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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小舅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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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小舅子的婚事 (第2/3页)

这不是叫我挖我老丈人的墙角吗?”

    “你可不光是挖你老丈人的墙角,你连我姐的墙角都挖了!你为难?我就没见你为过难,你要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你还怕跟我姐交代不了?我这可是给你堵窟窿呢姐夫!”

    姐夫伸手扯她下了轮子,不卑不亢:“得了,我的窟窿还是我自己堵吧!”

    姐夫一溜烟地开了,盖枝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自己堵?自己堵你也少不得我这块砖呢!”

    盖枝拿了一打的照片,甩牌一样地甩在盖秀的面前。“够靓的吧?”

    盖秀拿着照片看傻了眼:“你这是哪儿弄的?”

    “甭管我哪儿弄的,信不信吧?我说什么来,姐,你就不该坐在这儿风吹雨淋地守摊子!挣了钱还不知道谁花!我要是你呀,我就坐在家里数钞票,那才叫富婆!叫我姐夫把这靓妞弄来给你看摊,叫他们挣钱给你花,那才叫命好!”

    盖秀一把搂起照片往家跑,又回了头喊:“今儿生意让你了,你给我看住摊子就行!”

    盖枝看着盖秀气咻咻走了,跑去电话亭给良斌打电话:“你赶紧回家去看看,竭盖子了!”

    没多久良斌跑了来。

    “咋样?”

    “老大两口子打起来了!打到老头子那里了!”

    盖枝两眼放光:“老头子咋说?”

    “我哪儿敢听?跟作贼似的,你大哥看我两眼我就发慌,劝架不是不劝架不是,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瞧你那熊样!就是叫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哪天敢犯了我姐夫的毛病,我爹能拿出十倍的功夫削你!”

    “是!你爹要是能打断你姐夫一条腿,他就能打折我的腰!哼,你多有脸呢!”良斌恨恨。

    家里,盖秀嘴角流出的血抹了半个腮帮子,在盖老帽的跟前嚎啕:“你瞅瞅,他一把掌就把我扇出了血!他有多狠?想当初我挤了他娘给他找下的那个绢子也没见他这么狠!他是嫌我挡了他的道了,翻着倍地报复我!”

    “怎么回事?”

    “你去问他!”

    “我问你呢!为啥挨揍不知道?”

    盖秀抓出照片,“啪”地摔在地上:“你自己看!铁证如山了他还不认帐!都撰我手里了他还给我横!我今儿要是治不服他我就不是你闺女!”

    盖老帽拾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看:“行啊我闺女,当年盯你爹的功夫还没舍得撂,越发长进了……这也没真事啊,大街上拍的?”

    “还嫌不真?非得弄出个野种来二十年之后再去找?”

    盖老帽瞪眼:“欠揍啊你!给佛烧香你还带出鬼来?”

    “名师出高徒,他这两下子还不是跟你学的?我说呢,怎么就耗家里不走了?他还真就敢把人吊我眼皮子底下!真是青出于蓝!”

    盖老帽拉了脸叫来郑长河,郑长河带答不理。

    “还有理了你?你这功劳全记我簿上了!有本事别给我玩现了眼啊?跑家里这两天你也不消停,你还真打算嫖我闺女床头上?”

    “你别胡说八道!这是我外甥女!”

    盖秀大叫:“你听听,编瞎话他都找不着借口!祖宗八辈住一条街上,什么时候他娘还给他生出姐妹来了?你听说过吗?他有这外甥女不往家领干吗还往医院里送?”

    郑长河将林娜母女的事情和盘托出。

    照片上的女骇叫林娜。林娜的父母都是郑长河农垦兵团的老战友,跟郑长河一样因为出身问题下放边疆,不同的是他们比郑长河年长了几岁,在边疆落了户。当年,作为老乡的大哥大姐受长河母亲的嘱托,将长河带在身边像亲弟弟一样。这两年郑长河在广东没有回家,却插空去了趟昔日的北大荒。物是人非,林娜的父亲几年前葬身疆土,母亲体弱多病,预感来日无多,思乡心切,恳请长河日后能带了她女儿回归故里,为林娜寻一门亲事落叶归根,了却自己的心愿。郑长河当机立断,与母女俩定下了返乡的日期,自己回去料理了生意,然后回到家乡接应她们。母女俩一回来就被长河送进医院检查,这一查却查出了噩耗:大姐已经癌症晚期。大姐在外漂泊半生,爹娘故去,亲朋好友疏离无几。感念大哥大姐当年对自己的关怀照顾,郑长河不遗余力。他将病情瞒下,开始四下里张罗为林娜说亲。照片就是在他们外出相亲的路上被拍摄的。

    盖秀依旧不饶:“这还娘儿俩!编吧,你就编吧!”

    “她是我的老大姐,比你还大几岁,你吃得哪门子醋?”

    “比我还大几岁?你听听,他就忘不了我比他大的那几岁!你到是会把我当成挡箭牌啊,她比你大,她的闺女可不比你大吧?”

    “再胡说八道我还揍你!”郑长河说着伸拳头。

    盖老帽开口:“够牛的啊,打!在我跟前打!我给当裁判!”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掖着藏着的干吗?怎么就不敢跟我说?”

    “你?我敢跟你说?没鬼也能叫出鬼来!”

    “成了没?”盖老帽重新审视照片。

    “什么?”

    “你给她介绍的对象,成了没有?”

    “哪那么容易,这姑娘眼高着呢!”

    盖秀大叫:“你信他?叫我逮住了他还不得编!”

    盖老帽又冲了郑长河说:“给她找个对象还不容易?咱家不是现成的?配盖茂咋样?这姑娘长得到是漂亮,不缺什么心眼吧?”

    “人家还怕你儿子缺心眼呢!趁早别起这心思!”郑长河抓过照片撕起来。

    “你是看盖秀看多了,看谁都比老盖家人强!”

    “就我眼里有眦麻糊,我不是你养的?就这小狐媚子一瞅就不是安份货,把她配盖茂?就你儿子那邋遢相能降得了她?回头还不知扒拉谁碗里呢!”

    “放你娘个屁!”

    盖秀告不赢官司,骂骂咧咧起身走了。

    “哪天,带我去看看你大姐。”盖老帽说。

    “您还是免了吧,黄鼠狼给鸡拜年!”

    盖秀回到摊子上,盖枝赶紧迎上去:“咋样?”

    盖秀不搭理。

    “老头子没替你出气?”盖枝瞅着盖秀的脸色看不出究竟:“他该不是反咬我一口吧?姐,你可别听他狡辩,他要是没事我都不姓我的姓!”

    “我又没说这照片是你拍的,他咬你什么?弄那破照片算啥能耐,有本身你也弄点真格的!”

    “看不见还想不见?真的又怎么样,姐,我劝你还是想开点,不如就睁一眼闭一眼!你跟他可离不起,真要是离了那可就称了他的心了!”

    盖秀一口喷在她脸上:“你巴不得我离呢!口是心非的小蹄子跑我这儿猫哭耗子来了!我告诉你,你弄那照片有功了,老头子看上了,要给他儿子当媳妇呢!”

    盖枝瞪大了眼。

    盖老帽一声没吭地带着盖茂进了医院。郑长河去进去的时候盖老帽海阔天空正吹得满嘴冒泡,一边的盖茂像个新女婿一样本分地坐他爹身边。

    “你怎么来了?”郑长河盯着爷俩吃惊。

    “我怎么不能来,这小王八羔子淑贤你瞧,有这么跟他老丈人说话的吗,你来得我来不得?”

    “你来也得跟我打声招呼吧,自个儿就跑了来,你到是不见外!”

    “我见什么外?我来看淑贤我见什么外,人家在外面这么些年拿你当自家兄弟一样关照,今天有这机会见面我不来看看人家?淑贤,你只管安心养病,我盖老帽别的没有,俩臭钱儿还有!住院费你不用担心,闺女的事也不用担心,回头我给她找个工作!闺女人才好,找个工作不愁,你要是信得过我,包我身上!有啥事尽管叫长河给你办,他办不了的还有我!这盖茂留你跟前使唤,长河不得空的时候叫他端汤送药的跑跑腿,到这儿咱就是一家人!”

    “大叔,这么麻烦您我可真过意不去。我回来,应该先去拜见您老人家,反倒让您跑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

    “甭客气甭客气!”盖老帽打了招呼往外走,长河拽了盖茂跟出来:“你爷俩到底打什么主义?”

    “我儿子怎么就不能打她的主义?我到奇了怪了你怎么这么怕我儿子打她的主义?你跟我说的那一套一套的真的假的!”

    “你儿子没戏!我给她介绍两个了,哪个都比盖茂强!”

    “强不强的你指什么?这方圆百里哪个能跟我当得起门对得起户?她一个支边的,赤条条走灰溜溜来,她有什么?她闺女要是没长相我还找她?我就不信我儿子没戏!”

    “你当这是做买卖呢,你给人家出医药费,你给人家找工作,你给人家人家就得把闺女给你!”

    “我不出不也是你出,我出不省了你出?你这没名没份的又出钱又出力你这算怎么回事?难怪你跟我闺女瞒来瞒去的!瞧你这副德性,胳膊肘还往外拐,这边可是你亲小舅子!”

    “亲兄弟也没用!这是两相情愿的事!”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情愿?你跟盖秀情愿不情愿?还不是照样生孩子?”

    “你——”

    “我还跟你说,盖茂看不上没辙,只要盖茂看得上!盖茂,咋样,”

    盖茂频频点头。

    “你还说对了,这生意做好了什么都能做好!你跟她说,只要她肯嫁给盖茂,我全给她包了!豁出银子去还怕找不到工作!”

    “我告诉你你别趁火打劫!你别为难人家!你能办的我也能办!”

    “你给她办一个试试?王八个犊子就许你打劫我?般配?你眼里啥样的般配?成心要给我儿子找一发育不全的,叫我老盖家绝种断后?我这万贯家产非得过继你儿子不可?”

    “我儿子多的没地儿撂了我得世世代代卖身给你?我跟你说清楚了,她是癌症,没多少日子了!知恩图报,我当年十五岁出去下乡人家拿我当成亲兄弟,我不能忘恩负义!”

    “我没叫你忘恩负义啊?给她找工作、给她出医药费,包她一辈子吃喝不瞅这不是她的福分?她是没多少日子了,她闺女呢,你把她嫁给外人还不是得操持她一辈子……”盖老帽喋喋不休。

    郑长河回到房里依旧遮不住脸上的不快:“大姐,我这老丈人天生的吹牛不上税,您可别介意。”

    大姐笑:“怎么会?”

    “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坑蒙拐骗的路数招招都能当师傅,你可别信他!”

    “你呢,你也是他拐进家门的?”

    郑长河嘘气。

    “人家把闺女都给你了,你还牢骚满腹!长河,这么久了,你也该带我见见弟妹!”

    “甭见她,见她爹就行了!”

    “听你的口气像是叫人拉郎配,绑了票了!”

    “人穷志短,我当初要不是因为没工作,也不会跟我老丈人出去跑荒,起码是找一个心甘情愿的老婆,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也不会把我妈给活活气死。自打进了他们家,我就破罐子破摔,得过且过。”

    大姐劝他:“别这么想,你现在不是有家有业,衣食不愁,过得挺好?”

    “是,不缺钱。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没钱的时候还不觉得,得一门心思地赚钱。有了钱就有了闲,有了闲,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林娜远远地坐在门口翻杂志,两只耳朵早已经竖起来。

    “你也瞅见了,我小舅子就那副邋遢相,跟他老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看上去到是老实,跟他爹不一样。”

    “人老实了就难免懦弱无能,没有大出息。”

    大姐未置可否。

    盖茂受他爹的指使,不辞辛劳地往医院里煎汤送药,跑前忙后。林娜无动于衷。跟林娜的冷漠相比盖茂显得琐碎、猥亵、不堪目睹,郑长河私下里呵斥小舅子:“你成天跟个地老鼠似的往这里钻什么?献什么殷勤呢?多此一举知道不?”

    盖茂不高兴,嘟囔起脸来。

    “别痴心妄想了,没戏!你比她小了两岁,人家不想找个小丈夫!”

    “你又没问她你怎么知道?”

    “还用问?看还看不明白?人家没那感觉你明白吗?盖帽,咱得面对现实,你的事包在我身上,等遇着合适的我自然会给你提,你现在还小!”

    “你就等着给我找一发育不全的!”小舅子反强,忿忿不平:“你比我姐小五岁呢!我才比她小两岁!”

    姐夫吸气,大吼:“我是我你是你!我活该你也活该?”

    “我情愿活该。反正我爹说了,成不成全在你身上!”

    “你爹狗嘴里不吐象牙!走走走!你支耳朵听着啊,我给你提!”郑长河赌气带了盖茂又折回病房,没话找话地干坐半天也开不了口。告辞的时候,大姐留住郑长河,叫盖茂先回去。

    “长河,盖茂若是真的对娜娜有意,不妨让他们先处处?”

    长河有些意外:“大姐……您、您是不是有些着急啊?”

    “是着急。我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你也不用瞒我。我是不忍心把林娜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丢在外面,才带她回来,想在我闭眼之前,给她找一个安稳的归处。……在外面几十年,一直觉得有一根线牵着自己的心。回来了,却发现自己成了个外来户,心给分成了几瓣,散在各处收不拢了。长河,若是大姐提早走了,娜娜就拜托你了!”大姐潸然泪下。

    林娜站在门外,泪流无语。生在边疆长在边疆的林娜对家乡的概念完全源自她的母亲,在她所生长的那个环境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家乡,每个人都会不无自豪地炫耀自己的家乡,那就是自己的出生证。直到回到了家乡她才明白这张出生证不过是以她的婚姻证来换回的一片陌生的落脚地。

    “大姐,您别这么说……”

    “盖茂人忠厚老实,盖家衣食不愁,你又是他的姐夫……”

    “大姐,这事您可不能自作主张,盖茂是老实,可除了老实就没别的能耐了,他是癞□□想吃天鹅肉!”

    “什么天鹅不天鹅的,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这孩子给我宠坏了,性子倔强,我到是觉得,盖茂性情温和,不会跟她犯冲;只是,盖茂是独子,我怕她在盖家处不好关系。我是想,能给她找个工作,叫她生活能够自立,日后盖家人也说不出闲话……”

    “大姐,我知道您的心事,您放心,不论到了哪一天,我都不会丢下娜娜不管的,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只是,这是林娜一辈子的大事,得让她自己拿主意。”

    大姐笑了笑:“她的主义大着呢,别说是婚姻大事,再小的事我也替她做不了主。是她自己愿意!”

    郑长河不免意外。

    林娜靠在树干上,专心致志地审视着自己的指甲不说话。

    “这事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不要因为你妈病重就把自己草草地托付终身,这样我可就对不起你母亲了。”

    “我不会让你为我负责的!” 林娜一句话堵得郑长河没了话。

    “可是……你为什么看不上前面那两个偏偏看上盖茂?论人才论工作论学历哪个不比盖茂强?”

    “大哥——我还是叫你大哥吧,叫舅舅不习惯。”林娜抬了抬头。

    郑长河笑:“叫啥都行,只是别当你妈的面叫,那样我就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我谁都没看上。是我妈看上了。”

    郑长河瞠目。

    “——可我总得嫁人吧,我如果永远看不上就永远不结婚了?”

    “你怎么就知道永远看不上?你还年轻,你才刚刚开始!”

    “可我妈没时间了。”

    “林娜,你怎么就不明白——”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我妈说得没错,盖茂虽然人长得不算好,可他们家有钱,衣食不愁。再说,盖茂老实,他也不会欺负我。人,总是有失有得的。你不是吗?”

    郑长河苦笑:”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都拿我当楷模!你就不怕结了婚以后后悔?”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负责的!”林娜重新审视自己的指甲。

    “可我也要对你妈负责,要对盖茂负责啊!”

    “到那时我妈已经看不见了。至于盖茂,你如果不放心他让他休妻再娶好了,我不会缠住他不放的。”

    “林娜,你现在就说这种话,你妈妈地下有知——”

    “我妈地下没有知!我妈还没死呢!况且——盖茂没什么不好!起码我不讨厌他,这不就是基础吗,他会比你强,我也能比他姐强。”

    郑长河看着林娜瞬息万变的一张脸,如坠五里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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