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惊梦旧时魂(6) (第2/3页)
淡道:“既如此,还是再遣个太医去瞧瞧罢。可怜见的,若是慈宁宫染上的症,倒叫我心里不受用。”常敏笑道:“若有太皇太后疼她,还有什么病好不得?”一句话倒把太皇太后逗笑:“瞧瞧这张嘴,真是能甜出蜜来。”玉姑亦笑着说:“太皇太后总嫌宫里冷清,我又是个不会说话的笨人。常小主这样的品性,再无出挑的。日后要常来才好。”常敏听她这般说,早已心神全乱。又见太皇太后含笑望着自己,心头一甜,竟羞羞答答地低下头,不再敢多话。
深冬的回廊风,吹得屋子里冷浸浸的。有人在廊下生了火盆,几个小太监围坐吃番薯。连海听见殿中的动静,忙扯了扯袖子,问于和:“哪位是常小主?”于和斜了他一眼,口中哈出一团热气,顺手指了指东窗下的那抹倩影。隔着扶疏的花枝,只见那秀女穿了一身杏红绉纱长裙,耳上垂了两枚小小的嵌东珠宝塔坠,俏脸生晕,衬得人比桃花艳,当下不由呆了呆。于和趁机接过他手中的一只石青瓷碗:“热热的*,也不怕凉了。”笑嘻嘻地抢着呷了几口,连海这才回过神。于和又说:“那屋中的几位,倒是生得好,只怕也不及这个常小主有福气。”连海不由哼了一声:“若说生得好,再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针线上的春喜。真真是画中走出来一般的人,天天在那位眼底下晃,也没听个动静。倒是东屋的那个,病了半月,姑奶奶一般的伺候。我瞧着,万岁爷倒是真动了心思。上一回还偷偷遣了林御医隔着帐子替她把脉。”于和听了这话,似有所动:“这可不合宫里的规矩。”连海又问他:“我听御医院里的人说,储秀宫也有一个病秧子,恹恹地歇了半个月,偏不见好。”
于和朝他面上啐了一口:“那是卫大人家的云小主。”连海不由怔了怔:“卫大人?”于和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叹了一声:“那位云小主,模样儿倒好,待下人也极是和气。”连海知他言下之意,大选在即,若有秀女病倒了,便要从谱牒上撤名,留后待发,由太皇太后指配了宗室子弟。不由有些怅怅:“这么说,可是连万岁爷一面儿也见不着了?”于和笑道:“可不是。往日咱们底下奴才都打笑,说怕风大了吹着常小主,气粗了吹化云小主。花儿一般的人,偏是三灾八难。叫旁人瞧着也添难受。”一语未必,只听门拢阖动声,于和忙起身,随众人走出了门。连海恭恭敬敬地垂手在一侧,只有玉姑瞧见他,便问:“什么事?”连海笑道:“万岁爷打发奴才送一只玉葫芦。”
铜漏已经二更了,暖阁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声。只有暗弱的烛光投在了案上,明黄的襟帐,焚得满室春暖的百合香,西洋自鸣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皇帝将手中的折子一扔,脸上似是倦意。梁德召闻声,早就打了一个哆嗦,从半睡半梦中醒来。掀开垂帘,只见皇帝一人孤伶伶的影子,坐在九龙壁雕的书案前,案头满满的一叠折子。皇帝见他来了,已是极倦,连眼皮也懒得再动一下,却倦倦地问他:“几刻钟了?”不等梁德召反应过来,又忽然改口:“拿朕的西洋表来吧。”梁德召忙从小屉中取出那只表。鎏金的表盖,嵌着珐琅八宝画。连光滑平整的表身都刻了天主教中的谕示。皇帝打开瞧了一眼,又扔下表,整个人朝椅背上重重靠去,仿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梁德召生怕他累出病,忙试探着上前:“万岁爷也该歇息了。”见皇帝一动不动,忙又改口道:“奴才让人泡一盅双清茶来。”
“不必麻烦了。”皇帝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椅上起身。梁德召不知他有什么打算,唬得一愣,忙跟在后边儿,轻声:“天黑夜冷,万岁爷是要往哪宫去?”皇帝并不看他,口中漫不经心道:“朕不过是随处走走。”梁德召劝不得,忙又命守夜的奴才拿了貂毛青斗披风来,却只听皇帝淡淡说:“不必跟着朕了。”梁德召闻言一愣,心下为难,见皇帝冷冷的目光蓦然扫来,忙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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