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人世几回伤往事 (第2/3页)
的一条绿茎。
“这绿萝,还是当初楚小姐来租屋子时,顺手搁在外间的,便叫我给养着,一直养到如今都这么老长了!”
“我能否进去看看?”年轻人忽然开口道,目光落处西间那屋子的门把手,果真是蒙了不算薄的一层灰。
“这——”妇人在他面前缩回半个身子,显然有些为难。楚绾绾虽说人已搬走,到底没有退房。
“我是与楚小姐也有个允诺的,若最后她没有忘记,或许也会有个好结果,要请您吃一顿酒的!”——他曾经,是真的与她定下过婚约的。若她这刻后悔,他也还会遵守他的不弃的,他心里明白,直至这刻,他面目鄙薄地站在这里,是还在念着她能回心转意。
“这哪能好意思!”那妇人四眼玲珑,听了这话,眉眼周遭俱是展开,“不过这屋里实没什么,先生若执意,我便给你开门,先生站门口看看便是!”说着径回自己住的屋取了钥匙,当着他的面开了门。
门推开了,里面果然一派家常简单,桌椅瓢盆,女子的衣箱铜镜。还有静,从四角的旮旯里悄无声息地冒出来,翻滚,回旋上升,还要挤兑到付笛生喉咙口里跳舞。
靠近门的那一面,在窗台下面,有一团枯萎了的东西,被旧日的报纸包着,那是一束旧日的花,失了活气,被独独抛弃在这里。
他不觉走前一步,伸出手去,去拣起地上那张旧日的申报,申报里便有风化的枯花飘了出来,紫色早就散尽,成黑褐色的一团,面目全非。——虽然身周无物,空气中却忽然有一股伤恸要同样挤兑进付笛生的毛孔中,将付笛生压迫得无法呼吸,徒劳张大嘴,有一刹那,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的两瞳中冒出星星点点晶莹的泪光,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间屋子的,怎么走下那截楼梯,他的背后,那个洗头发的女人一直盯着他的后背,那种目光复杂的打量着……而他好像是走在一场梦中。
这一场梦却必定无须猜疑的已是一场噩梦,直到前面似无路可走,已经走到这条里弄的弄底,前面是一条通不过人的狭道。两边是房屋的山墙,自己的脚步声音这刻像千军万马一样压了过去,一个停顿便如突然泄进一片广大的泥沼中,迅即死去,再无声息。
唯有两侧的高墙仍是壁立在越暗的夜色中,头顶的一线天,有一些亮白的空气还在寻机游荡,有什么东西要塌下来,压得人粉身碎骨。
狭弄的另一边,便是另一条弄堂,甚至还能听到旁边弄里传来的喧哗声,初夜时分有人趟了板车回来,谁家的烟火已从阁楼中袅袅转了出来,烟雾虽是透明的,在这灰色的天幕下也清晰可见,渐渐弥散开来,却终于再看不见了……而他脚下的这条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可不能往前踏出一步。
付笛生站在这个阴暗的壁角,身边有旧年枯死的爬山虎爬满半壁墙面,这刻被晚风扑刺刺地吹出碎裂的声响来,呼啸着而过耳膜,这片声响中,后来零星夹杂进一片“叮叮”的锤子声,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
付笛生回头。
那是他方才走过的一家裁缝店。
有个老头正坐在单开门面的店里,俯身小心翼翼正捶着一件衣服上的扣子,老人是个驼背,兴许怕油脂弄脏了衣料,因而背对着身后一米的柜台,柜台上有一盏煤油灯,他身上那一处残疾便清清楚楚落在付笛生的眼中。
停了片刻,那叮叮的锤击声又响起,仿佛是合着韵律的,老头仿佛是趁着罅隙忙里偷空,对着这刻杵在店外头的年轻人嘟哝道:“是死路,再走不过去了!”说罢一笑,笑的脸上,慈祥的仿佛是一枚被岁月风干太久的老核桃。
那笑是带着暖意的,那话也是带着老辈对小辈的额外关照,付笛生仿佛是本能地往裁缝店走过几步,走到黑檐下又骤然停步,这种感觉那般奇怪,便如临渊夜行,知道有种危险正逼面而来,虽则看不清,望不见,却并非不能感知,于是他骤然停下步,隔了一段距离,在老裁缝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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