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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2 (第1/3页)
八)十年2
艾伯特离开了那片伤心地,但他的心里依旧满怀仇恨。他把自己关在船舱里,终日忍受着酒精的麻醉,和下等舱难闻的味道,虽然,到了后来他已经习惯了。整整一周,他只吃了些自备的干粮,那些已经冻成石块的面包,大概只有快饿死的人才吃得下去。除此之外,他一直躺在那张硬梆梆的床板上,老实说,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如果你站在甲板上,只能感觉到凛冽的北风,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短短的一周让他难以忍受,倒不是独处的孤独,而是整天让他头昏脑胀的威士忌。虽然窝在船舱里,但下等舱还是非常的寒冷。那里只有一条破洞的毯子,那可不是什么上好的羊毛毯。在那样的房间里,他终日靠着酒精取暖,然那还不足以让他暖和起来,他把毯子裹在身上,不停的摩擦胸口,他相信那样会让他好受一些。幸运的是,他一周的煎熬之后,他还是活了下来,他终于到达了梦中的彼岸。
然而,那并不是一个天堂。在冬季的浓雾之中,他们抵达了加拿大一个小小的无名港口。海岸边只架着一条,宽度不足十五英尺的木板,走在上面,还会时不时发出惊悚的“吱呀”声,好像每个人随时都会落入水中。他走出船舱的时候,还是黎明时分,空气中还弥漫着安静的淡蓝色,和大海的颜色融为一体。和他一起抵达这里的,都是在英国无法生存的人们。他们都穿着破旧的衣服,缓慢的从穿上走下,他们安静极了,就像是回家一样。
这座宁静的小镇,又一次喧闹起来,这里的人原本会为之感到高兴,但他们很快就会明白,他们都只是白白兴奋。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身无分文,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他们围坐在道路两边,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所有的人,都远远的躲开了,不足三天,那些外乡人就死掉了一半,当地人还不得不把那些尸体全部烧掉,因为,想要很快把尸体埋葬,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到三天的时间,艾伯特就吃完了所有的干粮,他又一次必须面对艰难的抉择,但似乎他已经没有了选择。他不能总是把命运交给那些好心人,他必须找到一份工作,但没有人会收留一个骨瘦如柴的跛子。他站起身,左右看了看,漫地都是沉默的人群,和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尸体。由于是冬天,反而很容易辨别哪些人已经离开了,他们脸色惨白,仿佛刚从冷柜里拿出来,脸色和嘴唇惨白惨白的,就连眉毛也被打上了一层白霜。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寻找出路,那么不久之后,他就会和那些人一样,别人会捂着鼻子把他放在板车上,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化为灰烬,没有人会认出他来。于是,他来到了镇子上唯一的教堂。此时,神甫正在倾听别人的祷告和抱怨,几乎所有人,都在为那些外乡人的事情而发愁。因此,他们不能好好的生活,甚至不得不放下打渔的工作,一起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他们的谈话很快就被艾伯特打断了,他本想再等上一会儿,礼貌地等他们把话说完,可他还是无法忍受自己的肠胃,从今天早上,他就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他站在神甫的背后,轻轻咳嗽了一声,神甫回过头看了看那个孩子。他以为艾伯特也是来忏悔的,于是告诉他,得一个一个来,随后又把头转了过去。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瘦弱的孩子,艾伯特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当那些当地人又开始抱怨的时候,他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量,冲着那些人大声咆哮着:我来帮你们搬运尸体,只要你们给我些吃的。
当他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的音量明显降低了不少,他不知道,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会不会听他的。但他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个孩子,就连神甫也瞪大了眼睛,回过头打量着那个陌生的孩子。他把艾伯特拉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出了几个烤土豆,让他好好休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了出去。神甫又回到了那些人的身边,他们继续说着什么,艾伯特无法听见他们说的,这让他格外的担心。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直到傍晚的时候,神甫才有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脱掉外套,然后沉静的在炉子里升火。虽然木炭燃烧的声音,房间里变得暖和起来,这是艾伯特一周来,第一次见到燃烧的火焰,那温暖的火苗在壁炉里跳动着。神甫依旧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直到他准备好的晚餐。他走到艾伯特面前,看了看他那条受伤的右腿,然后,他把桌子搬到椅子前,他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你从哪里来?有什么打算?”一边吃饭,神甫一边问道。特纳低着头,告诉他自己来的地方,还说自己不知道将来干什么。于是,神甫又问他:“你什么都肯做吗?”
“当然,任何事情。”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
“今天晚上,你把那些人全部杀掉。”艾伯特原先憧憬的眼神完全不见了,他完全无法理解那个指令。
“为什么?”他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刀叉,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告诉他,自己永远都不会那样。
“那些人注定会死去,最多两天吧。”的确,那些人来的时候就是满身疲惫,他们没有力气重新开始,和所有人一样,他们都在等待。
“你相信上帝吗?”艾伯特问神甫,如果别人说出这番话,他完全可以理解,直到后来,他依旧无法相信,那些话是他说的。
“信仰是我的工作。”多少年之后,艾伯特才真正懂得他说的话,如果再等上两三天,其实也不用在等几天,这里将会发生更加恐怖的事情。
走出教堂,特纳在镇上游荡了大半夜,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后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既然自己曾经杀过人,再杀一些又有何妨。可是,当他准备下手的时候,他却又一次犹豫了,那些都是无辜的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也可以说,那些人都是他的家人。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操着同样的口音,都有凌乱的棕发,和深蓝色的眼眸,实在是漂亮极了。
到了后半夜,几经纠结之后,他想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为了生存,有朝一日可以将那个可恨的弗兰克绳之以法,虽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样,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掉那个可恨的人,于是,他又开始用“绳之以法”来麻痹自己,让自己觉得那是个正确的选择,他必须做出妥协。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长剑,在夜幕之中,他隐约的看见墙角躺着位老人,他举起剑朝着他刺了过去。
一股粘稠的液体,朝着他的脸上扑来,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本能的感觉到,那个人已经被他杀死了。但他却不知道,那位老人早在几小时前,就在饥寒交迫中去世了。由于这些人的到来,这座小镇上的居民,一到晚上就闭门不出,他们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那一晚,偶尔会从窗外传来吓人的惊叫声,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出门去,哪怕只是看一看。
到了第二天清晨,镇上的街道空空荡荡的,白色的轻舞笼罩着这里,艾伯特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杀光了所有的人,并将所有人的尸体埋进了深坑。当镇上的人们醒来的时候,都惊诧的看着街道上的一切,没有人了解昨晚的那场屠杀。原先,街道上挤满的人群,在几个小时里就消失的无隐无踪,仿佛整个小镇都死去了一般。当艾伯特回到了教堂,他浑身都浸透了鲜血,他的眼睛通红,顾不上清洗身上的污垢,就一头倒在床上失声痛哭。
他几乎哭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才因为体力不知进入了梦想,显而易见,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一个下午,他都被噩梦缠绕着,他看见了全世界都变成了红色,仿佛母亲的红色风衣。她朝着艾伯特走来,拉着他的手,看着花园里血红的玫瑰。然后,从一片红光之中走来了一个男人,那个身影十分模糊,他拿着枪朝着母亲射击,他的母亲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突然惊醒了过来。
神甫正待在他的身边,想要说些什么,可艾伯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独自一人离开了教堂。他走到海边,看着海水中的自己,扭曲而恐怖,他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在街上,吓坏了很多当地居民,有很多人说他是疯了。他用海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没有理会围观的妇女,他又一次回到了教堂。神甫已经为他准备了一身新衣服,从那天起,他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他的确是变了个人,再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别人都说他是一个怪胎。
艾伯特的努力“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他摆脱了飘忽不定的生活,被那位神甫收养下来,不久之后,他就被送到了当地的教会学校。那是镇上最大的学校,但在他看来,这里比不上伦敦的任何一所学校。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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