当即就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带你去外面走走,柳沙谷别去了。”

    依附着柳沙谷生存的城镇叫永宁镇,讽刺的是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安宁过。向北就是柳沙谷,柳沙谷斩断了两国的贸易往来却带来了数百年连绵不断的战火,翻过柳沙谷是天芒山,那是燕国的国界。

    我和嘉洛走在街上经常能看到裹着红色头巾的燕国人。今日上街采集的人相比我之前在别的地方见到的算多点,可惜的是即便整个城的百姓都出动也不过一百多号人。

    一路上嘉洛把我攥得紧紧的,唯恐我一不小心就走散。我看见好几个嚼着舌头的路人从我们身边急急地穿梭而去,再看里面居然还有一个陈国人,走得十分急促。这不,后面又三三两两地走过来几个当地的百姓。

    这边一个说:“听说燕国大军又要打进来了,现在全城戒严,连城堞上都有重兵把守,你说这次押谁胜?”

    “我们是虞国人肯定压陛下打胜仗啦。”

    另一个卷着舌头,说话声很轻但很快的声音又响起:“这都打了多少年的丈了,谁胜谁败都无所谓啦,谁能给口饭吃才是硬道理。”

    “你是燕国国弱,对你来说肯定无所谓。”

    “我可不懂这些,这次要是押赢了,我就能大赚一笔,我就带着钱往南去,然后再讨个老婆,生几个孩子。”

    看着一行人一搭一唱地走远,我有些哭笑不得,说悲哀吧也不知悲从何起。

    我用食指捅了捅嘉洛的胳膊,用不冷不热的口气跟他说:“嘿,拿你赌钱呢,要不我们也过去押一把?”

    嘉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似对我的幸灾乐祸很是不满,立即就拉着我跟在那行人后面,打算去看个究竟。

    一路上嘉洛拦了几个当地的百姓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其中的诡异。

    原来这永宁镇里有座破庙,破庙里住着一个乞丐,生老病死从来都是无人问津。后来有一天这个乞丐声称自己有神通,能知过去算未来,早几百年,晚几百年无一不知。起初大家以为这个乞丐疯了都不予理会,后来有好事的人随口问了几个,没想乞丐全都答对了,再后来大家只要有问题都去问他了,姻缘,仕途,财路样样都能答得丝毫不差。直到近几个月,陈国主动投靠燕国并对虞国发起挑衅,他则开始算两军交战的胜败,却也是命中率极高。

    我们到的时候,破庙里已经挤满了了人,人头攒动着,黑压压的一片,很是热闹。我反过手主动拉着嘉洛往人群里挤去,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一个好位置。

    破庙前坐着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站起来勉强才到腰处的乞丐,不管把他围成一圈的人如何吵杂,此刻他正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一副修身养性的正派模样。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被白蚁啃得密密麻麻的桌子,椅脚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倒,桌子上放着一张发黄皱褶的八卦图,八卦图上正压着白花花银子和铜钱。极度贫穷的人因为贪婪而变得面目可憎,良知和是非对错早被践踏得如同草莽。

    我拉住身边一个急得满头大汗的壮汉问:“他们这是干嘛?”

    壮汉只顾着往前面挤,听我们这样一问,懒得连脑袋都不愿意一撇,幽幽地说:“押输赢呗,那么明显的还看不出来啊。”

    嘉洛一听就不痛快了,黑着一张脸从我手上抢过壮士,用力地拧着他的胳膊。

    “赌什么?”

    壮士吃痛地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地看着嘉洛说:“燕家和虞家的土地之争。”

    虽说说得含蓄了些,可傻子也听得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嘉洛听后果然勃然大怒,不过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冷冷地问:“朗朗乾坤,你们居然拿江山做赌注?”

    “这位小生说的话好有意思,都自顾不暇了还管什么国?这丈都打了快一百年了,谁做皇帝对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有什么区别吗?有奶就是娘,只要能混口饭吃,管他是阎王老爷还是天王老子。”壮汉不屑地说着,同时用睥睨的眼神看了嘉洛一眼,不以为然地接着说:“这位先生占卜算卦很灵的,你要不也押一把,这次开二十倍呢。”

    “早在先皇在世时,燕国国君就曾承诺,若得了柳沙谷肯定善待百姓,人人分地,重点发展农桑呢。”

    这边有人插嘴了,嘉洛的脸更黑了,低沉着一张脸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那边又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橫插一句。

    “再说了,先生已经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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