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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生死茫茫 (第1/3页)
你有没有想过把日子过得很有概念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我尝试过。
从和应城到其乐城要走多少公里,经过多少座山川,住过几家客栈,宿过几个星辰,我都了然于胸。
那日之后的第五天我们出发了。
那天天上没有云,没有风。
那是沉花人生中第一次出门,还是远门,那几日她显得格外紧张慎重。我时而见她闷闷不乐,时而见她情绪高亢,又好似得了善忘病一般,几乎每一天都过得迷迷瞪瞪的。这不,我见她把挂在墙上的画作一幅幅收了起来,又挑了几幅她颇为满意的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收好,我有些不解,问她。
小丫头有些沾沾自喜地说:“公子要是见了姑娘的画作一定很欢喜。”
我说:“无需收拾了,身外之物不带还省事。”
“不一样的姑娘,这些可都是生活必须品呢。”
沉花说罢又把清早收拾好的衣物装进行囊,过一会儿又翻了出来,还在一旁自顾自地念叨着。
“是不是少装了什么?”
于是乎,她又把收拾好的东西又全部倒了出来,反复地检查后又装进去。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起初我跟沉花说起要回其乐城时,这小丫头可是相当不乐意,黑着脸一会儿拿这个压我,一会儿拿那个压我,总之就是不愿意离开和应城。我横下心来,以一种不能商量的口气告诉她。
“你要留下来便留下来吧,我是要离开了。”
“姑娘都这样说了,我肯定得跟着去了。只是公子要怪罪我没照看好姑娘时,你可要帮着说话。”
“在你上头还有一个宋将军顶着呢。”
临行的前一日,我想起了羽凌托付给我的事,便携了那张写有她住址的纸条一路寻到了她家。
去时,早已是人去楼空。
厚实的青砖灰瓦,一扇红木们透露出主人不同于常人的财富。我连叩了三声门,听不到有声音从里面传来便大胆地推门而入。粗重的红木门“嘎吱”一声撞开了一个窄小的门缝,一阵扑鼻的芳香从里头传来。我顿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觉,差点以为那是妙龄女子身上的花粉香。踩过青石,花香像浮在空中的大雾,我心里罕纳,这寒冬腊月里居然还有花开得如此高调?
闻着花香寻去,庭院内的布置大气而不失精致,各类高大的乔木在冰雪中站成永恒,花岗岩雕刻的老鹰栩栩如生地向苍穹翱翔而去。数月的连绵不断的白雪落在地面上积成了一面光洁亮丽的镜子,延绵的小路像一条循循渐进的白蛇指引我走进内院的深处。我闻着花香,如踩在一块玻璃上。
不久我便瞧见了一朵绚丽的花朵。四片花瓣,四色年华。红、黄、蓝、白,瞬间的绚烂,稍纵即逝的青春。五年的蛰伏,一点一点积累的养分终于在此刻灿烂了一回,辉煌赛过天边彩虹。
如果你不了解它,如果你不曾与它在风雨中苦守,或许你很难懂花开时的感动。
这株依米花平凡地在这寸土壤里站了三百多年了,根连着大地的血脉,吸收了一万多个日夜的精华竟也得了些灵气与悟性。
回去时,有个疑问冒了上来。如此一个富裕的家族为何离时没留下一人看守老宅打扫卫生的人呢?羽凌家是做镖局的,旗下弟子诸多,难道全部都去了其乐城?不过是做一笔买卖,怎要如此兴师动众?
旁人的事我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了。
离开和应城那日,我们都起得很早,沉花更是一夜未眠。宋慈说,这一路就只有我们三人。
我昂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如宝石般的天空,任太阳灼痛我的眼睛,空气中任何味道对我而言都是香的,即便是人的体臭。
“姑娘,你有听到萧声吗?”
我看着停在眼前的马车,看着身后雄伟的城楼,仿佛听到空气中悲凉的萧声,好像还有血溢出牙齿的味道。
“姑娘,我们还会不会回来?”
当宋慈驾着马车带着我和沉花驶离这片天空时,沉花低着头把脑袋埋在光影里,不让我看到她当时的表情。
当身后的风景如沙漏般迅速流逝,把它变成一张纸,临摹成一幅画时,一股眷念之情如沙滩上的浪花涌上心头,又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子切掉我身体里的一块脂肪。有一种小得连我都听不见的声音对着我的脑部神经说,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这片蔚蓝得如海水的天空了。
“会的,我们会回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件事情表现得很没把握,就连说话的口气也极其不肯定。
离开和应城的第一天,沉花把面子功夫做得十分充足,一路上倔强地抿着嘴巴一句话都不吭,我主动与她聊天她便看着车外的飞逝的风景,就是不理我。
我想,这丫头心里是怪我的吧。
当夜,我们在客栈住下后,小丫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撑了一天的眼泪终于一下子崩溃了,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像下个没完没了的春雨。
“姑娘,我们这次出来后是不是不回去了呀?”
“不知道呢。”
我不能像白日里那样骗她了,因为我连我自己也骗不了了。前方像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我每靠近一步就有心怀不轨的人向我伸出橄榄枝,诱骗我进去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姑娘真是没良心。”
“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我看姑娘一路上还能说说笑笑的,难道姑娘一点都不想回和应城吗?”
“过几日就能见到公子难道不是更好吗?”
“难道姑娘对和应城就没有半分留念之情吗?”
沉花摆出一副老气秋横气势来质问我,我相当看不惯她。
“感情是自己的事,并不是挂在脸上博怜悯的工具。”
“我不懂这些。我就是不明白姑娘为什么不等公子来就先行离开。”
“小丫头,你不是说不跟我一起来吗?怎么也跟过来了?”
沉花被我一问,无言以对,“哼”了一声,甩了一张脸,出去了。
我吹灭了蜡烛笔直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心里同窗外惨白的月光,白茫茫一片。
你现在在干嘛?一切好不好?
我也想守着一座城等着你回来找我呀。
那时候你不是来接我走的,而是留下来陪在我身边的。
嘉洛,还记得当初是你主动请求我留在和应城的吗?现在却是我希望你能为我,不要离开。
有时候事情的变化真会让人哭笑不得。你恨吧,怨吧,都无用,谁人能强大过这白云天呢?
从北到南,我们又行了五日,一路天晴,天气也逐渐由酷寒转到了湿寒,凛冽的寒风带着潮湿的味道,像蚯蚓身上的泥土香。
这一路,我们住了四家客栈,宿过一夜的野地,宋慈杀过一只正在学捕猎的小猎豹。
一日一日,我掰着手指头连数了十几日,每过一日就多疏离了和应城一分,逼近了其乐城一分。沉花起先挂在嘴边的念乡之情也逐渐变成了沉默。
那日清晨,我饮着露珠听到了远方传来的河流声,河水冲击拍打着河岸像海浪的翻滚打在岩石上的声音。多日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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