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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春风十里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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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春风十里不相见 (第1/3页)

一九三五年,上海。

    上海的春天,大多始于弄堂院墙里的李花,一团团,一滩滩,触不及防的出现,淡淡地烟雾般缭绕,仿佛一撮就破似地……玉兰接着绽了,是带着有点骄傲地立在冷清清的枝头,鸽哨亘古穿刺于这片天空之上,便仿佛从来都是过客匆匆,冷眼看遍了这片世界的腌臜和藏匿的不可告人。

    海棠开了,二月兰在杉树底下留出一片催人心魂旖旎的紫色,是要自行一步步踏入梦里来的。忽而的,樱花便谢了,落花一片片,漫天飘零着,是这一季春天最后的破口,给人观望那即将催逼而来的夏日炎炎。

    邵桥的油菜花却正开的海一般。千步径就在整片的油菜花中曲折蜿蜒,白练一般,最后汇入浦江而去。

    邵桥这样一个地方,处在那片海上花蔓延的花叶的光影下,却自有自在自得的一种情调,即便这种情调是被穷苦和清淡的捉襟见肘的生活逼迫而出的。

    从邵桥外间而来,便如从水波上而来,一色的河流在田垄中分叉过去,遇堤便分,遇岸便分,迷宫似的,更仿佛是树的向阳纵枝而长,有数不尽的精神,源源不绝。

    这样的一路开进此间,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桥洞,仍是谜一般,船头的那袭黑衣却是真实的,是这谜一般的世界中一点生硬,拂面烟柳,雾般弥漫而起的气息中,曾有一度,男子的眼神有一刻也转过一丝温柔之色。

    船过邵桥镇,他的目的地却还未到,船橹声一路过境,将邵桥镇些些抛在了身后,船头渐靠岸,这时他便看清了大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仿佛是从天上一直长到了人间,带着湿漉漉的碎意,一拂手,便沾染满手湿漉的粉和花香。

    雾水未消,露还欲凝上人的发丝,那一片海样的花地中,这刻却已有黑点似蠕动的身影在除草,他一个跨脚迈上堤岸,长身玉立,远远驻望,并未再靠近。

    地里的蚕豆花已攒出紫粉的花,当中暗藏一对蝴蝶眼窥来,一双手避过豆枝,将盘延其下的余草除去,一路缓慢往前移动的身躯忽停,一条菜花蛇正快速地从旁边的油菜地蹿出,丝丝在她面前立起半个身子,血红的蛇信一吞一吐一逼。除草的那双手不觉停了,一人一蛇的对峙,蛇的红信左右摇移,蠢蠢犹豫往前……它对面那双眼的眼睑微眯下去,眼角一点缩紧,手中的镰刀在一刻飞过去,准确无误地砍中了菜花蛇的七寸,截断蛇身。

    蛇的半段身子还在土里扭曲,痉挛,从它身上淌出的血淋湿了下方小小一块泥地,使得那黑色的泥色愈发的墨黑无比,它面前的那个人却已起身,穿着一身蓝布碎花的袄裤,连头发都用同样花色的布头包了,从包头的布里无意飘出的几绺发这刻漾过耳畔,浮到眼际,她便伸手去挽,挽发的手便有一刻知悟般地停住,徐徐回头——

    这一回头,是带着十数个月的光阴侵蚀的,是让人能一眼分辨出一个豆蔻的少女如何慢慢刻画成风韵渐成的女人的,那一注眼光这样隔着不见望过来,连那样稀疏平常的惊中都带着薄薄的涩,反冲淡了这对眼眶子中原本应该有的喜色。

    自卢仲远的事后,他有一年的时间再没有来看过这个小孩子。

    对面的人是看了许久,才看清驻足在岸边的人并非是光影所化,不是突兀而生,等将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寸都分辨清楚,确定他是如往常般有备而来,是熟悉模样,才举步走了过去。

    这每走的一步,对她,却仍是不容易的,明明是身周金黄色的花开得荼毒,那样光鲜的颜色——走至一半,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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