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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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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舍的道别 (第1/3页)

这年夏天,我们家获得了政府关照,全家转成了城市户口。手续很快就办妥了,可种在地里还没收割的粮食,让母亲说什么也舍不下。村里有些人就嚷嚷说我们不应该占着地,一边吃着公家给的口粮,一边还等秋天的好收成。队长黑玉英有颗公道心,还有与母亲交好的一些邻里,都替我们家说话,地就一直种到老秋天,先收了麦子,后收了玉米糜子,最后还收了一堆白菜萝卜。

    看着圈里的猪一天天在长膘,母亲又舍不得离开农村了,父亲三番五次动员,母亲就是老主意,非要等把猪攒肥了,宰杀后再进城。只是家里种得一亩多土豆,和间种在地埂上的葵花,收获后除自留了一小部分外,都交给候月梅找回村的能人女婿,结果也被骗得哑巴吃黄莲,有苦无处诉。

    责任田我们知道再不可能保有了,而房子和院子前的那片母亲开垦出来的菜园子,最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货币化,实现对往日辛苦的充值。

    母亲早在半年前就放出了卖房的话,直到临行前半个月,准备摞下不管的时候,一个意料外的买家出现了。谁也不会想到,已经外嫁八年多的老女人黑香娥决定要回村里来居住。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老寡妇找的那个黑塔一样的壮男人,早在三年前就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人能吃能喝,可是越吃越喝越瘦越虚弱,看了不少大夫,吃了无数的中西药,把个家境抖落的空空如也。

    半年前,男人撒手人寰,黑香娥原想着守住已分到手的土地,就在那边凑合着过活。谁知黑塔男人的亲戚门户挺大,亲友对一个铁塔一样的人,几年时间就虚弱而死,都认为太蹊跷太那个了。这些人后来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关于黑香娥的一些的说法,就都认为这个女人邪气,加上人死情绝,村人就处处挤兑没了男人保护的一老一小。

    黑香娥回村来我们家商量,讨价还价麻缠得斯斯粘粘。母亲一生本分农民,慢慢就没了耐心,原来在肚里的成算就打了折扣。

    父亲说:"人挪活,树挪死,农村的房子不比城里,有人住才有价值。现在好容易遇到这么个人,能让就让吧。"母亲说:"你忘了当年盖房时受得那些苦了,我还没忘开这片园子遭得那些罪呢。现在说走就走,把多少年的辛苦就这么丢了,可惜得让人心里难受。"眼里满是泪水,内心深处充满了对这片摸爬滚打,付出无数汗水,饱含了酸甜苦辣人生况味的土地和村庄的依恋。父亲说:"咱们不能再拖了,眼看着要过年,那边的房子租好都一个多月了,你光是这边舍不得,那边的损失也不少呢。"母亲说:"我不是不想搬,也不是真觉得吃亏了,只是不知咋了,一说要撇下这房子,这心口就堵得慌。要不,咱们多少也不卖了,把门锁了,院子地里的树,就让它们自己年年长去。过上一年半截,咱们想回来看看时,也有个住处。再说,我主要是担心那几棵长势旺盛的白杨树,还是当年我为了让几个娃各人立志的一种参照才种的。别人要是砍倒了,会不会对娃不利呢?"母亲的话罗嗦的有点幼稚,被父亲和弟弟妹妹驳得一无是处,成了公认的不可能。

    搬家的当天,黑香娥赶着驴车回到一碗村,直达我们家院门外才"唷"地叫住驴子,腿脚有点不太灵活地下了车。我是在前一天从省城赶回家里来帮忙,看着黑香娥老婆婆那依然很少变化的面貌,使人简直不敢相信造物之神的偏袒会如此的明目张胆。我心里怀疑,走过去迎接,近距离揉了揉眼睛,才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现这女人脸上细细如网一样的皱纹,只是这纵横的皱纹实在太不起眼,不注意看很难发现。

    黑香娥用多年没有改掉的河北口音,呦呦地又是说,又是用手摆弄我站的姿势,一双猫一眼的眼睛看得不敢对目。母亲平时眼里随处都有活要干,今天却坐在院子矮墙上,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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