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紫陌青门憔悴身 (第2/3页)
,奇怪看了一眼那还埋伏在身边那个机枪阵地中的人。唯独的一个,其余七个都死了,或趴在阵沿上,或跌落在坑底,乌色的血攀沿在整个机枪阵地中。
坦克的履带声还在靠近,愈来愈近……摇动着炮管,在调整着方位,准备将这个机枪阵地用最后一发炮火炸飞。身边的人影突然鹞子般再度跃了起来,跳出了阵坑,奋力将手中的最后一个□□投了出去……机枪的扫射接踵而来,在阵沿上冒起一阵青烟。机枪扫到了那个人的身体,他腿上一堆的血窟窿,仰头跌翻在阵沿边,一动不动。
□□轰的一声爆炸开来,装甲车被迫停下。车子后来挣扎着像蠕虫般又动弹了几下,许久后,顶盖被打开,有人从里面猫出半片身子,偷偷窥视着这边……
阵地中全无动静。
女子仿佛是被眼前的一幕懵住了。
她看着不远处那张血流披面的年轻的脸,她知道他还没有死。她突然想,有这样一张脸的人,最后被悬挂在电线杆上点天灯的场面——
刚才的那次爆炸没有停下这架坦克前进的趋势,但终于还是让一个日本兵受了不轻的伤。
那个受伤的日本兵这刻从坦克里探出半个身来,正在哇哇地咆哮,她听不懂,她只看着那个从机枪阵中跳出去妄图炸毁坦克的中国士兵的眼睛,那一个原本已倒在阵沿上的人忽然睁开了血沫遮面的眼睛,愣愣地看住灰色的天空半晌,然后侧过脸来,冲着她咧嘴笑了笑。
她知道,他在告诉她,他正将如何死去。
在死亡的眼前,然那一对陌生的眼睛中忽然弥漫出柔柔的温暖,那样一种稀罕的表情,温柔得要缠头覆灭,突兀存在于这片地狱之地中——他看着他的同胞,这个素未谋面的中国女人。
绾绾在那一刻忽然记起更多已经死去的人,孙传芳、卢仲元……甚至是李梦遥。
人的死去都是一样的,即便死法不同。
“跑,跑啊——”那张淹满血沫的唇齿忽然张开,单调的重复着同一个含糊的字音——
但是每个人死去的原因却是不同的。那种死去的轨迹或许就诠释了一个人活过的全部意义。
她看清那个中国士兵聚集起生命最后一段力量,猛地就地滚了出去……要滚到那辆装甲车的履带下去。那姿势很像一头自行撞上□□去的伤鸟……引线在他的身上嗤嗤地烧着,越烧越短,中国士兵的腰上捆了一圈手榴弹,那是她熟知的最普遍也是最惨烈的一种死法,中国士兵的嘴中还在嘶哑而单调的嘟哝着一个字音,“跑——跑——”
守在坦克上的那个日本兵即便听不清这个汉字的含义,却已在第一时间内迅速猫回舱内,十数发子弹一颗都不浪费的穿入了中国士兵的身体,她可以感觉到那具被打得残碎的身体,他的眼睛一定还在看着她。那种目光即便在死去后,也可以不被断绝。
他们素不相识,只是她是他的同胞,他口中那些含糊的字音却如电钻纂刻上般,绝无含糊、粒粒清楚,也字字是劫。
引线烧光的时刻,轰地一声在十步之外响起,气流将她一并掀了起来,她同时看到他的同胞的身体碎成了千片万片,空气中,尘埃中,到处都是那名中国士兵……她在落地时将自己滚进了临街的一处废墟,来不及看最后一眼,直冲到一堵墙前,一发子弹扫过来的时候,她已翻身过墙,那些子弹在雨幕中还能打得墙上的黄灰都飞扬起来,兜头一脸。一摸,还有她的同胞的血肉残留在她的面颊上。
绾绾突然持起她的瑞士军刀,向着面前此刻正站着的人,一刀迎头刺去。
薄薄凛冽的刀锋,哪怕多么小小的一抹,也有立时置人于死地的力道。
对面的将军矮身避开半步,如风中落叶般,毫无痕迹可循的避过这上可袭颌下可切颈的一刀,错身的电光火石片刻,右手画掌如刃,斩向她的腰腹,左手却是在腕中一控,将她往怀中引去,顺势要夺她的掌中刀。他历来是骄傲的人,她记得她在他手下从未走过十招。如今的他,依然如此,只要对战则成仇,下手的力道绝不会少去一分,她只疑自己那截右边手腕就要被他活活捏碎,那短短一截匕尖已何时扭转方向,直向她自己脸颊割来——
她骇然的眼神雪亮要盲杀,陡然右手撤刀,防他来抢,将后背顺势撞向他怀中,飞踮一脚将自己的瑞士军刀凌空直踢到露台一角——
“是手脚生疏了,还是心已经认了输”他却已沉沉出口,那一声输是印记,是就此要打上她的身体。他预备收手,没有料到她蓦地不肯顾及自己那条右臂,骤然松手不及,已听“咄”的脱臼声,她尚好的那只左手还往他颈颊打来,一袭未成,中途陡然变拳为爪,剜他双目,趁他避让之际,纵身按住他劈来的右肩,借势他右手来挡的狭隙,避身从他体侧经由他身后,再折断他的喉咙——动作绝无花哨,都是自小被教授过的最实用的近身搏击方法。
她本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向动作迅捷而博他称赞,从不会浪费一个空隙。然,她恰恰似乎忘记了一些什么,她身体正在跃起,一双手突然逼近,电光火急卡上她双肩,快得出奇。
此刻停止在她双肩上的大掌只要略一收拢,就能不费分毫的反而捏断她的脖子……眼前的这位将军,即便可以记不得从前的很多舞步,但他的身手一点都没有落下,甚至比过去更为精准敏捷可怕几分。
她于是知道她刚刚忘记了什么,渴望了什么,恐惧了什么。
她想打破那个梦境,她别无它途,而事实是,她努力了那么长长七年,这样的一个念头却仍是奢望。而此刻站于对面的人,是她从下敢不去手的人,所以在这场比试的一开始,她就已输却一筹,本注定她从生到死都输于他。
所以也会因为另一个原因,同样永远输于那个死于她面前的年轻士兵。
因为她永远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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