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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第1/3页)
金梁酒店马上就要拆迁,生意大不如前。但光头小老板程惠良的兴致比以前更加高涨,很快他就要有一个比现在大十几倍的新酒店。那时,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大经理,在建阳市不敢说,在西城区将无与伦比。那是什么成色,那是什么感觉?现在有没有顾客来,都无所谓,他现在是过渡时期。过渡时期的程经理,身边的哥儿们越聚越多,庆龙、红鹰、老农、双子、杨凡……没事干,就在门口逗鹩哥。十几个人围着一圈儿,嘻嘻哈哈地扯闲篇儿。鹩哥突然喊起来:“美女,大美女!”没人告诉它,它就在笼子里蹿蹿跳跳,坚定不移地叫喊,“美女,大美女!”众人哈哈大笑,红鹰说:“程哥,赶紧给它娶个媳妇,你看,它都惦记大美女了。”程惠良刚要说什么,鹩哥又说:“我娶,我娶!”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一阵香风从身后荡漾,程惠良回头一看,果然有一位美女从一辆蓝鸟车里钻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毛料西装,高领红色毛衣,敞开的西装胸襟上别着一枚珠光闪烁的胸饰。高耸的*使毛衣出现诱人的褶皱。头发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额头彻底暴露,圆润光洁,脸色白皙,滋润得像羊脂美玉。她身材高挑,裤线像刀刃一样垂直着,穿双半高跟皮鞋,黑皮鞋面儿,戴着茶色眼镜,是不是长着美女的眼睛暂时还看不清楚。她的嘴唇像刚吃过樱桃鲜艳欲滴,口形也相当漂亮。她气度非凡,夹着一个柔软的皮包,从轿车里钻出来,胯骨左右摆着,脚下咔咔地响着,径直向金梁酒店走来。众人的目光像一群疯狂的黄蜂飞扑过去,在她的身上飞起飞落。她没有不自然的感觉,还很自豪的样子。走到程惠良面前,她停住脚步,两个人的个头不相上下,年龄不相上下。看上去,女人的个头更高一点。她朱唇微启,口吐莺声:“请问,程经理在吗?”“在,在,我就是,您是——”程惠良收住心猿,勒住意马,暂时斥退蝶乱蜂狂的私心杂念。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有点自惭形秽。虽然他也是一身名牌,却被他穿得的七扭八歪。美女打量他一眼,说:“不对,我找的是乾元公司的程经理,程思伟先生,他不是你这个年龄,他在吗?”程惠良说:“在,在,他是我父亲!”女人听说,把一张名片递到程惠良手里,说:“美克尔公司业务员,红霞,请多关照。”名片上是繁体字,更多的是英文字母,程惠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她是干啥的。他知道,名头弄得越大越假,但她长得漂亮,这一点货真价实。管她什么身份,既然来找他老爹,先领上去谈一盘再说。他说:“我爸在楼上,请吧!”他的哥儿们里有人捂嘴笑,程惠良愤怒地盯了敢于偷笑的哥儿们一眼,说:“笑什么笑!”
程惠良在前,红霞在后面跟着。程惠良没到楼上就喊:“爸,有人找你!”
现在的程思伟心情比春天的阳光还要明媚。被砍一刀以后,他虽然吓得魂飞魄散,但心理上的压力却减轻许多。赶走左云飞,不仅仅是经济利益问题,他觉得左云飞是卧在他身边的一只虎,随时可能咬人;又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旦被引爆,拔起萝卜带出泥,大家一起完蛋。挨上这一刀,他出的是鲜血,左云飞出的是怨气,一比一,是个平手,从此将进入一个安全平稳的发展阶段。他觉得他的血没有白流,他依然是个胜利者,从此他将从胜利走向胜利。
此时,他正在和几个工程人员研究酒店拆扒的事情。听说有人找他,说:“你们先回去,明天就着手拆扒,你们估计几天完成?”一个工头说:“都清理打平,怎么还不得一周啊!”程思伟说:“一周可不行,五天,给你们五天时间,不能耽误开工。”工头说:“放心,耽误不了。”几个人说着话,都下楼去了。
程思伟看着站在一旁的红霞,像欣赏一个花瓶。他看不出她的身份,也无法判断她的年龄,现在有很多女人看上去年轻,但实际年龄都不小。这个人漂亮得有点让人迷糊,看着,他说:“找我吗?”红霞说:“您就是程思伟先生?”程思伟点点头,红霞又给他一张名片。
程惠良看不明白,他更看不明白,略看一眼说:“哎呀,现在公司资金非常紧张,好几个工程同时开工……”他把她当成拉赞助、拉广告的人,干这行的一般都比较漂亮。
红霞笑了,捂了一下嘴巴,说:“我想跟您谈的是生意。”
程惠良打开一间包房的门,说:“你们就在这儿说吧!这楼马上就拆扒,也没收拾,让红霞小姐见笑了。”红霞说:“没有关系,我们谈的是生意,我不在意这些的。”程思伟实话实说:“哈,我把你当成那什么……请,请坐!”红霞坐下了,摘下镜子,从皮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说:“程先生先看一看。”
程思伟接过合同看合同,程惠良闲着没事看美女。他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摘下镜子的红霞。她的眼睛也是美女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有一股火苗跳跃,跳得人心慌意乱。整个屋里的明暗也像被这双眼睛掌控,她睁大眼睛,这屋就亮了,她眨一下这屋就暗了。程惠良见识过众多美女,也可能正是尝试得过多,一见到美女,立即就想到别处去。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过多地停留,但她身上像有个宇宙黑洞,专门吃光。不但要看,而且总是企图钻到衣服里面去……
程思伟把合同看完,看得不细,但大概意思明白,就是由红霞提供卷烟,由他包销。然后就是价格、付款方式等等。程思伟说:“这么优惠的条件,你为啥找我呢?在建阳市里有一百万人想干!”红霞笑了,笑得红霞般灿烂,她说:“你认识魏东吗?是他介绍我来的。他说你是个有头脑、有魄力的人。而且,在建阳,你的实力也足够强大,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生意。”
“我知道……”程思伟被自己的想象震撼,这个生意的利润大得惊人,甚至超过他的房地产,问题是,这个比妖精还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把这么大馅儿饼凭空地送到自己的嘴边来?半路上杀出个蒙面杀手可怕,突然出现一个美女更可怕;天上下雨不可怕,掉馅儿饼能不怕吗?红霞看出他的担心,笑说:“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容易,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它需要你付出巨大的努力。比如说,营业执照、工商、税务、烟草专卖局的关系、市场营销,哪一关过不好都不行,而且竞争也是很激烈的,运转资金也比较大……如果你觉得有困难,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程惠良也拿过合同细看,见他父亲还在犹豫,忙说:“爸,还犹豫啥,咱干!”程思伟瞪了他一眼,对红霞说:“我的几个大工程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起来有一点困难,你的付款方式呢?”
“第一次货到付款,这你不必担心,产品质量你不用担心,如果这次成功,我们还会有更好的合作项目……”程思伟还是有一点担心,说:“好,中午我请你吃饭,在皇城酒店,咱们再详细地谈谈,签合同,你看如何?”红霞说:“程经理果然爽快,咱们中午见!”
从此,程思伟父子和红霞做起非法倒卖香烟的生意,后来发展到贩卖毒品。他们的关系也由狼与狈演化得相当复杂,弄得风波不断。关于红霞的来历、身份,直到最后程思伟父子也没弄明白。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们是刚开头儿。
建阳市的香烟市场开始灾难迭起,乌烟瘴气。
程思伟把生意交给程惠良。父子二人要垄断香烟市场,奇计百出。他卖什么牌子的烟,他就是这个牌子的烟在建阳的总代理,谁想卖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后台。程惠良变成了程灰狼,合法的经营业户成了小绵羊。他的人马一到,立即人仰马翻,他们的财富在别人的哭爹喊娘中滚滚而来。
南五马路烟摊前来了五名男子。个头都差不多,看长相也都是平常之辈,但都想标新立异,都想非主流,都想“明星化”、“精英化”;要么是秃头闪亮,要么是长发披肩,惺惺作态,结果都被自己妖魔化了。但这都不是什么要命的坏毛病,杀气主要是来自他们的“生物场”,是无形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就是一种感觉。下岗女工刘静、张敏看见这几个人走过来心里就突突。不知道是心脏把大量的血液外排还是汇聚,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想热情都热情不起来。只见一个长发男子拿起一条“黄山”,只听他问道:“谁是业主?”刘静说:“我是。”长发男子说:“你家卖‘黄山’烟吧?”刘静说:“卖呀,怎么了?”长发男子把凶狠埋藏在平静之中,把手中烟往上一举,商量着说:“昨天在你家买的这烟是假的,你给换了。”刘静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这几位精英,说:“我们从来不卖假烟,你是从别的地方买的吧?”这几个人互相用眼神示意一下说:“那就开打吧!”五名壮年男子殴打两名青年女人,形成一道独特景观。围观的人们无不瞠目结舌:“真他妈的厉害,仅次于日本帝国主义!”许多人不忍目睹,掉头而去。刘静、张敏被打倒在地,又被踏上几只脚是必然的结果,她们的反抗微不足道。*、呼救是来自本能,明知道闭上眼睛是自欺欺人,但还是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看不见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口鼻流血,腰腿灼疼,睁眼看时,精英远去,烟摊凋零,支离破碎。花花绿绿的香烟被天女散花,想挣扎起来拾掇一下,又瘫倒在地上,眼前是一团五颜六色的色彩缤纷的迷雾……
刘静、张敏去市场治安办公室报案,然后去医院疗伤。她们将病志和医疗费收据交给治安办,办公室的人好言安慰:“别着急,回去听信儿……”结果是泥牛入海肉包子打狗。
但是,几年之后的事实证明,她们的这次被打被砸意义重大,她们为辽河抛尸案提供了一个有力的证据,在出庭受审的程惠良团伙的天灵盖上又砸了一家伙。难能可贵的是,程惠良父子和他们的“五虎上将”能够不断地总结经验,不断地提高打砸抢水平。刘静和张敏事件之后,他们感觉到那种打砸的方式实在是“小儿科”,甚至是愚蠢。因此,在改进提高的基础上,他们比较正确地处理了刘木林的问题。
刘木林居然也敢卖“黄山”烟。在方家栏烟行,他接到一个邀请他去“玉霜园”喝酒的电话,杀气从电子信息中就透过来:“老刘啊,挺忙呗!”刘木林听声就听出来了,他谦虚着:“啊哈,不忙不忙。”电话里说:“中午我请你吃饭,在玉霜园,过来,啊?”电话就挂了。打电话的是双子,双子是谁,双子是程思伟的外甥,程惠良的表弟,“五虎上将”中的老大,就是留着女人发,长着男儿身的那位。当时烟行里已经形成一套潜规则,程家父子经销的卷烟,别人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刘木林理应“被潜”,但他心存侥幸,现在后悔了。刘木林明知道是“鸿门宴”,“鸠山宴”,也明知道自己不是刘邦、李玉和,但他必须去,不去以后就别想干了。
双子稳坐正席,其他几只“虎”团团围坐。他们已经沟满壕平,见刘木林如约而至,都表示基本满意。双子拢了拢美丽的长发,发出了低沉的高亢的男中音:“老刘,你是不是卖‘黄山’烟了?”刘木林说:“是,以后,我不卖了。”一个叫“老农”的站起来,他的手确实像老农,粗夯有力,他把筷子扔在桌上,提着拳头像拎着一柄铁锤,抖搂抖搂,“咣”地就是一拳,骂道:“你他妈的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说以后不卖了?以前的呢?咋算?”刘木林的腮帮子在遭到打击之后,说话已经感觉不太得劲儿,说:“那咋整,我已经卖了。”双子靠在椅背上,大发慈悲,说:“这样吧,你拿过一万块钱来,咱们过往不究,我跟良哥说说,他兴许给个面子。你要是不同意你现在就走,良哥的手可比我们黑多了,你自己掂对办吧!”刘木林捂着腮帮子掂对着,说:“双哥,我一共也没挣一万块钱哪!”双子说:“是吗?那我就不管了。”老农“咣”地又是一拳,刘木林被打倒靠在墙上,赶紧用双手护住脸。老农拎过一个酒瓶子,说:“你起来,把手拿开,要不然我打你个脑震荡。”刘木林知道这些人说得出就做得到,真被打成脑震荡,打成植物人,老婆孩子谁养活?他勇敢地站起来,垂下双手。几个人就围着他看,嬉皮笑脸,像看程惠良笼中的鹩哥。刘木林知道,坐山雕笑是杀人,这帮家伙笑是打人,都是坏笑。果然,他们先从打嘴巴子开始,像展开打嘴巴子比赛,打得刘木林不知道疼了,仍在坚持。双子笑着说:“老刘,你就别坚持了,他们这是拿你玩儿,一会儿要你的零件你还咋坚持?不就一万块钱吗?”刘木林被打得昏天黑地,以为可以用挨打换回一万块钱来,要是真卸零件咋办?他想象不出自己身上哪个零件没用。他的信心终于土崩瓦解,吐字不清地说:“行,我,我给,给钱……”
“那你就回去,晚上把钱送到这儿来。”
双子一直很温和。
刘木林走的时候已是步履蹒跚,东倒西歪,肩膀又撞在门框上。那个叫杨凡的扶了他一下,把他推出门外。走在大街上,刘木林小声地咒骂着程惠良祖宗三代,心里想着给人家怎样送这一万块钱。来时脸上溜光水滑,回去时像戴上一个鬼脸面具,回头率提升百分之百。
杨凡在“五虎上将”中想象力最为突出,他说:“双哥,跟良哥提个建议,咱们成立个处置公司好不好,这招比上街乱打强。”老农硬挤出几声哈哈大笑,双子骂道:“笑个屁,你以为良哥干不出来咋的?”
光头小老板程惠良的谱是越来越大。在娱乐城的一间包房里,酒桌上摆着手机,身边坐着美女红霞,他要听取手下关于香烟销售情况的汇报。
主管香烟销售工作的双子说:“程哥,‘云雾山’最近卖得不行,卖这烟的太多了。”
“云雾山”是程惠良经营的一个主要品种,自封是“云雾山”在建阳的总代理,在几大烟市批发销售,还有谁敢卖“云雾山”?他闻听勃然大怒:“你他妈是白吃干饭的?就那么瞅着他卖?你知不知道,那是在抢咱的钱!”
“程哥,我查过了,那个人姓徐,他有自己的进货渠道,还批发给别人!”
“管他什么渠道,咱们是总代理!”
“你的意思是——照旧?”
“还用问哪!赶紧过去,别他妈吃了,回来我听汇报!”
庆龙、红鹰、老农、双子、杨凡“五虎上将”,本来已经坐在桌前等着喝酒,眼看着山珍海味就要上桌,一个个恋恋不舍。但程老板一声令下,岂敢不去?都准备把怒气撒到胆敢卖“云雾山”的老徐身上。
红霞姑娘注视着程惠良的光头娃娃脸,说:“你又搞什么阴谋诡计?让他们吃完饭再去晚吗?”程惠良说:“这是丘比特的阴谋,跟你,我还有什么阴谋呢?”红霞说:“你怎么三句话离不开本行?说点别的!”程惠良说:“一看见你,我就想不起别的,就剩下这一个心眼儿。”红霞说:“你再这样,我以后不来了。”
他想亲她一下,但暂时驴唇还对不上马嘴。
程惠良和红霞的往来最多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但他觉得像过了多少年。红霞像吊在树枝上的一颗红苹果,想吃够不着,够不着又没离多远,就那么当啷着,弄得在女人堆里混出来的老手程惠良神魂颠倒。这天红霞又来送货,程思伟不在家,机会难得,他下决心要实现突破。只要实现第一次,以后就如履平地了。他一面挑逗,一面转到她的身后,手伸到她的乳罩里,说:“你不来,我就不放你走,金屋藏娇……”红霞皱着眉头说:“哎呀,你咋这么坏……”她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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