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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时移世易 (第1/3页)
我顺着小二指的方向看去,拐角处,光影斑驳里,一个身着灰袍的男子突兀地坐在一把长凳上,阑珊的光芒中,落寞地拉出一条欣长的背影,落在地面上。
这个背影我看着眼生得很,记不得是哪个相熟的人。
“我不认识他,麻烦你帮我回了他。”
说罢我回过身,正想关上门,小二手快,及时挡在了门框处,阻止了我。
“姑娘,他说他认识您。”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纳闷,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有认识的人?也幸好他是叫了店小二过来征求我的同意而不是自己唐突地闯过来,也算是有礼貌之人。与此同时我也迅速地把脑海中的头像过滤了一遍,当真记不起曾见过这个人。
“麻烦您帮我回了他,我没空得见。”
小二似乎有些难为情,垂着脑袋,一番思量后,搓了搓手后,说:“那位公子还说,有几句要紧的话想与姑娘您说说。”
“我并不认识他,有何话可说?如果你不便的话,我自己回了他去。”
小二两次回头看了看坐在拐角处的男子,好像希望从他那得到些帮助,无奈他只留了个背影,最后小二只得一脸陪笑地看着我。
“既然姑娘不愿意,恕在下打扰了,我这就回了那位公子去。”
我谢过小二正准备关上门,拐角处一直纹丝不动的男子好似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突然回头往我这方向看来,他浅抿了一口茶,冲我礼貌地一笑,我愣住。
那张面孔不正是年前我与嘉洛经过长珄城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树精吗?那时偶见他时,他才刚坐地成仙,不过数月未见修成相比之前可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是不知道他这次无故造访有何事情。
我立在原地,有些犹豫,见或不见?我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不见吧,万一他说的话题不中你意怎么办?另一个声音则及时冒了出来,反驳道,有什么不中听的?那个声音脱口而出,嘉洛呗。
他是来说教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纯粹过来拜访的?
“不用回了,我想我见过他。”
我没敢让自己的脑袋有太多的思考时间,边说边迈出门槛,并抢在小二前头下了楼,他好似没及时反应过来或听到我说什么,追在我身后直问。
“那姑娘,无需我去回了,是吧?”
我“啪嗒啪嗒”地走下楼,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位置前,有些喧宾夺主地抢了一把凳子,还没坐定就听到他的笑声。
“我就知道石昙姑娘一定肯出来一见。”
他一见面就直接说出了我的名字,后面还加了“一定”这个词,好像早就有把握我会见他。正是这个词害得我浑身不舒服。我不太喜欢假客套的人,可我对他也不反感,总之就是勉勉强强接受了。
“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也未曾交谈过,不知公子从何处得知我的名讳?”
“一面之缘?我应该没见过姑娘吧?”男子如此言出,认真地把我看了看,挠了挠后脑勺,又想了想,一番绞尽脑汁后并未想出什么结果来,便接着说:“姑娘应该是把我错认成他人了吧。”
我见他为人端正敦厚,不像是阿谀奉承狡黠之人,再看他皱眉努力回想的模样更不是佯装的,心想,难道我认错人了?
可他身上的那种气息与我半年前碰到的树精有种不谋而合的相似,可认真一看,又有不同。
“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男子笑时脸上露出两个极浅的酒,像女子甜甜的梨涡,不认真看容易被忽略。
“姑娘乃三清山蛟婆族的守山圣女,即便是双耳不闻天下事,可还是名满天下,我自然得知。前些日子我突然察觉长珄城内有股仙气萦绕,猜想着应该是有贵客来了,这便主动过来拜访。”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了?
他又点醒了我即将泯灭的职责,我几乎已经忘乎所以了。我是蛟婆族之人,三清山的守山人,这顶帽子叩在我头上就如同嘉洛背在肩膀上的担子,我第一次为我有这个称谓感到无地自容,也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惶恐。
我嘲笑自己,也害怕别人在暗地里嘲笑我,指责我,讨论我。
我们相似,相怜,也相惧。
“过誉了,不知公子是何人?”
“石姑娘也别’公子公子’地这般称呼我了,我充其量不过是长珄城的一个土地。因自幼修道行善得以飞升上天并被指派到此处做土地,数百年来享人间香火,修为略有些长进罢了。姑娘如果不介意可直接唤在下‘德清’,那是我未修得仙身时民间的父母取的名字。”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树精时他正蹲坐在其乐树上冲我挤眉弄眼,而眼前这个人却是另一循规蹈矩之人,我便想着他这话应该不会有假。
“不知你有何事找我?”
我硬生生地把“公子”改成了“你”,本想试着叫他的名字,可话还没到喉咙就咽了下去。
“说来也不怕姑娘笑话,我在长珄城做土地也有几百年了,百年间极少有上仙经过。近日得知姑娘过来小住,心里难免兴奋。”德清说话时音符有些跳跃,他抓了抓头发,看了看桌上两道冷冷清清的小菜,面露惭愧地说:“只是,这一桌的残羹怕怠慢姑娘了,我再点一些予姑娘享用吧。”
“用不着,只是,我是个无趣之人,并不健谈,怕是会闷着你。”
“这倒不会,不过是闲谈些琐碎事,同时也有几个问题请教姑娘。”
德清浅浅一笑,我又看到他脸上两个小梨涡,只是我的心里“咯噔”一响,好像有人往湖里投下一块小石头。
“请教不敢当,若我知,肯定知无不言。”
德清连说了两遍“多谢”后突然恍然大悟,好像记起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先前姑娘见到的应该是其乐树树精吧?我们确有九分像,他数百年来都同我呆在一起,气泽自然也十分相似,自然容易混淆。”
他一句合乎逻辑的话点醒了我,我这才又认真地把他瞧了瞧,两人当真是相像但也不像。
树精的神形虽然修得与他份外相似,可习气终是不同。他是自幼修持方得成仙,而树精则是择千年日夜精华得道。两人虽说道不同,但因树精数百年来几乎与他同修,这才导致两人几乎修成了双生儿。
德清见我没说话,以为我另有深思,便急忙解释了。
“说来也不怕姑娘笑话,我修得仙身被封为土地时,其乐树还只是一棵千年老树,并未修得人身。只因百姓们在麻杆河边建了座河神庙,我便把府邸挪到了那,河神、土地一起做了,这才与他做了百年邻居。树精因托我福分,自然也享了人间香火,终于修成人形。他对我心存感激,加之百年来的情谊,便整日嚷着要长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庞。这不,一日又一日,我们便越长越像了,有时连我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呢。”
德清娓娓道出了事缘由,说时还笑笑。我在心中默默地感叹,任何蹊跷巧合的事情均有冥冥中的注定。
缘分来时,则像藕丝,似断难断;缘分走时,则如楼倒,强留难留。
“这么说来他还是得你点化,可为何你俩习气却大相径庭呢?”
“起先他总事事相仿于我,我打禅他也跟着打禅,后来觉得乏味便不再随我了,凡事便由着自己的性子去了。我自修得仙身以来,终日恪守仙规仙条,从不敢越逾矩半分,日子过得一板一眼。其乐树精则不同了,日子一久因无人能约束他,加之他并无操守,便越发纵情随性了。白天夜里都与地痞小妖们厮混在一起,爱去哪家花楼就去哪家花楼,不似我有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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