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土 (第2/3页)
吗?任你们赶尽杀绝!”谭逸飞闻言,目中一丝寒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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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工宴当然设在仙客来大酒楼,只见大堂四周明灯高挂,桌桌谈笑风生。戏台上沈家班演着群场戏,锣鼓敲得热热闹闹,刀马旦和武生翻着龙套。络绎不绝的客人向谭逸飞祝贺,谭逸飞笑着应酬。
宋宗英拉着谭稚谦进来:“嘿,看啊看啊,看你那逸飞兄都快忙晕了头了,你还不去帮帮忙。”
谭稚谦点头:“是是是,这不刚散了学就来了吗?”
“宗英!”宋宗祥率众威风进门。
谭稚谦赶快松开宋宗英的手:“大队长。”
宋宗祥不看他:“宗英,上楼!”
梁嘉琪拉过宋宗英:“快跟嫂子来,刚给你买了盒胭脂,你看看。”
宋宗英才不在意:“我要那干嘛呀,我从来不抹。”
“女孩家哪有不擦胭脂的,嫂子早该教你了,总瞧着你这颗痣长得怎么那么好看呢,明儿把它描朵花出来让嫂子照着绣个美人,不比那相片希罕。”梁嘉琪柔声说着,说得宋宗英咯咯地笑,随兄嫂上了楼,不忘回头一句:“哎,你帮谭先生忙完就来找我啊。”
谭稚谦还不及答应,就见缪世章走过来对他道:“谭教习,大队长多谢你对大小姐的尽心授教,如今学堂新立,该忙的事也多,今后就不麻烦谭教习登门了。”谭稚谦听了不禁愣住,立时明白他和宗英的缘份算是尽了。虽明知身份悬殊,这桩姻缘根本就不可能,但宗英热情天真,对他的一片芳心他又怎会无动于衷,虽君子礼仪从不敢逾矩,但静夜清辉之时也会偶有痴想,宗英与他心意相合,又都怀报国之志,若果真得此明珠为伴,真不枉此生。但如今宋府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自是识实务之人,叹得一口气,郁郁回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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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牌又一番,一出新戏即将开演。台边魏打更兴奋地敲着锣:“《八仙过海》,沈、沈、沈老板反串韩湘子,看啊!”就见台上一阵祥乐,八仙纷纷出场,沈凤梅扮的韩湘子一亮相,立刻得了满堂彩。
“祥云缥缈天门开,八仙宴罢离瑶台,乘云踏雾到东海,访仙寻友赴蓬莱。”沈凤梅以玉箫代替铁笛,舞得俊俏多姿,嗓音柔润婉转,叫好声阵阵传来。
刘二豹独自一桌喝闷酒,盯着沈凤梅,又恨恨地看着二楼的宋宗祥。宋宗祥当然看出凤梅手中的玉箫,二人眉目传情,更加怡情悦性。刘二豹更觉气恼,“咣!”将一个酒壶摔碎,吓了旁边的人一跳,谭逸飞闻声上前:“团总,这酒花着喝可容易醉,您留着量,等咱的酒坊出酒了,您敞开喝!”
刘二豹哼了一声:“醉?醉了更好,回去做个好梦把山防都杀个干净!”
谭逸飞看看四周:“您真的醉了,这话可别让大队长听见。”
“听见又怎么样?抢我的生意,抢我的女人,我就是要宰了他!”刘二豹酒气冲天。
谭逸飞坐下道:“嗨!眼下这世道我算悟出来了,武力才能夺天下啊。”
“就是就是,老子要是多十倍的人马还怕他山防不成?可他背后有侯司令撑腰,我比不了啊?”
“团总,我听说,您县上也有亲戚?”
“嗨,我那表舅虽说是个县长,可他哪懂这枪枪炮炮的呀。”
谭逸飞看了看戏台:“您看这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韩湘子那玉箫一转,不是说变就变成降龙的神剑了吗?县太爷的手令说不定也能变出枪炮来呢。”只见台上沈凤梅手持玉箫旋转着,周围的虾兵蟹将纷纷倒下。
刘二豹来了精神:“老弟你有办法?”
谭逸飞还未回答,就见魏打更不知从何处跑上前,端着一碗酒:“谭老弟,来,老哥敬、敬你一碗!一废地,一烧坊,酒、酒、酒、酒,你是头一份!”
谭逸飞即兴做对:“一更鼓,一面锣,镗镗镗镗,老哥也是九仙无双呀。”
魏打更一指:“老弟你、你、你拿我结巴开心。”
“岂敢岂敢……”“哈哈哈哈”两人大笑着走开,谭逸飞去招待别的宾客,魏打更则自发跑到台边又一阵敲锣:“沈老板的《萧使乘龙》,看哦!”
未见其人,一声悠扬箫音先令全场静了下来。沈凤梅扮成弄玉公主,吹箫娉婷亮相,眼中温柔地向宋宗祥看来。“哇——”台下的人们惊赞地叫着好。
宋宗祥看得十分入神,宋宗英瞪着他:“这沈凤梅不是最会扮白蛇吗?怎么今天倒出出都是箫了?”梁嘉琪闻言细看,突然“啊”的一声,眼睛直直地盯着台上,再看沈凤梅所持玉箫,黄色的箫穗,紫花的穗结,象极了她为宋宗祥所绣的那条剑穗,不由嘉琪脸色突变。宋宗英奇道:“怎么了嫂子?”
梁嘉琪稳住神:“宗英,三娣该喂了,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宋宗英起身扶着梁嘉琪离席,宋宗祥出神地看着台上的沈凤梅,没查觉到两人已离开,直到夜半大戏才尽兴收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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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宗祥回到府中,四下皆静,进得卧室,梁嘉琪背着身子躺在床上,昏暗中只立着一盏小油灯照亮。宋宗祥脱着外套:“世章说你先回来了,怎么,不舒服啊?”
嘉琪没有反应,眉心却一直深蹙,她给丈夫亲绣之物,宗祥却送与外人,这叫她如何不恼?不错,她是内疚没有为宋家延嗣,她是劝宗祥纳妾迎新,但那当然得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退一步而言,也必得是清白水灵的书香碧玉,怎会是个戏子,万万不可是个戏子啊!那下九流是何等卑贱,一伶二婢三娼妓,怎配进得堂堂宋府之门,怎配和她共称姐妹!
宋宗祥兀自说着枕边话:“明儿我就和世章把图送去侯府,顺便探探元钦对宗英的心思。”但梁嘉琪还是没有反应,象睡着了一样。宗祥不再言语,轻声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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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从天边升起,渐渐映亮了九仙镇,炊烟袅袅,鸟儿清脆啼鸣。
就见三个人从仙客来摇摇晃晃出来,刘二豹昨夜酩酊大醉,现下也还未醒,被两个团丁架着,忽然一阵尘土飞扬,刘二豹立即呛得咳起来:“谁这么缺德,在刘爷爷眼前撒野?”
七虎“啪”清脆地一甩鞭子,大喝道:“充谁的大辈呢,抬起你那猪眼看看这是谁?”
刘二豹被惊得努力睁了睁眼:“大、大队长……”
宋宗祥和缪世章骑马昂首,后面满满一大车红锦盖着的礼物。宋宗祥威风道:“刘团总,宋某欲往侯府送阅游老板的画卷,镇上的安防你多费心了。”
刘二豹借着酒劲气往上冲:“抢了我的生意还敢找上门来吆喝,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说着冲上前就去拽宋宗祥的马,被七虎一鞭抽下,眼看就要劈头落到刘二豹脸上,忽的刘二豹被人急速往后一扯,马鞭“啪”抽到路旁石上,立时令石块粉碎。刘二豹倒吸一口凉气,酒一下醒了,一歪头,将自己拉开的正是谭逸飞。
“诸位息怒息怒。”谭逸飞劝道:“哦,七爷要怪只管怪小弟,昨夜宴上那酒度数大了些,想是团总喝高了,不知所云。”
七虎道:“谭先生说哪的话,你那都是好酒,是这厮蠢得不会受用。”转头道,“大哥二哥慢走,替虎子给侯司令请安!”又故意蔑笑了刘二豹一眼,“那四象画请司令慢慢地挑。”宋宗祥大笑,和缪世章起程。刘二豹满眼怒火,一把拽住谭逸飞,径直回到团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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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刘二豹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东西一动:“欺人太甚!谭老弟,昨晚你说县太爷也能变出枪来,咋个变法?快给老子讲讲。”
谭逸飞却道:“团总居然还记得呀,一句戏言而已,谭某一个生意人,怎么懂得军火的事。”
“你可别推三阻四,是不是看他宋家枪多就怕了?难道老子的枪都是摆设?”“啪!”刘二豹掏枪拍在谭逸飞面前。
沉了片刻,谭逸飞将枪推向刘二豹:“生意人感兴趣的是银钱股利,要枪有何用。”
刘二豹也觉有些过份,讪讪地将枪收起:“是我鲁莽了。这样……”从抽屉中拿出地契,“我把这地契的一半转给老弟,反正我根本不懂造酒。怎样?你给我出个好主意,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谭逸飞自然求之不得,半推半就道:“团总这么慷慨还怕少的了财路吗?”用扇柄指了指桌上的枪,“既然提到它,咱们便说说这枪。眼下烽烟四起,哪个山头不需要军火,但军火却属于禁运,有官府特批才能通行。团总要有了这纸批文,九仙镇的军火就归您团防独运,不但转手升财还可以壮大队伍,岂非一举两得?”
刘二豹大喜“啪“的一拍拳:“老弟高招!你是让我向表舅讨这批文?”
谭逸飞点头:“此其一,团总听说过龙大人吗?”这话便渐渐绕到了他的六合阵之上。
“当然,龙府雄霸一方谁不知道啊。”
“正是,龙大人和各大军政关系非常,府上的护院枪火都不受政府过问,您的表舅乃是一县之尊,如果出面去求龙府一张行关通谍,团总您打着龙府的名义贩运军火还有人管得着吗?”
刘二豹大悟:哦,对对对,老弟真是见多识广!”
谭逸飞一笑:“这其中真有一件事为难,龙府是什么身份,奇珍异宝家藏无数,县长要是过府拜侯,寻常的东西怎么好拿得出手啊,所以您还得另辟蹊径。”
刘二豹蒙了,完全让谭逸飞牵着走:“是是是,送啥宝贝才能让龙府看得上眼呢?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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