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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居香港遥控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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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居香港遥控大陆 (第2/3页)

    事实上,杜月笙对于执行这个任务早有准备,在离沪前与戴笠的密谋中两人便就此事做了安排,因而杜月笙将既不是门人,也不是学生,甚至谈不上是朋友的吴家元率先接到香港。完成这个任务杜月笙要借吴家元的关系。

    吴家元做过青岛盐务督办,曾是张宗昌的门下客,跟过去的北洋要人都很熟。同时,日本在华三大特务机关“松、竹、梅”之一的“松”机关,其主持人和知鹰二手下有两名中国人——何益三和李泽一,其中李泽一便是安福系人物,是吴家元赌台上的朋友,何益三是吴家元生活中的好友。借着这两个人关系,吴家元可以自由出入华北沦陷区,达成杜月笙交付的使命。

    李泽一曾奉日本人之命长期盘桓在杜月笙身边,与杜月笙也算交情不错。杜月笙派出吴家元的同时,特地请李泽一以及“松”机关中的朋友朱秀峯与陈兰帮忙,暗中分赴北京、天津、南京、上海等地,将东洋人列入“汉奸名单”的北洋皖系人物分别接到香港。

    在这一段时期内,经杜月笙遥控指挥,先后接到香港的有:段祺瑞的司法总长章士钊、交通总长曾毓隽、财政总长贺德霖、外交总长颜惠庆、陆军总长吴光新、临时参议院副议长汤漪等人。这些人抵达香港之初,大都住在九龙柯士甸道杜公馆。再加上半个东道主的许世英——段祺瑞任临时执政的北政府第二十八任国务总理,以至于有人说:“香港杜公馆开出一桌饭,俨然是段祺瑞内阁复活了”。

    由于杜月笙的拆台,东洋人组建的汉奸傀儡班底极差,1938年3月27日成立于南京的“维新政府”,为首的只是段祺瑞临时执政府秘书长梁鸿志,而杜月笙的智囊人物,曾经要好的把兄弟陈群陈老八,则甘愿下水当了“内政部长”。

    除了段祺瑞系统的人物,杜月笙的“赈济工作”扩大范围,还拉散了东洋人在上海组织的“市民协会”,21位委员中有的被他劝来香港,有的经他安排出游以避过风头,有的由他派人掩护躲进租界。东洋人找不到人,却也无可奈何。

    根据国民政府的要求,杜月笙还动员了其他一些有影响的人物迁居香港。这些人包括前清遗老、北洋政府官员,甚至社会名流、文人学者,凡是能来的,都安排他们秘密南下。来不了的便派人按月送一点生活费,让他们生活无忧,抹得下脸来对付东洋人的威逼利诱。

    这些人来到香港,杜月笙或做居停主,或做东道主,从此杜公馆热闹非凡,柯士甸道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正应了后来刘航琛所说的杜月笙“已经成为中国的杜月笙了”。

    由于杜公馆设在九龙,来往香港需要过海,为了便于会客议事,杜月笙便在香港告罗士打饭店租下705号房间,派秘书翁左青、胡叙五常驻办公。杜月笙每天午睡后过来会客。座上常客有国民党军统局香港区区长王新衡、王晓籁、林康侯,以及顾嘉棠一帮老弟兄。以至于每天下午705号房间客人爆满,拥挤无度,只好移驾设于八楼的告罗士打咖啡座,久而久之,客人一到干脆就直接奔八楼咖啡座了。这里也就成了杜月笙的大会客厅,咖啡座的生意因之大为红火。

    蒋介石命杜月笙拉住了落水危险系数最大的段祺瑞的皖系人物,却没拉住他身边的国民党副总裁、国民参政议会长汪精卫。1938年12月18日,汪精卫潜离重庆,1939年5月6日,汪精卫及其随从人员在东洋人的严密保护下抵达上海。从此,上海成为汪精卫汉奸集团的活动中心。

    日本人将侵占的极斯斐尔路76号,一幢宽大幽深的花园住宅,拨给汪精卫使用,并每月拨给4000万元,作为组建汉奸政府的活动经费。汪精卫收买党羽,招兵买马。许多不明真相的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人员和工商金融界人士,受了他们的蛊惑,贸然附从。国民党政府留在上海的班底几乎全部动摇,舆论为之大哗。

    蒋介石为之大为恼火,他把主管党务的陈立夫找去训斥一通后,令他重建国民党在上海的地下组织。陈立夫经蒋介石批准,派时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的吴开先以国民党“中央代表”的身份,前往上海收拾残局。

    吴开先去上海前,先由重庆经昆明、河内,抵达香港,专程拜访杜月笙。

    杜月笙对上海国民党留沪人员的哗变早已知晓,吴开先一走进九龙柯士甸道杜公馆,杜月笙便晓得了他的来意,立刻吩咐手下绝对保密,尤须严密防护。吴开先一落座,杜月笙便直抒己见:

    “最近以来汪精卫、陈公博、周佛海他们在上海大造其谣,说他们出来‘组府’是中央默许的,上海方面已经有不少人上了他们的当。只有当面解释,才可以粉碎这帮汉奸的谣言。”

    “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吴开先笑了,“杜先生你真是料事如神。”

    吴开先此行带了国民党蒋总裁致沪上耆彦虞洽卿等五人的问候函,以及行政院长孔祥熙写给上海银行界领袖李馥生、秦润卿等人的十余封私函。

    “我相信蒋总裁和孔院长的信送到他们手中,再传达中央旨意,他们会晓得中央抗战到底的决心。”吴开先说。

    “不过有一层,日本人和汪精卫要晓得你到了上海,一定会采取行动。”

    “这正是我需要请杜先生帮忙的。”

    “说帮忙就见外了,于公于私都是我应该做的。”杜月笙略一思忖,说,“我看这样子吧,你所携带的信件和密码,由我派人代你秘密送到上海。我再联络黄老板和金廷荪,请他们两位出面,把你所需要拜访的人请到金三哥的公馆,一顿饭吃下来,话也说了信也交了,岂不是可以免却你一家家跑的麻烦和危险。”

    “好!好!”吴开先一听,如释重负。

    “你自家一定不要公开露面,有什么事需要联络,一并交给万墨林去处理,我会关照万墨林全力配合的。”

    “好!好!”吴开先一迭声地表示同意,然后告诉杜月笙说,“我这一去,是要留在上海,加强上海的党务工作。”

    “哦?”杜月笙略略一惊,“既是长期留在上海,何不坐下来好好筹划一下?如此仓促而去,万一发生意外岂不因小失大?”

    “因为事关紧急。”

    “放心!”杜月笙微微一笑,“我跟上海有专用电台,联络起来快得很,最多两天,一准办妥。”

    果然,两天后,吴开先被送上了开往上海的轮船。吴开先随身所携的信函密码,也由杜月笙派专人送到了上海。

    杜月笙的安排果然周密妥当,船抵吴淞口已是深夜,月黑风高,江面波浪滔天。洋轮船徐徐驶入黄浦江之际,一艘汽艇驶到大轮船旁边,轮船上立刻有人放下缆绳、船梯。然后,从船梯上先后爬上来三个人,打头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胖汉。

    这时候,吴开先正躲在船槛杆后,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当他看清来人时,不禁一阵惊喜。

    “墨林,是你啊?”

    原来,杜月笙担心走漏风声,特地派万墨林带着保镖,从吴淞口将吴开先接走,直接驶向法租界外滩。汽艇靠岸后,吴开先发现码头附近黑影憧憧,心中一阵紧张。

    “那是我安排的人,暗中给你保驾的。”

    万墨林如此一说,吴开先真是感动万分。在他所结识的同道人中,还没有谁像杜月笙对待朋友这般热心与负责。

    万墨林将吴开先接到预先安排好的住处,并为他提供了汽车和随从、保镖,然后交给他一本小册子——杜月笙“桓社”800弟子通讯簿。

    “杜先生分头关照过,桓社所有留沪社员,吴先生可以随时调用。”万墨林说,“他们开的那些分司行号、茶楼酒馆、戏院旅社,吴先生可以随时使用。”

    第二天一早,便有专人陪同吴开先前往漕河泾黄家花园和南阳桥金老公馆,分别拜访黄老板和金廷荪。这两人都已收到“月笙的电报”,并已商量了初步意见,认为吴开先要见的人太多,为避免目标太大引起敌伪注意,宜分为两次宴叙。吴开先表示同意,便在南阳桥金廷荪的家里,分两次宴请工商金融界头面人物。上海工商金融人士自虞洽卿以次,看到蒋介石和孔祥熙的亲笔信函,又听到吴开先当面报告汪精卫、陈公博、周佛海等背叛中央,卖国求和的真相,心中都有了底。

    吴开先此举,可以说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无论这些人心里怎么想,有蒋介石和孔祥熙的信,有吴开先对大后方共同抗战的演讲,即使他们曾为投靠敌伪动过心,如今也不得不考虑为自家留条后路。

    但接下来,吴开先的工作却难以打开局面,这主要因为,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原来在上海的一批重要骨干,逃走的逃走,投敌的投敌,整个组织基本垮掉了。其次,当时国民党各派系都争相往上海派遣“地下工作人员”,中统、军统、“三青团”都利用上海租界,建立活动据点。这些派系林立,互不买账,互相掣肘,各行其是,为此吴开先不得不暂时回重庆想办法。

    返回重庆途中,吴开先路经香港,再度前往杜公馆拜访杜月笙。此时逃亡中的刘航琛二度赴港,正住在杜公馆。杜月笙在三楼大摆宴席,请刘航琛以及住在杜公馆的其他头面人物作陪,为吴开先接风洗尘。

    宴席过后,杜月笙与吴开先移驾会客室密谈。吴开先把上海工作进展的难度向杜月笙如实道来,杜月笙当即提出一个建议。

    “何不建议成立一个囊括各派系的统一指导机构:上海统一委员会。”

    杜月笙这个主意既是为吴开先考虑,也是为他自家考虑。眼下他在上海的力量除了他自家的,还有戴笠的力量可以配合,而戴笠也可以随时指挥调用杜月笙的力量。倘若其他各院部委、各派系的力量合在一起,不仅使杜月笙扩大了关系网,更扩大了可调用的力量。

    “这个主意不错!”吴开先当即眼睛一亮,高声表示,“我回到重庆后,一定要设法向中央提出这个建议。”

    四、贴牢刘航琛

    吴开先离开香港后,刘航琛突然接到行政院长孔祥熙的电报,电文中说,“有要事相商,请即刻来渝。”这令刘航琛大费踯躅,杜月笙也因此疑窦丛生,不晓得对刘航琛来说是吉还是凶。

    刘航琛是四川泸州人,祖上经营爱人堂药铺,和爱人堂香花酒、大曲酒,历时百年,富甲一方。他本人毕业于国立北京大学经济系,被四川善后督办刘湘拉去管理财政,成为刘湘的心腹智囊。刘航琛一面辅佐刘湘,一面做自家的生意,至抗战前夕,所拥多家银行、公司和工厂,是四川名副其实的财阀。

    但是,1938年下半年刘航琛触了霉头。1937年7月刘湘病逝,1938年8月刘湘的部将王缵绪兼代四川省主席。此前刘航琛主持四川财政时,为一宗盐税得罪过王缵绪,如今王缵绪大权在握,公开扬言,只要撞闯见刘航琛,必定不顾一切将他枪毙。

    刘航琛迫不得已,外出逃亡,先到昆明,为云南省主席龙云的座上宾。不久后又从昆明走河内。那日刚住进旅馆,房门还没来的及关,就见一位虎腰熊背、相貌堂堂的大块头一步迈进屋来。

    刘航琛蓦然一惊,以为被人跟踪,岂料抬头看时,更是大为惊讶。

    “咦,你不是顾嘉棠先生吗?”

    “正是。”顾嘉棠含笑点头。

    “你怎么会到这里?”

    “因为刘先生你到这里来了!”

    刘航琛更加不解。他此行极端保密,除了前东道主云南省主席龙云,没有第二人晓得他的行踪。

    “杜先生听说刘先生今日到河内,特吩咐小弟前来迎接,请刘先生到香港小住。”

    杜月笙这番苦心令刘航琛感动至极。且不说追寻他的行踪费了多少心思,单说开罪王缵绪,除杜月笙外,不会有第二人有如此胆量。于是,刘航琛放弃预定的南洋之行,跟随顾嘉棠前往香港。

    老朋友香港见面,感慨颇多。提起上次分手,已经一别两年。那一天正好是1937年8月13日,当时沪战在即,人人心头沉重,为了排遣郁闷,杜月笙在华格臬路杜公馆摆开一桌麻将,当时便有刘航琛在座。此间,到南京出席最高国防会议的四川省主席刘湘,打电话到杜公馆,要刘航琛即刻去南京,说有要事相商。等刘航琛抵达南京,接他的人告诉他说,“八·一三”沪战爆发,上海已经打得稀烂了。

    自那日一别,到如今相见,两人一个是客居香港,一个是逃亡香港,真是世事多变,令人不甚惆怅。

    就在那一夕长谈中,杜月笙问起他此次抛家舍业到香港,到底做得对还是错?

    “对!当然是对!”刘航琛连连说,“原先在上海,你不过是上海的杜月笙。如今在香港,你的影响已经扩展到全国,你如今是全国的杜月笙了!”

    “过奖,过奖。”杜月笙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为确保刘航琛的安全,杜月笙再次派顾嘉棠为刘航琛的全程保镖,贴身跟随,全天候陪伴,同时担任导游。杜月笙安排刘航琛住在圣斯酒店,顾嘉棠住在他的隔壁房间。

    杜月笙晓得刘航琛交游广阔,即使是在避难阶段,以其慷慨好客的性情,往来应酬往还仍不会少。于是挑选几家高档次餐馆,轮流送餐,每天送一桌上等鱼翅全席到圣斯酒店刘航琛的房间,随他自用或者招待客人,一连三个月从不间断。

    三个月后,重庆传来“噩耗”,刘航琛派到重庆料理事务的何九渊遇刺,虽侥幸未死,但由此可见王缵绪终究不会放过刘航琛。新愁旧绪加在一起,刘航琛向杜月笙告辞,继续上次未能成行的南洋之旅。杜月笙拗不过他,只好派人送行。

    南洋归来,杜月笙继续接到圣斯酒店,继续有顾嘉棠全方位保护,继续一天一桌鱼翅全席。

    如今孔祥熙有事请刘航琛回重庆,照理说刘航琛不能不回,可孔祥熙晓得王缵绪要杀刘航琛吗?

    “我看重庆不能回!孔院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杜月笙极力阻拦,“倘若王缵绪闻讯布下陷阱,事体就没法收拾了!”

    “逃亡在外,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刘航琛说。

    “局势每天都在变,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让我再想想。”

    尽管刘航琛如是说,但杜月笙已看出刘航琛的决定。

    当晚,顾嘉棠走进刘航琛的房间,一脸愁容地坐下来。

    “杜先生要我问问,刘先生能不能不去?”

    “杜先生既然问,想必就已经有答案了。”刘航琛笑着说,“杜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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