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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秘方 (第1/3页)
《英雄煮酒》第四十三章_秘方
郊外一座新坟,上写“九仙镇山防熊二熊三之墓”。
“熊二熊三,七哥错怪你们了!”七虎头缠黑色丧带,正正地单膝跪在坟前,满目悲怆大喊道,“虎子送兄弟——”“嗵”他一头磕到地上,肩头颤抖,久久不起。
悲凄的箫音《阳关三叠》,从远及近,七虎回头看去,谭逸飞一身白衣吹箫缓缓走来,魏永更和酒工们一把把洒着纸钱,将香炉、各种祭品一一摆在坟前,肃立在旁。
一曲毕,谭逸飞撩衫拜倒,魏永更将笔墨奉上,谭逸飞在碑侧将挽联一挥而就‘鹊鸽音断云千里,鸿雁哀声同一轮’交于阿立,燃香敬上,他深深行了三个大礼:“两位熊大哥,一路走好!”
七虎歉然道:“谭先生,是我管束无方,手下兄弟差点害了你的命,你,你怎么反来祭他俩?”
“两位大哥殒命皆是因为逸飞!”谭逸飞肃然凝视墓碑:“要不是我的酒仙引得福田升毒视,表妹怎会遭遇劫难,又怎么会逼得逸飞与柴田签约?”在他想来,那封家信虽然是熊三失落,但却是自己最先拾到,他未曾收起而是仍丢于火场,至柴日双按图索骥,熊氏兄弟自尽。为此谭逸飞悔恨不已,命人暗中送于熊家爹娘重金以慰失子哀痛,即便如此他心里仍难平静,今日特带酒坊兄弟大礼吊唁!
魏永更立刻不平:“那,那咋怪老弟你呢,是姓缪的硬是不告诉你穆小姐已经被救了,是他害的你呀!”
七虎一惊:“结巴,你,你是说真的?
魏永更瞪着眼:“那还有假,我亲眼所见!”然后便将缪世章三番两次阻止他燃炮报信,还支开团防兄弟,眼睁睁看着柴田借刀杀人之事和盘托出,他本已郁结多日,此刻不吐不快,带着深深的气恨,这事便说得有如在众人面前重演一般真实,引得人人愤慨!七虎听了,心中骤起波澜:“二哥,二哥竟然这样?”
谭逸飞目中深深悔恨:“但毕竟是因酒仙而起!要不是兄弟之缘,熊四就不会把家信交给两位哥哥。没想到一封爹娘的殷殷叮咛却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挽书。”一句话说得众人悲从中来,他仍直直的对着墓碑,“要不是兄弟之义,两位熊大哥怎么会误信人言点了这把火?只恨有人利用两位大哥对大队长和七爷的忠义,口蜜腹剑,限二人于不义!”
魏永更骂道:“姓缪的真、真是阴险,自己杀人放火,干啥要污了别人的手?要别人的命?”七虎眉峰紧皱,目中出现恨意。
谭逸飞仍一眨不眨对着墓碑:“要不是兄弟之孝,爹娘的性命握于贼手,如此铮铮男儿又怎会在日本人面前低头!熊三哥又怎么会拼死也要为兄长澄清,殉命而去!比那眼睁睁看着兄弟受难不发一言的人强上千倍!”
七虎一震,切齿握拳!
谭逸飞又喃喃道:“一座酒仙竟令七爷兄弟相残,两位和七爷情如手足,今日却命丧七爷枪下!两位熊大哥,逸飞对不起你们啊!”他悲呼再拜,哽咽失声,魏永更和酒工也跟着拜倒一片。一句“命丧七爷枪下”如霹雳般击中七虎!他惊颤地掏出手枪,怔怔地看着,越喘越急,突然大叫一声上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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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宋府所有红幔均换成了白灯纸幡,日暮黄昏,府中一派缟素。
喜堂变成灵堂,宋宗祥立在堂前,缪世章惴惴立于他身后,想说什么,又嚅吁着说不出,终于,他低声道:“是我拿了大队长的令签。”
“为什么要这么做?”宋宗祥并不回头。
“九仙镇容不得日商踏入。”
“你大可明目张胆砸了它,远比你夜黑纵火光明得多。这把火,你要烧的到底是什么?”被戳中心事,缪世章一惊:“大队长?”宋宗祥蓦然转身:“你知道谭逸飞在酒坊里是不是?”缪世章色变,心虚得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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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虎目光直直打马而来,谭逸飞的话响彻耳际“两位和七爷情如手足,今日却命丧七爷枪下!”他“啊——”的仰天大吼一声,挥手抹去泪水,飞身下马冲进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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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世章面对威严的宋宗祥,犹豫片刻,咬牙道:“是,我知道!因为他说要趁你中枪……”七虎从门外跑进,正听到这句,更加全然深信,吼道:“真的是你!缪世章,你好毒啊!”他这声直呼其名令宋宗祥和缪世章均是一惊!缪世章不禁诧然:“虎子,你喊我什么?”
七虎怒瞪双目:“缪世章!我七虎今天才算看清楚你!”
缪世章更惊:“虎子!”
七虎怒道:“谭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却整天算计害他,这次又害得他把酒坊转给了日本人,你口口声声说不让倭狗进镇,穆小姐被救你干嘛不告诉谭先生,这倭狗就是你亲手引来的!”
宋宗祥心中一沉,诧异地看着缪世章:“真是这样吗?”
“你见熊二熊三是我最忠心的兄弟,就借他们的手去要我恩人的命,你好毒啊缪世章,兄弟情义都毁在你这毒手上啦!”七虎越说越红眼,缪世章急辩:“虎子,不是这样,你二哥不是这样……”七虎不想再听:“呸!我没有这样的二哥!要不是你救过我,我早一枪毙了你给熊二熊三偿命了!”他冲动地举枪对着缪世章,被宋宗祥一把拦住:“虎子!”
七虎怔怔的看着枪,虎目又泛泪光:“我、我的枪竟要了我兄弟的命,对我最忠心的两个兄弟,啊——”他放声大哭,宋宗祥亦心中一悲:“虎子……”
“大哥,这枪上沾着我兄弟的血,这枪就污了义字,虎子明知对不起兄弟,却没法替他们报仇,我还有啥颜面面对山防众位兄弟?大哥,虎子走了!”七虎抱拳给宋宗祥跪下,宋宗祥愕然,没反应过来,七虎已转身毅然走去,宋宗祥忙上前去拦,七虎本能地回拳挡了一下,宋宗祥胸口伤痛,不由皱眉顿住,再一抬头,七虎已举枪在额!
缪世章大惊,急上前:“虎子住手!”
“站住!”七虎斥道:“你不配喊我!大哥,谭先生说的对,这支枪已经让咱们兄弟相残,不能再有二回!你要打虎子,虎子绝不还手,你要拦着,虎子就永远留下!”他就这么直挺挺地凛然举枪,令宋宗祥蓦然心痛,身子站立不稳晃动欲倒,被缪世章扶住,终于,宋宗祥沉痛闭目,转身挥手,七虎抱拳而去!
背对背渐远的两人均止不住泪水长流。
缪世章怔怔地看着,不住摇头,悲伤至极,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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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辉照着九仙镇的画坊,七虎飞马离镇,奔入官道,渐行渐远,孤身消失在残阳山间……
十年兄弟,一朝痛别,令宋宗祥心中大恸,本就伤势未愈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卧床。将梁嘉琪急得孕体痛楚,雪薇和宗梅衣不解带服侍左右,缪世章里里外外的忙碌,外面的生意,府中的丧事,接蹱的记者……直连轴忙了三日才算稍有休歇,忽又听宗祥银号的账房急事相请,忙又让小生子备了车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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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账房便将一落厚厚账目交于缪世章:“掌柜的,这,真就把半数的银款全转到谭会长账上啦?”原来是为了这事,缪世章松下一口气,点头道:“按大队长说的办就是,谭逸飞只是借贷,我们有利收的,好在咱们银款总数未变,不防碍我们流通。”
账房却道:“哪里?谭会长已经将这笔巨款转存到波兰洋行新开的银号了,刚刚收到的转账单,所以我赶快来问问,这款咱转是不转?”
“洋行的银号?”缪世章一惊而起,账房急道:“是啊,不仅如此,魏永更这几天一直敲着锣满街编排您的是非,说您杀人放火,把兄弟逼得死的死走的走,说咱银号是吃人的银号啊,逼得穆小姐押了终身啦!”
“砰!”缪世章气得拍案:“妖言惑众!”
“他这一喊不打紧,开户的好些商号都撤了款,这不,转账的单子每天都一把把的收啊,您说说,要是不转吧,银票确实是咱号上的,咱不能不认账,要是转吧,咱可就损失大了,咱在九仙镇全指着这些个买卖商号呢,这要一断,给侯府的军饷再一出,咱可就见底了呀。”
缪世章心惊:“什么?他们都要转到哪儿?”
“全都跟着谭会长,都转到波兰银号了。”
“波兰银号?”缪世章立时慌神:“纳萨尔和他交好,这银号难保不是他的暗股,他,他这是要挖宋家银根呀!”这小子好绝,趁着宋府这几日忙于内务,居然手脚如此之快!想着急起身道,“我去找大队长商量!”
就见小生子突然急急地赶来:“舅老爷舅老爷,老爷差我来告诉您一声,您千万别回府去。”
缪世章皱眉:“为何?”
“三天到啦,柴日双派人上门了,还请了县商会的总会长来,指名要审您,说您坏了九仙的商规,要让大队长按律严惩呢!”
险将三日之约忘记!缪世章闻之色变,一时之间如万千乱麻涌上心头,无措得心嗵嗵跳起来,茫然地被小生子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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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山下的偏僻道边,小生子护着一辆篷车驰来,在林间僻静处停下,篷车中走出缪世章。小生子把自己的马交给缪世章:“舅老爷,这是老爷给您准备的快马,老爷请您速速出镇。”
“出镇?”缪世章神色一变:“大队长要我离开九仙?”
“老爷说一切他自会处理,事情平息之后您再回府。舅老爷,快走吧。姓柴的也有不少眼线,老爷说在府中先拖他们一时,您趁这个时候快走吧!”小生子甚急,缪世章感激愧疚紧张无措一并均涌上心头,头中乱乱的被小生子扶上马,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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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九宫山顶却是清风徐徐,十分清凉。谭逸飞微笑着立在残碑前。宋家银号大半已被我掌控,宋宗祥左膀右臂已去其一,另一个也留不了几天了。三个月之后,逸飞一定要让娘子重回我身边,永不分离!
他踌躇满志地吹起一曲《平湖秋月》,这是爹娘最爱之曲,云淡风清,山青林秀,谭逸飞青衫飘逸,这次吹得惬意万分。渐渐,不远处忽然也传来一曲《平湖秋月》,与谭逸飞奏得相得益彰。一曲毕,谭逸飞笑道:“大小姐驾到,失迎失迎。”
宋宗梅一身白裙翩翩而来:“谭先生好心情。”
谭逸飞揖礼:“大小姐今天有空来会我这个箫友啊,好,那我们再和一曲如何?”
“好,就和一曲《阳关三叠》吧。”
“这首?”谭逸飞微微一诧,笑道:“不和此景呀。”
宋宗梅缓缓道:“渌酒尊前清泪,阳关叠里离声。今日又有一人长别九仙,不是正合此景吗?”
这首《阳关三叠》是根据唐代诗人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谱写的一首古曲,一个曲调变化反复,迭唱三次,故称“三迭”。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伤感,楚天湘水隔远滨!每每奏响,均是情意真切,激动沉郁,那句“西出阳关无故人”便成千古绝响。
如此暖日明霞,宋宗梅专挑了这首伤感之曲,谭逸飞不禁眉峰一挑:“大小姐似乎弦外有音?”
“不愧是知音。”宋宗梅平静道:“宗梅求先生对此人施以援手,论才论智,放眼九仙,只有先生才是此人救星。”谭逸飞自然知其所指:“大小姐说笑了,此人不亚于逸飞的煞星,逸飞又怎当得起这救星?”
“是此人一时糊涂!”宋宗梅殷切道:“谭先生,现在柴日双领着县商会总会长就在府里,他们咄咄逼人,让我大哥左右为难,他本来就受了重伤,还要强打精神应对,时间仓促,还请先生不计前嫌,举手相助。”谭逸飞丰神慧质,自来就怜香惜玉,哪里忍心宋宗梅的楚楚相求,只有背过身去:“大小姐明辨是非,也知此人害逸飞不浅,恕逸飞难以从命!”
宋宗梅抿了抿唇:“先生也是明辨是非之人,要是有人曾有恩于先生,先生报是不报?”
“自当涌泉相报。”
宋宗梅犹豫着,终于从怀中掏出一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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