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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鬼娃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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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鬼娃出没 (第3/3页)

犯人那般劫后余生。

    还好,还好,不是铭樟。

    我一直很喜欢这个丫头的,我的判断不会出错的。

    “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宋慈见我久久不说话便问我,那口气像是在从我嘴里探听秘密一般。

    “不是狼族干的。”

    我起身,把话说得武断及肯定,也不理会宋慈欲夺口而出的疑问,“好好葬了吧。叫他们都撤了,我在这等着。”

    是的,不是铭樟干的,我完全肯定。这是一种我完全陌生的味道,从地狱带出来的悚然气息。

    原来东煌说的没错,不是他们狼族所为。

    “如果不是狼族肆意报复,难道这还有其他鬼怪?”

    “可能是野兽吧。你让他们先撤了吧,这有我,不会有事的。”

    “既然姑娘都留下来,宋某岂有逃走的道理?”

    “你回去,嘉洛那边替我挡着,别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公子那边我自会有交代,姑娘无需担心。”

    他没要走的意思,我也随他了。他遣退了原本在林子外的看守,吩咐死士从地牢里抓来了两个死囚。我不解,宋慈解释道,既然野兽喜噬血,为何不让两个死囚将它引出来。我觉得他说的话不妥,可找不到理由反驳。

    死囚很快就被抓过来压在宋慈脚下,宋慈抬头看了看天。明月已经笨重地爬上了半空,皎白的月光把林子照得十分阴深恐怖,安静得连树枝晃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风声变得诡异阴冷。两个死囚跪在地上身体明显地颤抖着,冬天好像提前来到了。一切安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如果你们天亮前能走出这片森林,那你们就自由了。”

    宋慈冷冷地说。两个死囚互看了一眼后撒腿就跑。自由与活着的诱惑让这两架几近残废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将军以活人做饵,未免有些残忍。”

    “宋某相信有姑娘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将军空泛之谈,怎就对我如此信任?”

    “这是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死士的执着。”

    我放下发丝取出破魂梭放在手心里摩挲,及腰的长发被夜风吹得有些不安分了。鬼娃的气息像从泥土里拔出的草根,从一开始的若有若无到逐渐明了,最后暴露在空气中。

    宋慈看了我一眼后又迅速转过头去,我看见他脸庞连着脖子红了一片。我没见过大汉脸红的样子,没想到原来可以这么可爱,倒是挺有意思的。

    “姑娘好端端的怎么把头发放下来了呢?”

    我见他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觉得更乐了。他拉着脑袋死盯着地上的石头,好似要将它看透。

    “等下就全靠它了。”

    “它?”

    宋慈难以置信,显然不相信,嘴巴张得圆圆的。这不过是一根女子用来束发装饰的发簪,普通得连一朵花都没有。

    我点点头,宋慈想了想,好似想明白了心中的疑惑。

    我手中的破魂梭跟了我数百年了,斩杀了多少妖魔鬼怪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它本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就足够让鬼怪退避三舍了。只是,它总被我变得如此袖珍普通,如果我的破魂梭会说话的话,会不会觉得委屈呢?

    我小心地留意着空气中的每一个动静,每一个风吹草动传到我耳里都被无限放大。我听到了死囚逃跑时折断树枝踩在草地上的声音,紧接是没有音节的声音,残缺不全,断断续续的比野兽的叫唤更加难听,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呼救。

    “姑娘,听到了没有?”

    宋慈也察觉到了,鬼娃来了。

    我用破魂梭画了个结界,跟宋慈说,“将军姑且留在这里。”

    宋慈一听,急了,“姑娘此话将在下置于何地?难道当宋某是贪生怕死之辈?”

    “将军不要误会,我是怕我会误伤了将军。”

    “你……”我能猜想他的自尊与骄傲定受到了打击,只见他本是一句话眼下被迫变成一个字,尴尬地卡在喉咙里的样子有些滑稽,便抢了他的话头。

    “将军如果能走出这个圈便跟着吧。”

    说罢,我飞出结界,手中的破魂梭在闻到鬼的味道时开始变得不安分了。死囚的求救逼近耳膜,我抢先一步挡在住了紧追其后的鬼娃,两个死囚已经吓得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我看见他们的裤裆处潮湿一片。

    原来是一只刚修成人形的小鬼,他跟铭樟一般大,人类五岁的模样。倒不像我先前看到的那样狰狞。我差点产生幻觉,以为那是谁家走失的小孩。

    鬼娃倒挂在树上做攻击状,面露阴鸷,吐长了舌头,两颗噬血的牙齿还留着血液的余温。鬼娃的身上的味道与那两具干尸伤口上的气味重合为一。鬼娃估计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管闲事的夺了他口中的肥肉,十分恼怒地看着我,准备随时扑过来。

    他是从地狱跑出来的鬼。

    鬼娃“呀呀”地叫着向我扑来,不完整的音节像掐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语言,有些气急败坏又无奈。难道这个鬼娃是个哑巴?

    我一个转身,数根断枝和着树叶飞穿过鬼娃的肩膀及手臂,鬼娃一个踉跄被打出了老远单脚勾住树枝才稳住身体。

    “如果你回到你该呆的地方,我可留你一命。”

    鬼娃又“呀呀”地叫个不停,手脚并用像在表达什么。难道他真的是个哑巴?我想起忘川河上船夫跟我说过的话,鬼君有个胎死腹中的鬼娃没入轮回而在世间飘荡。

    我手中的破魂梭突然变得异常兴奋,几次欲从我手中飞出,最后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从我手中掠出,破魂梭像一把得了魂魄的利箭直射向鬼娃。如果他躲不开的话就免不了魂飞魄散的下场。突然有一道灰色的身影闯入眼前,拼尽全力挡在鬼娃身前,我飞身过去抓住了因挫败而愤怒的破魂梭。

    “姑娘手下留情。”

    挡在鬼娃前面的是一个身着灰色袍子的老者,他身上好似有什么压制住了真身,害我看得不太真切。

    鬼娃察觉事情不妙趁着有救兵在转身就要跑,我一着急完全把老者的话扔到一边,飞身追了过去。鬼娃见后面有人在追赶一慌便飞得横冲直撞,他“呀呀”地喊着残缺不全的声音,像一个哑巴的呐喊。

    我很快就抓住了鬼娃,拎着他就像拎着一只小兔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扔,拿着破魂梭抵着他的喉咙,“难不成留着他让他残害更多的人不成?”

    老者急忙地赶过来,健壮的身体挡在鬼娃身前。

    “姑娘,既然容得下狼族少主的小妹,为何不能饶他一命呢?”

    我没想到他知道的倒挺多,把手一缩,破魂梭在我手中变化成一支发簪别在我的发间。

    “铭樟不曾伤人性命,你倒跟我说说为何他杀不得??”我问。

    “姑娘难道忘了老朽了吗?”老者终于显出隐藏的真身,我这才把他认出,我竟没看出他如此浅显的隐身术。

    “姑娘可曾记得那日忘川河上我同姑娘说过的,鬼君那个未投胎的孩子?求姑娘饶他一命,老朽保证他不会再出来伤人。”

    原来是忘川河上渡船的船夫。

    “你用什么保证?”

    “老朽用数千年的修行向姑娘保证他不会再出来伤人?姑娘可否卖老朽一个薄面?”船夫看我没打算就此了结的意思又接着说:“鬼君现在上天入地地在找他,如果姑娘杀了他就是与鬼君为敌,对姑娘不好,对那位公子更不好呀。”

    船夫一说到嘉洛我的脑袋就有些不能思考了,眼睛一闭,牙一咬,“我不怕与谁为敌,但如果他下次还出来伤人的话我就不饶了。”

    “姑娘不杀之恩,老朽先替鬼君谢过姑娘了,我们后会有期。”

    闻着声音寻去,他们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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