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图拉肯男爵 (第3/3页)
禁让他猜忌,然后是深深的恐惧。查理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以及即将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一定熬不过这两年。如果你听我的,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这样说就简单多了,查理终于可以理解他说的了。
“我该怎样做?”查理问道,向所有孩子一样,不用他说,查理也知道,即将要发生一些大事。
“让我们成为合法的组织,我会帮你除掉教会。”说完,艾伯特站起身,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然后离开了墓地。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报仇,杀掉一个弗兰克,还会有另一个人接替他的位置。艾伯特,发誓要结束那一切,他甚至不知道,今天的谈话到底会不会奏效。
说完,他便起身走出了墓园,男孩回头看着那个奇怪的男人离开,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接下去,就是漫长的等待,老实说,连艾伯特自己都没有想到,一些进展的那么顺利。他还活着,仿佛重生了一般,在他重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觉。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无法入睡,就算是睡着了,也会被恐怖的噩梦惊醒,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所以,从外表上看上去,他要比同龄人要老一些。
他睡了整整一天,从那天早上一直睡到了夕阳西下,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当他醒来看到窗外的夕阳,他感觉仿佛在做梦一般。紧接着,他就想起了凯特,在黄昏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像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他想起了那张名片,于是,他跳下床,从衣架上手忙角落的拽过大衣,把那张名片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名片,上面写着妓院的地址,还有她的名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在那个美好的黄昏,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街角的妓院,不过,他只是站在街道对面,看着那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终于,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女孩,她依旧穿着暴露,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肩上,在夕阳中显得无比的诱人。艾伯特多么想冲上去,告诉她,自己要带她离开那里,以后再也不用去那儿了。但当他看见凯特身边的那个男人时,他却停下了脚步,凯特对着那个男人笑着,然后挥手告别,转过身后却又满脸漠然。他看见了一个冷漠的女人。
那天,他没有上前与她相认,也许她在那里会更加安全,而自己,必须完成还没有完成的事情。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当他大门的时候,出现了让他惊讶的画面,他没有想到,那天,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来了。包括那位比尔勋爵,很多人挤在那间狭小的客厅里,把房间挤得水泄不通,几乎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男人,一个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机会。
于是,艾伯特将刚才的事情,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看着那些人,全都是相信他的人,他几乎是含着泪走进房间的。他们的脸上或欣喜或悲伤,但艾伯特看见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满满的希望。这一次,他不想让任何人失望,所有人都往后退去,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男人,转眼间,就让出了一片门口的空地。艾伯特并没有准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不会辜负那些人,看着沉默的艾伯特,所有的人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那一刻,艾伯特心中的火焰猛烈的燃烧起来,他多么希望能够立刻铲除整个教会,可另一半的他却知道,现在的黑玫瑰仍然势单力薄。那天,他并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些鼓舞士气的话,什么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话。随后,就让他们回去了,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才坐在餐桌前,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他的腿伤越来越严重,自从回来之后,他连站立的时间,都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接下去,他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每天都会准时的站在妓院的对面,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有时他看见凯特和别人站在一起,但大多数时候,他却什么也等不到,在经过无尽的等待之后,只能孤零零的回去。这段时间变得特别的漫长,到了后来,他几乎已经是废寝忘食,他又一次失眠了。这样的漫漫长夜,几乎他过去的十年都要漫长,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那个人。
那一天黄昏,他听见有人敲门,当时,他正在房间里看书,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萨沙已经打开了大门,他看见了年轻的国王,站在房间的中央,正在等待着他。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那里,看见艾伯特从楼上下来,他立刻迎了上去。他们一起坐在了客厅的摇椅上,斜阳从窗外照在地面上,管家按照艾伯特的嘱咐,关上了最好的红茶。他们先是寒暄着最近的生活,问道彼此的新生活是否习惯,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个全新的开始。
“那么,我们之间的事情谈妥了吗?”艾伯特礼貌地询问国王的意见,或许现在他并不是国王,而是一个最好的朋友。
“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能把黑玫瑰合法化,但你现在直接听从我的命令。”这看上去也算合理,但对于艾伯特来说,并不是那样的。
“如果是那样,那你将把我的朋友陷入危险之中。”没有法律保障,意味着,一切都可能将被历史重写。
“你想改变,那这就是代价。”那个男孩站起身,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男孩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艾伯特坐在那里,看着他离开,原本美妙的午后,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看来,他们必须立刻改变计划。
但他坐在房间里很久很久,直到夜幕低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将来仿佛重担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起了那晚,所有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举起右手,这是贵族间最尊贵的礼遇。时间一点点的推移,艾伯特的大脑里一片混乱,连晚饭都没有去吃,就独自出门去了。他想要出去走一走,可能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灵感,已经时近午夜,在寒风中,似乎刺骨的温度把他的大脑冻结了,他什么灵感也没有找到。
他朝着道路尽头走去,想在那家酒馆里喝上一杯,和上次一样,酒馆里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几乎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景,他坐在角落里,点上了一杯威士忌。不久,他就感觉胃里灼烧的感觉,那是因为他没吃晚饭的缘故,他感觉头昏脑胀,这一次,他真的喝醉了。但这也许就是命运,在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自己的母亲走了进来,坐在他的对面。她穿着那件红色风衣,微笑着,几乎让他忘记了所有烦恼。
这是一个预兆,他一直相信那一点,他一开始以为那是酒精产生的幻觉,是告诉他这是个无法完成的几乎,他应该带着自己的朋友重新开始。但后来,事实证明那是一个反论,艾伯特揉了揉眼睛,刚才的那个身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依旧穿着红色的风衣,但那张连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女人。原来那是凯特,这就是他愿意相信命运的原因,她穿着红色的风衣,显得更加的熟悉。
自从那天之后,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去,艾伯特微笑着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凯特并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她看得出面前的这个男人眉头紧锁,似乎有很多烦心的事情。当然,来找她的人都是寻开心的,他满脸微笑却透着绝望,自从那天过后,凯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她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没有能力带给他快乐。除此之外,他的外套虽然陈旧,但每次都会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座城市的人,太爱以貌取人,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些,所以,艾伯特不得不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非凡气度,以此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和她在一起却完全不同,凯特依旧点了一杯啤酒,和上次不同,他们只是看着彼此。在之后的很久,他们都没有说话,就算她没有穿那件红色的风衣,艾伯特也一定会选择沉默。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她每时每刻都会想着那个男人,很多年,她都没有那种感觉。
“上次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率先打破沉默,如果,她再不说些什么,他们很有可能这样对视整整一个晚上。
“我上次说了什么?”艾伯特故意装糊涂,但他的笑容出卖了他,于是他只好向她坦白:“过些日子,我会带你去加拿大。”
“这算什么,是承诺吗?”有时,她宁愿分清楚什么是谎言,什么是实话,这让她自己也很困惑,完全不像是自己。
“我想问你个问题。”他突然改变谈话的方向,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你觉得,你的一生中什么最重要?”
“那就是你烦恼的事情吗?”她关切的从对面坐到了艾伯特的身边,拿出一个小本子,一本已经泛黄的本子。那上面记录着她每天晚上陪睡的人,以及他们离开时给的小费,和她自己的感受。“我有时会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但你不必为此苦恼,想做就去做。”那晚,她似乎从只言片语中,知道那个男人必须完成的事情,如果要不是那天晚上的相遇,她一定不会为一个人停留,她说完之后,就离开了那家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