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绮愿如花 (第2/3页)
,屋里除了他们两人,其他的人都是局外人。
我连连后退了几步,退到宋慈身后,还想退到门槛外溜之大吉的时候被宋慈一把抓住我的肩头。我只得作罢,冷着眼睛看他们老相识叙旧了。
嘉洛笑了笑,不置可否,回头见我不在他身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穿透数具身躯,一眼把我抓个正着。他几步走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不容分说地把我推到他面前。
“礼颂打小就管我叫‘哥哥’,我也一直待你如亲妹妹,你就该管她叫’嫂嫂‘。”
我看见礼颂的脸色顿时一变,像凌空掉下的一块冰雹打在她正将成熟的果子上,一双如水般的眼睛结成了冰块。
“嘉洛哥哥什么时候娶的夫人,怎么连个上报的奏折都没有?”
“成亲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关,我自然懒得顾及这些礼数了。”
嘉洛回答得理所应当,他把我的手紧紧地攥着,炽热的手心似要将我的手掌融化掉。
“也对。”礼颂突然笑了笑,“当朝皇子纳个侧室不上折子也是常有的事。”
从前都听说女人跟女人之间的相处是最费心的,现在看来是有道理的,我得操点心了。
“我从不纳侧室,阿昙就是正室,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嘉洛的话我字字听得认真上心,像是有人拿把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我甜甜的蜜糖,直喂到我的心窝里。
礼颂的脸色变得惨白,几度张了张口,一双结了冰的眸子匪疑地打量着我,像我一开始打量她一般,然后颓败地盯着地面,恨不得钻出一个洞来。
“从不曾听说嘉洛哥哥有心仪的女子,怎么不到数月就娶亲了呢?”
嘉洛“呵呵”地笑得戏谑,也问得别有深意,“你平日里连国师府都不曾踏出一步,怎么会知道我这些年来没有心仪的女子?”
“我……”礼颂被嘉洛一问,本是惨白的脸被问得面红耳赤,搅着手指头,红着脸头更是不敢抬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是我派人打听的……”
嘉洛一怔,把我往他那拉了拉,我看礼颂看得仔细,一个没回神“扑通”一下撞到他的肩膀。我抬头看见嘉洛看我的眼里装载着满满一车的宠溺。
“你一路过来也不容易,我叫宋将军先带你下去歇着吧。”
宋慈听闻后不等礼颂做出反应,跨步走上前来欲带礼颂离开,礼颂突然抬起头,捉急地推开宋慈,几步冲上去,火急火燎地抓住嘉洛的袖口。
她太过迅速又太连贯的动作让我讶异,我没来得及避让,被她撞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嘉洛的手稳住了我的重心。
“嘉洛哥哥,家父的军队晚几个时辰就要到了,到时候嘉洛哥哥拿我做人质,家父看到我定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好不好?”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可逻辑分明,一双春水般的眼睛殷切地看着嘉洛,仿佛在说,“好不好?”
我知道她对嘉洛有情,没想到还是痴情,傻到拿自己来要挟自己的父亲。
“宋将军,带礼颂下去。”
嘉洛把她的手拿开,对她的话置之不理,礼颂更急了,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不行的呀,嘉洛哥哥。太子传信给家父说你谋反,家父连夜召集了几十万将士过来缉拿你的呀。你不过区区十万兵马难敌强手呀,到时候难免有一番杀戮。我是家父的心头肉,你到时候拿我做人质,家父定然不会轻举妄动的。”
礼颂急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嘉洛倒是从容不迫,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礼颂,“不会有杀戮的,不会有人牺牲的,放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拿太子做人质?”
“太子已经被我杀了。”
嘉洛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回答晚上吃什么那么简单。
礼颂一双丹凤眼惊恐地瞪得老大,一个踉跄连退了几步,脸色渗白。
“嘉洛哥哥难道你想越俎代庖?”
礼颂的话把空气变得诡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嘉洛也笑得古怪,像一片大雾笼罩下的森林,迷一般的恐怖阴森。
“明天你父亲来了,我会把你交给他的,我的事不希望你再费心。”
礼颂最后还是被宋慈扭捏地送走了,我听见她对嘉洛说了一番大无畏的话。
她说:“如果嘉洛哥哥将来要做什么,算我一份!”
嘉洛俊秀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神色,从容如初,只是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噙在嘴边。
有时我想,这双透明的眼眸里到底藏了多少悲和喜,埋了多少哀和乐,承载了几分万里河山和希冀。在这广袤的天地之中,他可否分出一亩地与我共享呢?
看礼颂走远后,李及岸才走上前去,似乎是用一种叹息的口气说:“国师这些年来时时刻刻派人监视公子的一举一动,就连公子出行去何处都事无巨细地件件禀告给太子。我们擒获太子不足五日,国师的兵马就从其乐城赶到和应城。公子有没有想过从大地的南端到这寒荒北地,即便是日夜兼程,半月也到不了这的呀。”
嘉洛的面无表情终于有了反应,他冷冷一笑,眼底的寒气如轻烟般袅袅升起。
“太子此趟过来势要拿我性命,所以命国师在他出行三日后带着军马紧跟其后,以防不测。只是……”
嘉洛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弘治怎么也料想不到沙漠在东煌的打神鞭也要不了嘉洛的命,想不到他一向不太看得起的嘉洛会如此狠绝,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的脑袋。
“公子英明,但末将还是要说句不该说的话。若公子与国师的女儿纠缠不清,当真不知是福是祸呀。”
我突然间很反感这里的一切,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很虚伪。我松开他的手想退出去,嘉洛反手把我拉住,低声地在我耳边跟我说:“我跟你一起走。”
我一愣,方才的负面情绪顿时烟消云散,福至心灵。
后来我总想,世上最美的情话应该就是这句了吧。诸多的山盟海誓都抵不过他愿意放下一切跟我走。可“痴人说梦”,若人不犯痴犯傻,怎会如此容易入梦又难醒呢?
“公子,末将绝非有意干涉公子的私事。只是,国师的军队最快下午就到和应城了,公子可想到了退敌之策了?”
李及岸问,施将军听闻几步迈出,嘁声说道:“□□的,大不了出去拼个你死我活呗。”话刚说罢就被李及岸一个蛮力拽走。
“你说话怎么从来不经大脑?”
“你……”施将军被他一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腮帮子鼓鼓的,“你说话经大脑,你倒是说说怎么退敌啊……总不能把那女娃娃挟了吧……”
“就算我再怎么不济也绝非惫懒之人,定不会做此等下作卑鄙之事。”
“他们要的不过是我,我陪他们去其乐城走一趟便是。”
嘉洛打断了他们,将对峙的两人拉开,说话的口气轻轻松松。不止在场的人,连我都觉得他太过自负,太过成竹于胸。
“公子,这可使不得呀……”
嘉洛此言一出,屋子传来兵刃触碰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将士们跪成一片。嘈杂声带来诸多言语,其中的劝诫和进言,不外乎就是他绝不能冒一丁点风险等云云利弊分析。
“我也快十年没有回家了,想来也该回去看看老父亲,祭拜母亲了。”
我看到他飘忽不定的眼神琢磨不透他此刻的心情,只在心里捻算他此趟回去的吉凶。
那日的商讨结果以嘉洛吃了秤砣铁了心武断地说了句,“这事就这样定了,无需再议”而结束。他拉着我的手离开时,我很想问问他,会不会带我走?
我不曾求过天,不曾算过命,在这个时候,我多想去月下老人处求得一绺红线,上司命星君处问得我此生的命数。是劫是缘,我不再安于天理定数。
黄昏的时候,我听到宋慈手底下的侍卫来报,国师的军队已到达和应城外,因行军疲惫不堪,现在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
月上枝头,霜压红叶的时候,我叫沉花去抱来一坛桂花酒,吩咐她,一定要挑极好的送过来。
嘉洛问我:“为何要喝酒?”
我不正面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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