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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的时候,他就低下头来看地图。我觉得很奇怪,他会突然对地理发生兴趣。
他还约请几个同事吃宵夜,他们坐在路边的大排档里,敞开衣襟,大口大口喝啤酒,他们每人面前竖着一瓶,脚下还踩着一箱,喝完一瓶,再从脚下摸出一瓶,豪气盖天,气吞山河。父亲那天喝醉了,被人扶着回来,一路呕吐,骂骂咧咧,“我*!”“婊子养的!”“我日你祖奶奶!”满嘴肮脏的字眼,却连不成句,既没有主语,也没有宾语,没人知道他在骂谁,尽管如此,一同喝酒的人却清清楚楚地安慰他:“别想得太多了,不就是上班吗?不就是挣钱吃饭吗?当总统也不过是一天三顿饭。”“人生在世,就这么回事,你还没看穿?”“该知足了,起码风光过几天。”
他第一次带我去火葬场看母亲。母亲的骨灰还摆在那里,众多格子间里的一间,母亲顶着满额头的留海,静静地看着我和父亲,因为留海的原因,母亲看上去还很年轻,不像一个四十八岁的女人。她在相片上平静得很,完全没有散步时的抑郁,也看不出长年坚持长跑的痕迹,更看不出她曾在长跑时嚎啕大哭过,至今为止,这个秘密恐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父亲对着相片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这话让我大吃一惊,再看母亲时,竟发现她眉目间果真带着一丝怒气。
父亲接着说:“跟我结婚以后,你就没有高兴过,你呀,吃亏就吃在太要强了,我是胸无大志,可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志向远大的人,不一样窝窝囊囊过了一生?”
父亲让我去外面摘两朵月季花来,献在母亲的骨灰盒前。来的时候我提醒过他,可他说:“我们存放你母亲的骨殖是出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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