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玉碎 (第2/3页)
声大叫:“到底为什么?你对我谭逸飞恨之入骨啊!”
缪世章突然止住笑,恨恨道:“镇上只知道谈宋两家的大仇,却不知道谈家也是我缪家的弑祖元凶!我的祖父就是为了保护宗梅小姐被谈家的伙计乱刀砍死的!此仇世章永生不灭!”说到此,他不由痛苦回想,仿佛祖父那“一阵乱刀下鲜血四溅”的惨景就在眼前……想到此,缪世章悲愤满腔,“这都是谈家干的!我怎能不报,怎能不报!”说着他激恨地挥动手臂,将剩下的七个八仙壶重重地挥向谭逸飞。
“哗啦啦”谭逸飞眼睁睁看着八仙壶就在面前摔得粉碎,大惊嚷道:“啊——你!”
“我祖父的一条命啊,我摔他几个壶又怎样,你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不是吗?”缪世章恨恨大嚷。
谭逸飞深深压下一口气:“谈家举家都已成亡魂,这还不够吗?”
“不够!”缪世章目光箭般射去:“你不正是谈家遗脉吗?”谭逸飞目中一跳,彤云西沉,暮色苍茫,将他本已痛楚的眼睛映得更红。只听缪世章缓缓将自己暗查已久之事讲出,“谈家残碑二十年渺有人踪,你一个外乡人从哪里得知,又为什么独上山头吟箫一曲《阳关三叠》?西出阳关无故人,你追念的故人是谁?那天你明明一招之间便夺了刘二豹的枪,却偏说自己不会使枪。你刚才接枪的姿式那么熟练,已经藏不住了!谈家当年就是被新军所灭,若非复仇,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身手?”
这层层疑点令谭逸飞心头一凛,缪世章果真心细如发。只听缪世章又道:“你这酒仙之名与谈家酒仙一字不差,这哪里是巧合,分明是你公然复仇的旗号!到现在你还说你不是谈家之人吗?”“轰——”谭逸飞心头强震,怔在原地,心中波澜翻涌。
缪世章咬牙道:“我在谈家的葬身之地,碎了谈家酒坊留在世上的唯一之物,就是要让你心里的念想粉碎,就是要叫谈老祖亲眼看到,他的子孙多么没用,当年谈家被烧焦在自家白地之上,今天这白地竟然又在他子孙手中燃为灰烬,永世不得翻身!”
“住口!”谭逸飞怒吼!眼前的灰烬被山风吹得飘飞四散,谭逸飞急忙去抓拢,却哪里抓得回来,他越急,灰烬却似散得更快。
缪世章恨恨大笑:“哈哈哈哈,你不是谈氏旁戚就是谈家野种,看,你祖上唯一留下的这件东西被你亲手毁去啦,你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你连谈氏祖地都保不住还有何颜面立足此地,你就是刎颈谢罪,你的宗祖也绝不会收你入祖坟的。”
谭逸飞“卟”地双膝跪地,无限伤痛地握着那把灰烬,心碎得欲哭无泪。
缪世章仰天狂笑,暮色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映在地上,异常狰狞:“野种毕竟是野种,你既然保不住祖宗的地契,天意就令你终生不得认祖归宗!哈哈哈……”
“缪世章——”谭逸飞大喝一声,他已气到极点,将纸灰一把塞入怀中,目眦俱裂失控地将缪世章猛然扑倒,重拳雨点般落下。缪世章却笑道:“你终于承认了吗?终于承认了吗?”两人扭打着滚下坡,谭逸飞已是眼红火喷,根本感觉不到两人急速在斜坡上滚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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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驱,宋宗祥和七虎已无法骑马,只有牵着马和魏永更等一帮酒工一同步行。突然林间一阵“卟卟”声,两个人影滚动闪烁着,众人赶快向林中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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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逸飞一拳拳重重砸落,缪世章哪里是对手,却在谭逸飞的拳雨中仍恨恨的笑得更大声:“哈哈哈,你还是不敢?是不是怕给你祖上添上一笔风流债啊?没用的野种!”“啊——”谭逸飞气疯,一记重拳砸下,缪世章的狂笑忽断,额上飞血昏了过去,谭逸飞已收不住手,待要再砸,两人已滚到陡坡处。
魏永更先一步看到,大惊着爬过去猛抓谭逸飞的青衫,却见“呼”的二人同时滚落向陡峭的山下!魏永更惊骇大叫:“谭老弟——”他慌忙大声招呼酒工奔至山下,在杂草中终于将昏死的谭逸飞救起,放上马便往镇上赶,半路有酒工找来了板车,众人忙又将谭逸飞小心地平放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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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亥时方才入镇,只听巷中“咣咣咣”大锣急响,酒工们拥在板车周围急跑着,板车上是遍体划伤的谭逸飞,他痛苦地紧闭双目昏迷着,随着车子一晃一晃。魏永更敲锣跑在前边开道:“老少爷们都给让条路,让条路喽——”
一阵马蹄急驰,被板车旁的众人挡住了路,不得不勒马停下,七虎嚷道:“闪开!都快闪开!”众人回头,看到宋宗祥和七虎两匹高头大马立在后面,一帮兵丁在后面跟着,缪世章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地被宋宗祥扶在马前,两队人都欲抄这条小巷赶往安郎中的医馆,便卡在当中。
魏永更带着气:“咋的七爷?这路是不是九仙镇的,不、不兴我们镇上的爷们走了不成?”众人纷纷不满。
七虎嚷道:“结巴你发什么邪火,没看到我二哥伤得重吗?还不闪开!”
魏永更更来气:“谭老弟也一身的伤,你咋就看不着呀?”
“你——”七虎马鞭啪的一甩:“躲开!”魏永更斗上气了,直挺挺的一动不动,众酒工也都挺立在一旁,竟形成一种气势。他们本都是底层贫民,若在以前是万万不敢和宋府如此对视的,自从谭逸飞以新学思想管理酒坊,以平等亲和对待大伙,酒工们便渐渐有了尊严之感,自然而然便生出了对谭逸飞强烈的维护之情,此刻便壮着胆量迎视七虎的马鞭。之前只要一鞭谁敢抬头,今日之景不由令七虎有些呆了:“你们要干什么?”
魏永更对峙道:“干什么?今天大队长也在,咱们就向大、大队长讨个公道!”
“对,对!讨个公道!”
宋宗祥下马,走到魏永更面前,魏永更不由有些脚软,硬着头皮才没有后退。宋宗祥声音也有些急:“有话就快点讲,他俩都伤得重,得赶快送医才成。”
“好!”魏永更早就憋了一路:“我只问一句,缪爷凭啥和咱们酒坊作对,不但烧、烧了地契,还想把谭老弟也烧死!”一句话挑起了众人愤怒,七虎气得下马要冲上前,被宋宗祥拦住,七虎急道:“胡址!你看见啦?就敢往我二哥身上扣黑锅,再胡说八道我可翻脸了啊?”
魏永更“咣”敲响一声锣,跑到谭逸飞身边:“看啊看啊,谭、谭老弟这袖子都烧成啥样了,还有胸口,那缪爷咋就一点没烧着呢?一张地契要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为啥叫谭老弟爬那老高的山上去拿。”咣又敲一锣,“你们再看,这是啥?!”他上前掰开谭逸飞的手,一片未燃尽的纸片被谭逸飞紧紧攥在手心,童铁匠举着火把一照,纸片上是仅存的一个“谈”字!宋宗祥不由神色一凛,众人皆惊。
魏永更已有些哽咽:“找、找到他的时候,就见他一、一直往怀里摸,最后只摸出一堆灰来,这一定是谈、谈老祖的地契,就只这片纸啦!”众人一时寂然,宋宗祥不由看向昏迷在马上的缪世章,七虎也说不出话。
只听“啊”一声悲呼,穆雪薇冲进人群,几乎是摔在了谭逸飞的板车前:“逸飞、逸飞……你怎么样怎么样啊?”
宋宗祥不由上前:“穆小姐……”
穆雪薇“噌”地站起,拭去盈盈泪珠:“大队长,你为什么骗我!说是会把地契交给表哥,却放任你的兄弟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来!”
宋宗祥面对十几条汉子毫无惧色,面对柔弱的雪薇竟不由心慌起来:“不,我绝不会骗你,此事宋某定会查个明白,他手里拿的是不是地契还不知道呢,就算是,到底是怎么被烧的也没有定论啊。”
“大、大伙谁不知道谭老弟是去找缪爷拿地契去了,不是缪爷烧的,难道是谭老弟自己烧的不成?”魏永更大嚷。
穆雪薇粉面愠怒:“表哥已经掉入日本人的陷阱,幸亏众位大哥相助才现一线生机。大队长!我一个女子尚懂得联内攘外,缪先生反去助纣为虐,令他腹背受敌!”
宋宗祥大惊:“穆小姐冤枉宋某了。”
“哪里冤枉了!缪先生难道不是与阁下兄弟相称吗?真可笑!大队长昨日还和我说起招募教习之事,却放任自家兄弟无德无形!镇风不正,就是请再多的教习又有何用呢?”雪薇句句愤然,掷地有声,绝美的雪薇说出别有一种坚贞凛然之气,令宋宗祥怔怔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魏打更赞道:“雪薇,说的好!”
穆雪薇跳上谭逸飞的板车:“魏大哥,我们走!”众人象拥护着领袖一般,将谭逸飞和穆雪薇围在中间,“咣咣”锣声响彻街巷,火把消失在街的尽头,小街渐渐昏暗。
夜风吹过,宋宗祥呆呆地立在的原地,仿佛心中也刮过一阵寒风,只觉无法忍受雪薇的句句铿铿,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无法忍心看到雪薇伤心。
七虎尚想不通:“这些人是不是发疯啦!,竟然有胆对咱们们使横?”
宋宗祥大喝:“别再说了!去把安大夫请来!”他心烦意乱,气愤地上马,狠劲打了一鞭急驰而去,任由冷风劲吹,目中满是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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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天明,账房仍报喜似的匆匆敲门:“老板,刚刚伙计来报,九仙镇出事了!”这人一旦成奸,便连娘胎都已不顾,同胞受难反倒如大喜临门一般!
柴日双赶快披衣而起,开门道:“哦,何事?”
账房满脸谄媚:“说起来真是天助您呀,本来谭逸飞已经查到酒仙那块地原属当年灭门的谈家所有,但他千盼万盼的那份地契却被缪世章一把火给烧了,哈哈……”
“竟有此事!”柴日双大喜:“两人都是大大的狡猾!我真想看看谭逸飞此刻是如何一副模样,哈哈哈哈……备车!这就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恭喜老板终于入驻九仙镇!”
柴日双得意大笑:“你们中国不是有个典故叫八仙过海吗?我就带着我的酒仙去见田中君,我们大日本皇军就是这第九仙,你看,他们不是过东海而来了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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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清光,谭逸飞被包扎好后送回客栈,在床上昏迷着。穆雪薇心疼得低泣,轻轻吻着他面上的的擦伤,泪珠滴到谭逸飞面颊:“怎么会这样呢?他为什么非要你的命啊?”心中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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