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汉兵尽数掠楚地 (第2/3页)
料一并除去后,露出的却仍是一张女子脸。瀑般的长发自发套中脱开束缚出来,黑色的眸子水光动人,却有一股哀冷神色不请自来,是此刻灯下现世中活脱脱的虞姬出现在眼前,单穿了内甲,语声轻微,这时回头:“驼叔,我今次唱的还可过的去?”
驼子立在门边,正将换下的一身行头小心收好,一愣,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我后来看见余立山的包间空着,人大概已走了!”
虞姬出场的时候,目光掠过那处,是看见过一条坐着的模糊人影的,现在知道了这样的结果,脸上神色幽幽,一时几疑还在戏中,蓦地脆亮开口,“看来这一回他再怎么神机妙算,终究也失算了。”
驼子点点头,却更似松了口气:“这样也算好,余立山那,他或许会另安排人去!”
君六月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眼前的镜子出神。那团镜面黑混混的,任何东西丢进去,怕都作了黑。她终于没有做到,于她自己,是好的,于那个人,或许会对他失望的吧?……那卸妆镜中忽的反泛出一蓬乱光,印进她同样冷黑的双瞳,她忽然想起那具漂浮在河水之上的黝黑棺材,想起那一刻的惊悸,想起那种感觉,还能听到的,他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响起……
其实走到最后,她是辜负了自己当初的那份心意,挟带了不知不觉的私心。
驼子走后的化妆间如此死静。
君六月咄的一声站起,手碰翻了面前的瓶瓶罐罐,她也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取了大衣夺门而出……疾步走道之中,各色的光影入目,各色光影中各色的人脸接踵劈面而来,她扒开剧场的后门,一个人奔了出去,只听得身后的铁门“板荡”一声敲在墙上,余音鬼幕般散了开来,挣到耳边来,这声音使她又一点点冷静了下来,将呢青大衣披回身上,才一步步慢慢地从这条小巷子踱了出去——
那大团的月光便笼着她,走到哪,都是凉晃晃一团,是那个叫虞姬的女子的命运一直跟在她脚后头,至始至终。
霸王别姬共演了三场,演完后,驼子一人先回了南京。君六月早在开演前一个月就从杜蝶衣那搬了出来,租的是埃斯丁宝路上的一处小房子。三月的租期还没有到,她便一直住在那里,南京没有消息传回来。
她大概清楚他对她的失望,所有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小房子中的光影一日日地变化着,唯一不变的是坐在其中的这个女子。太过寂寥,她有时也还低低的唱,一日忽然唱到“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伴紫薇郎”,忽的泪水津津而下。
她去寻过杜蝶衣两次,杜蝶衣都应酬在外,或许也是避而不见。
驼子后来一直留在了南京,再无消息传过来。
君六月忽然明白一件事,她又回到了那段在邵桥的日子。
夜后来慢慢地深了,一记圆月好似烧饼似的挂在半窗口。
她的身姿斜倚在窗舷上,远远近近的吵扰声过去后,这里像是被永久遗忘了一般,要慢慢地沉回水底去沉睡……间或的一两声狗吠,有人往这门外边一路走过,脚后跟嘟嘟的敲响,然后走过去了——
这样的回数经历到后半夜,她终于靠在窗口,枕着月光睡着了,月光寒噤噤地笼了她一身,梦中仍是一片嘈杂,一会是早已忘却面目的那位君师父拿着手臂粗的木棍戳过来,一撮,手臂上便留一个紫红印子。下一个场面却是君师父从二丈高的台子上后背着地的摔了下来,一次又一次,在最后一次,血从君师父的后脑勺那淹了出来,将他身周的那几块木板子都淹红了,台上突然的死亡,台下一片惊恐的叫声,脚步杂乱。
…………
君师父的尸体被人搬走了,交给了停尸房处理掉,那一处血的人形却还在。
君师父留下的不多的钱在置办完最简单的丧礼后就所剩无几,于是那个穿着拷绸衫子的人这时出现了。她和雁鸣躲在桌脚边,妄图避过一双双毒狼看待小兽的目光。
但那是妄,她和雁鸣被带走,因为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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