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三章(2)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十三章(2) (第2/3页)

勇士们喝庆功酒。

    左薇的婚礼已不了了之。这也就是左云飞,一锤子定音,换个别人不知道还得闹腾几天。夏雨田家的人撤了,左云飞的客人也撤了,已备好的酒宴便宜了左云飞手下的员工。夏雨田家人财两空,左云飞也觉得过意不去。委托赵志刚继续善后,夏雨田家的经济损失,就由左云飞承担。

    左薇母女还有程桥陪杜再军去了医院,他的伤不是太重,但也很危险,玻璃瓶子深入几厘米,数十处扎伤,需要休养几天。左薇母亲气得发昏,左云飞却眉开眼笑,“爽!真他妈爽!”他当着众人面说,杜再军这小子为他争了一口气,左薇就应该找杜再军这样的。吉隆镇“大捷”,没伤人,又能把事情也摆平,谁能做得到?杜再军暂时不能来喝酒,他也要犒劳这些弟兄们,往后都得学着点儿。

    肖大兵说:“大哥,杜再军这小子是他妈邪乎,那个高军比彪子还壮,要是咱们这些人收拾他,不动真家伙不好使。人家杜再军,拳头往前一捅,我眼看见高军脸上就瘪下一块,当时转个圈儿,趴下了。还有一个小子,拿着一块砖要砸他的脑袋,像变戏法似的,那砖就到了杜再军手里。啪地一掌,削掉一半儿,高军他不服行吗?”罗汉臣说:“随后,我照这小子脑瓜顶上来了一泡尿,让他记一辈子!”众人都笑,左云飞也笑,说:“他服就行了呗,整那一下子干啥!”蔡宝金说:“我看左薇和杜再军这事是铁成,咱们有这员大将可借老劲了,省不少麻烦!”左云飞说:“我早就这么想,可我那个老太婆穷他妈搅和。来吧,喝酒!”

    刚端起酒杯,左云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显示屏,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这是他的一个朋友的电话:“左兄,说话方便吗?”“都是自己人,你说吧!”“这次‘打黑’是全国性的行动,你老家那里已经开始,程惠良团伙被打掉了,程惠良正在被通缉……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吧?”“我明白,啥时候的事?”“昨天夜里。谨慎点儿,我撂了。”

    左云飞心慌意乱。程惠良这小子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他必须做好程惠良被逮捕的准备,回到酒桌,喝酒的兴致就没了,程惠良像一条鬼魂的影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不灭掉他,早晚都是个祸害。他要在程惠良被逮捕之前,弄清他在什么地方,然后让他永远闭嘴。

    程惠良也真会找时候,偏偏在这时来电话。

    左云飞答应他了,答应之后该怎么办呢?

    肖大兵还嚷着要喝酒,左云飞说:“你们喝,我得抽根烟!”

    四天三夜还是三夜四天,程惠良分不清也记不清了,他在几天里制造的肮脏味儿和白菜发霉的辛辣气味儿把木笼里的空气弄得腐败不堪。他感觉到死神的翅膀正在他的头上拍打,那种叫做牛头马面的东西开始扯动他的双腿。他又给孔西的儿子打电话:“小子,到哪儿了?”小子说:“快进城了。”程惠良说:“要是快进城了,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停车,我得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得憋死!”小子说:“你别着急,我得从高速上下去!”

    程惠良感觉到车开始转向。时间在黑暗中变得格外漫长,不知是热还是急得出汗,身上卤得像咸菜疙瘩。停车了,车上的白菜晃几晃,木笼跟着叫几声,程惠良的心急得跟着跳几下。不管结果如何,仅仅是这个经历也足以让程惠良刻骨铭心。

    小子开始卸车了。孔西的儿子才二十一岁,学什么都够聪明,就是不愿上学。压在木笼上的白菜至少也得有一万斤,搬掉这一万斤,够这小子累一阵了。

    他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粗略估算,小子卸掉车上的白菜,至少也得一个半小时,就是说,他能够从木笼里出来的时候就是半夜时分,这个时间去找左云飞,怎么找?住旅店不安全,坐出租车也没把握,还是找左云飞。事到如今,程惠良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等待,想象着钻出木笼之后的事情……

    他感觉到通风了,而且进来的风是暖的,和北方那种刮皮刺骨的冷风完全不同,像娜塔莎,像红霞的手,抚摸在脸上,温热而又轻柔。“小子,够快的!”透亮了,他能跟他说话了。即使在夜里,他看到外面也够亮。“卸车比装车快,也不用都卸,”小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手脚一起忙活,手往下扔,脚往下踹,小子说:“程叔,这几天也够你受的了。”“嗨,我是自作自受,你不是为我吗?就是不知道老天爷还给不给我报答你们爷儿俩的机会!”程惠良动了感情,眼睛泛潮。“你救我爸的时候也没想让我们报答,我也一样,还报答什么呀?”木笼顶部完全地露出来,小子用力地搬动上面的方木,“嘎吱”一声,掀掉一根,然后又掀掉一根……

    程惠良可以出来了,但出不来,四肢都像被嫁接的,跟大脑想的不一致。小子伸出双手,把他拉上来,说:“程叔,你下车以后赶紧走,这里的情况咱可不熟悉。”程惠良说:“是。”就踩着车下的白菜,跌跌撞撞地下了车。

    路上过往车辆速度都很快,没有人注意这辆把白菜翻到路上的货车,刷——刷——一辆辆轿车在身边箭一般闪过,车灯亮得刺眼,程惠良知道这是长时间在黑暗中的结果。他避开灯光,现在他很羡慕这种跑得很快的车。小子也从车上下来,程惠良问:“这是哪儿啊?”小子说:“来时我问过,这个地方叫西槎路,那边的小区叫阳光花园,你想去哪儿啊程叔?”程惠良说:“小子,你不用管了,送我到这儿,你算够意思了,我再说一遍,你们爷儿俩的恩情,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抱过小子的肩膀拍了几下,说:“我走了。小子,你记住,回去告诉你爸,我要是消失,那一定是左云飞干的,想着报案!”小子说:“我记住了程叔,你保重啊!”

    程惠良尽可能走得远一些,这样,万一出事也不会牵连小子,在这一刻,他变得特别善良。路灯不是很亮,像房间点起的蜡烛,光是橘黄色的,他走进树影下,给左云飞打电话:“左叔,睡了吧?”“小良子?你在哪儿?”“西槎路,阳光花园附近,有个住宅小区。”“啥打算哪?”“你得接我来,出租车我不能坐,住旅店也不安全。”“他妈的!”左云飞像不怎么情愿,停了一会儿,说:“行,你等着吧!”“左叔,你别打别的主意,我都有准备。”“我打什么主意?”“嗨,你心里想啥,我能不知道吗?就怕你做傻事,那样咱就全完了。”“你小子胡说八道,你等着,我去接你。”

    程惠良在树影下扭腰伸腿捏胳膊,他身上关节都像缺了润滑油,不活动活动要报废了。身后的车辆不停地驶过,他觉得还是活着的生活精彩,为了精彩的生活,他一定要活下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程惠良的耐性变得异常顽强,他不计较时间。一辆“大奔”,后面跟着一辆面包车,疾驰而来。

    左云飞看见他了,车慢慢地停在路旁。

    程惠良迟疑着,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藏在身上的手枪。

    左云飞推开车门,说:“还他妈等啥?上来!”

    左薇把带血的婚纱换掉,穿上了一身裙装,她和她母亲还有程桥陪杜再军来到医院。左云飞的几个弟兄也要来,被左薇的母亲撵回去了。

    在医院外科的处置室里,医生拿着镊子,一个一个地从杜再军的伤口里钳出玻璃碎块儿。钳出一个,当啷一声,扔在盘子里,又钳出一个,又当啷一声。当啷一声,左薇和程桥就闭一下眼睛,这两个人手攥着手,手心里都出汗了。程桥愁眉苦脸,问:“杜哥,疼不疼啊?”杜再军说:“不算事!”他额头出汗,两只手背过来,抓住椅背,一动不动。医生的镊子探进很深的肌肉里,钳出的玻璃碎块儿,大的如指甲,小的像米粒儿,再小的用盐水冲掉了。左薇的母亲看看处置得差不多了,就说:“薇呀,你们陪他,我得回家看看去!”左薇说:“回去吧!我和桥桥在这儿。”

    左薇母亲对杜再军这样的人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和左云飞有什么区别?

    这种人,蒸不熟,煮不烂,打不怕,骂不怕,生死不怕,被他盯上的女人这辈子只能认倒霉,他可以背叛你,你却不可以离开他,遇上这种人,这一辈子就像魔鬼缠身,没法摆脱了。

    左薇的父亲出车祸那年,左云飞就是用的这种手段,她想躲都躲不开。那时王辉被称为市医院的第一号美女,不知有多少人朝思暮想,但谁也抢不过左云飞。王辉住在医院家属房里,是个筒子楼。左云飞那时刚从监狱出来,和程思伟跑运输,每次从外地回来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她,有时还在拎来的东西里夹带钱,王辉就说:“左云飞,事情都过去半年了,你也给过赔偿,以后不要再来,我也不需要这些。你老往我这儿跑,让邻居看见,算怎回事?”左云飞说:“我于心不忍哪王辉,孩子这么小,剩下你一个人,你说,我能放心吗?”王辉说:“你有什么放不下心的?法律裁决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咱们谁也用不着记恨谁,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左云飞说:“好,你怕邻居说闲话,我就不来了!”他不上家里来,去医院,坐在护士值班室里,没话找话,有时当着众人的面,把钱往桌上一扔,说:“王辉,给孩子买几件小衣服!”扔下钱就走,气得王辉大骂:“左云飞,你回来,什么东西你是?我要过你钱吗?孩子买不买衣服,与你有什么关系?把你的臭钱拿走!”左云飞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让你的同事们说说,我做得不对吗?事故是我给造成的,你的痛苦是我给带来的,我关心一下孩子,不应该吗?”王辉的同事都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