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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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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玉碎 (第3/3页)

然一惊,“谈老祖和宋家有仇,你,你也姓……难道说你、你是……逸飞,你告诉我逸飞!”她越想越觉心悸,只听谭逸飞梦中轻轻唤着:“娘,娘……”他的梦呓就象一个孤零零的小孩子,苦苦追寻却再也找不到母亲温暖的怀抱。雪薇再也忍不住,将逸飞搂到怀中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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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世章被送回宋府,全身缠着纱布平躺在床上。梁嘉琪在一旁用帕子擦着眼泪:“表哥你怎会弄成这样,好好的你为什么偏要和谭先生过不去呢?现在反弄得两人差点都丢了性命。”

    宋宗祥沉沉地站在窗边:“嘉琪,你在绣园累了一天,早点歇着吧。孙妈,搀夫人回房。”孙妈答应一声将梁嘉琪扶走。

    宋宗祥关上了房间的灯,任月光照着缪世章惨白的脸,他仔细端详着缪世章,目光中有痛惜有关怀有不解也有点点怨意:“我知道,你一直疑心谭逸飞和谈家有关,可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去找他拼命?你对我宋氏忠心无二,现在外敌进犯却铸此大错!刚才穆小姐问我你我是否兄弟相称,当然是!你永远是我宋宗祥的二弟!”顿了片刻,他又喃喃道,“你我生死兄弟,本该肝胆相照,可是我却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越来越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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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刚刚发白,九宫湖水清静无波。

    几十坛酒仙整齐地码在酒坊前空地。

    钱老板、童铁匠等许多镇民都自发聚在九宫湖畔,焦急又忧心地注视着忙碌的酒工,注视着这一座刚刚建起不久的酒坊。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酒工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

    突然,林中一阵刺耳的“轱辘轱辘”的车轮声打破了寂静,众人的心头也似被划过一般,心惊地看去,一辆华丽篷车招摇而来,伙计们前呼后拥着柴日双下车。柴日双盛气凌人地欣赏着酒仙的气势,不住颔首:“好,好,真好!我福田升业下还没有如此规模的酒坊,再加上谭逸飞,何愁不成就酒中霸业!”

    “胡扯!”魏永更一声喝来!柴日双皱眉,看到魏永更领着众酒工对势而来。

    账房插腰上前:“柴老板面前不得放肆!喂!我们老板是来找谭逸飞的,快叫他出来!”

    魏永更歪着头:“我听谭教习讲、讲过一个狐狸和老虎的故事,咋、咋说来着?”

    钱老板答道:“狐假虎威。”

    “就是就是。”魏永更笑道:“我说咋瞧着这厮不象人呢?原来是只鬼狐狸啊!”“哈哈”众人大笑。

    账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们,你们……”

    “说的好!”柴日双也是一阵大笑:“虎乃百兽之王,柴某正是要和你们谭先生联手,做这酒中之王!”

    魏永更斥道:“姓柴的,和你说快断了这念想,趁老子没发火,快爬回你的五柳镇去!”

    “爬回去!爬回去!”

    柴日双脸色一变:“我今日就是酒仙的老板了,就先叫你们知道知道福田升的规矩!”他一挥手,二十个伙计齐齐地举起钢棍,一个伙计上前一棍重重击在地上,厚厚青石顿时粉碎,围观者皆惊!柴日双阴险地嘿嘿笑着,带领伙计一步步向魏永更和酒工逼近,“腾、腾、腾”地脚步声中,魏永更不禁也变了脸色,呆呆地不知所措了。

    突听一人朗声道:“魏老哥,柴老板今日的确和我有约。”众人讶然看去,谭逸飞竟缓步而来,晨晖在他身后骤然亮起,带来欣欣之意,映得众人心中皆是一亮。只见他头上白纱中隐隐血迹,英俊的面容略显羸色,却如平日一般微笑着,身着干净的青衫,飘逸走近。

    柴日双一摆手,伙计们放下钢棍,柴日双笑着迎上,却见谭逸飞一眼未瞧他,直直走到魏永更和众酒工身边:“兄弟们辛苦了!魏老哥,还差多少?”

    “最后一坛。”

    谭逸飞点点头,利落地撩起青衫束在后腰,走进酒坊。众人不禁都围了上去,只见谭逸飞搬起一个坛子,熟练地从槽出接酒,酒清亮地流出,他凝神接着,手非常稳,一滴未洒。账房待要上前问话,被柴日双制止住。“哗哗”的酒液流动着,时间仿佛凝驻,周围寂寂无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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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线晨光射入窗棱,照在了穆雪薇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犹挂着泪珠,她缓缓睁开双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蓦然大惊:“天亮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就要去关窗帘,突然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身上被温暖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忙一惊而起:“逸飞?逸飞!”

    房中已不见了谭逸飞的身影。

    她大惊下床跑去打开窗子,院中只有小二在清扫,四处都不见谭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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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尚早,街上少有行人,七虎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地骑马而过,身影瞬时消失在街口。

    宋府门前,宋宗祥一直凝望着七虎远去,他当然知道七虎此去是为了谭逸飞,这个重情重义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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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酒坛已满,谭逸飞娴熟地封口,贴金,然后走出了酒坊,稳稳地放在那百坛之中:“魏老哥,就请将这百坛给客人送去。”魏永更呆呆地应了一声。

    柴日双又笑着上前:“谭先生,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谭逸飞仍是不答,回到酒坊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空地中央,从容坐下,正对柴日双。

    账房不忿道:“为,为什么只有你坐着?这分明是藐视我们老板!”

    柴日双亦不悦:“谭先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正是!”谭逸飞似乎无论何时都是那一抹微笑:“在下从未视柴老板为客,勉强要算,也是不速之客。”

    柴日双不怒反笑:“嘿嘿嘿,好,这样谈就这样谈。”说着将那张地约亮在谭逸飞眼前,“谭先生,这张地契可是酒仙酒坊所在?”

    谭逸飞点头:“正是。”

    “这上面的持有人可是柴某?”

    “正是。”

    柴日双嘿嘿得意地笑:“既然如此,恭禧谭先生入我福田升门下。”他笑着伸手去握,谭逸飞却“哗”地一展折扇将其轻拦住:“柴老板且慢,且容在下问上一问。”

    柴日双笑着:“好,谭先生尽管问。”

    “这地约可有半个字提到我酒仙酒坊。”

    柴日双一怔:“这……没有……”

    谭逸飞再问:“我酒仙酒坊的股东名录中可有柴老板的大名?”

    柴日双神色一变:“……也没有……”

    谭逸飞微笑依然:“既然如此,酒仙与柴老板并无半点关系。”

    魏永更“啪”地一拍手:“对啊老弟,对啊!”众人惊喜高呼:“谭先生说的好,快爬回去吧小日本……”

    柴日双万料不到有此突变,不禁嚷起来:“你——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看这是什么?谭逸飞,纵你鼓舌如簧,你能平空将这地契变没吗?你能将脚下这片地变没吗?”

    “不能。”谭逸飞不急不徐:“这地约之上写得清楚,占这片地的一半,柴老板想要哪半块,可以指给逸飞看看吗?”

    柴日双又笑了:“哈!谭先生少年心性,原来是说个玩笑吓唬我的,一半就是一半,哪一半都好,全随先生的意。”

    “不行不行,柴老板定要明确地划分出来。”谭逸飞掏出一只钢笔:“在下这就记下来。”

    柴日双一怔:“这么认真吗?好好,那柴某就随便说一说,酒坊嘛当然烧锅是最重要的。”

    谭逸飞在扇上落笔:“还有呢?”

    “还有这槽,这窖,这粮囤……”柴日双笑道:“一半我看差不多了。”

    谭逸飞微笑地展开扇子:“请看,如果谭某没写错的话,就请柴老板落下大号。”

    柴日双又一怔:“什么意思?”

    谭逸飞笑道:“柴老板忘记了吗?在下记性不好,只怕一会儿给弄错了,姚记的事不也是如此吗?”

    柴日双面上闪过一道愠色:“好!签就签,我就不信你又能做什么手脚!”他带着气签上名子,重重盖上钢笔帽。

    谭逸飞看了看:“嗯,如此,在下就将柴老板选中的地方交给您。”说着“啪”地合上折扇,递给魏永更,便起身向粮棚走去。

    柴日双不解:“谭先生,你这是?”

    谭逸飞未转身:“在下不能将地变没,却可将地上之物变没,您手持的本是地约,逸飞就将这地原原本本交付!”

    “轰——”柴日双骤然明白,立刻急怒,指着谭逸飞大嚷:“谭逸飞,你明知我要的是你的酒坊,居然又设圈套,哼,柴某中计一次,这次就由不得你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唰”伙计们举起了明晃晃的钢棍将谭逸飞围在中央。

    “啊——”众人皆惊叫出来。

    钢棍的影子晃在谭逸飞的青衫之上,他却依然面不改色往粮棚走去,一个伙计“啊”地举棍砸来,谭逸飞好似背后生眼,忽的一闪身,棍子砸空,“砰”地将青石砸得粉碎!谭逸飞提起青衫一角别在后腰,同时将伙计踢飞,钢棍一拧,就到了他手中,伙计只觉眼前一花,还未看清之时,自己已重重摔了出去!在众人的一片惊讶声中,谭逸飞抡起棍子,“嗵”地捅破粮囤,“哗啦”一片糠谷流出,众人还未及叫出,烟尘中谭逸飞步履从容,又走向酒槽,“咣”一棍将槽砸裂!

    柴日双大惊:“住手——”

    谭逸飞转过身,居然还带着微笑:“怎么?柴老板是等不及了吗,在下这就再快些。哦,还有这锅。”

    童铁匠大叫助威:“谭先生,砸就砸了,我给你再弄口新的!更大的!”

    谭逸飞笑答:“多谢!”说着他毫不犹豫朝烧锅走去,柴日双已急得冲上前,手忙脚乱抢先爬上锅台拦住:“谭逸飞,你真就这么绝!”

    “对待不速之客,在下就是如此。”谭逸飞笑容中带着三分轻蔑。

    “你宁愿毁去你心血所得也不愿与我合作?”柴日双咬起牙关。

    谭逸飞正色朗声:“逸飞早已向父老承诺,酒仙绝不容倭贼践阈!”

    (第二十四章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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