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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立足 (第1/3页)
《英雄煮酒》第七章_立足
二人对视一番,之前虽互有耳闻,但九仙镇素来杜绝日商,故此虽是临镇,但这两位商会会长碰面尚是首次。
柴日双鞠躬至礼:“缪会长,柴某久仰了。”
缪世章回以一揖:“柴老板亦是大名远场,请进。今日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人传缪会长神机妙算,我为何而来……不是心照不宣吗?”柴日双盯着缪世章,虽礼貌地笑着,却是笑里藏刀。
缪世章淡淡道:“柴老板莫信闲人闲语,缪某何能,不过是个庸碌之人罢了。”
“缪会长何必太嫌,你连断我七家酒坊的货又何谈庸碌?”
“柴老板既然知道与九仙镇无缘,又何必拨冗登门呢?”缪世章依然冷淡。
“缪会长拒人千里,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吗?”柴日双将一张合约递到缪世章面前,眼中已有些狞笑。
缪世章看了看合约,缓缓抬头:“请教这是何意?”
柴日双再说得明白一分:“此乃贵上与鄙号的合约,柴某是来提货的呀。”
缪世章不由问道:“这上面一无仙客来的印信,二无仙客来的管事,怎么说是仙客来的合约?”
“签约的熊四两个哥哥都是你山防的人,不是吗?”
缪世章微微冷笑:“呵,柴老板生意场上驰骋八方,怎会说出如此幼稚之言?交易以印信为凭岂以姻亲为信,退一步而言,山防和仙客来本是一军一商,又岂能混为一谈,真乃笑话!”
柴日双不由一怔,也是冷笑一声:“缪会长在生意场上真是六亲不认,可知我福田升惩处违约的店规吗?这熊四不但要赔我五倍的货款,我还要把他绑到县总商会,他要不说出背后指使的人,我就打折了他两条腿,我就不信,他那两个哥哥便能眼睁睁看着!”
缪世章心头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柴老板好严的店规,缪某还真想去县商会见识见识,何人私运烟土还能如此气壮?”
“这么说,这批货缪会长是不认的了?”柴日双气得站起。
缪世章仍沉稳地坐着:“烟土乃是政府重罪严禁之物,仙客来与之何干,柴老板讲话要小心些。”
“既然如此,在下去找宋大队长理论!若他不见,便叫熊四的两个哥哥当街对质!”
缪世章忽道:“柴老板!”
柴日双已开门,不由又眯着眼转过身:“什么事缪会长,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缪世章却道:“柴老板请便,只是大队长正在料理镇上肺鼠疫患,柴老板去时先有所防护才是。”
“肺鼠疫?”柴日双一惊:“不错,进镇的时侯好象人人都在谈,难道九仙镇……”
“柴老板自求多福,恕缪某不远送了。”缪世章淡淡一句,便闭目养神起来,柴日双捏皱合约,又难以发作,拂袖而去。听到脚步声远去,缪世章额上的汗珠“唰”地流下,他虽强自镇定,但白纸黑字的烟土买卖怎不令他心惊胆跳。要知自二十年前奸商柴田与谈老祖合作的酒中出现烟毒之后,便拉开九仙大乱的序幕,一场血案,举镇浩劫!所以宋府最为痛恨烟土,视其为衰国颓物,并下铁律禁烟重刑!缪世章悔不该容了七虎做这趟买卖,如果真让大队长得知便坏了大事!他怎还坐得住,立时匆匆找到熊二熊三,派兵监视柴日双所住客栈,又鼓动魏打更加大肺鼠疫的渲染,魏打更只道缪世章是赞他胆大义气,自然更加夸张地嚷嚷,吵吵声传入客栈,柴日双倒还真不敢出门,还特意差伙计去街上替他买回防疫的中药,连夜赶快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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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明媚,秋风徐徐。宋府外街一串鞭炮被点燃,接着无数鞭炮开始炸响。自知逃过劫难的九仙百姓脸上盈着笑容,自发到宋府门前感恩,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如过节一般热闹。魏打更眉飞色舞站在人群中间:“谁功劳最大?我!棺材,你们谁、谁睡过?十几挺梭子枪顶着我的头,老子硬是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钱老板夸道:“我看还是人家谭先生是功臣,一个外乡后生,跟九仙没亲没故的,不但出了这么高明的主意,还硬是打了头幡!”
“那是当然!要没有谭、谭老弟把你们都蒙在鼓里,你们可真要象我一样睡、睡棺材喽。”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九仙的救星来了!”
只见谭逸飞远远走过来,仍是一袭青衫,手里提着一罐药酒。他不管如何装束,生来便带着一种翩翩风采,何况又是有胆有识的九仙大恩人,这一来不止惹得镇民欢呼,更不知吸引了多少姑娘家的秋波飞荡。人们主动为谭逸飞让路,谭逸飞微笑着向两旁的人连连揖谢。
老童铁匠颤微微上前:“恩人,你是九仙镇的恩人啊……”
谭逸飞忙搀扶:“逸飞怎么敢当啊童爷爷,是大队长神勇,咱九仙才能躲过此劫呀!”
宋宗英早得了通报,立时从府中冲出将谭逸飞迎进前厅。只见雄浑的书法悬挂中堂“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谭逸飞赞道:“此联笔走游龙,气势磅礴!这书联之人定然德高志远。”
宋宗英很高兴:“先生说的是,这是我爹写的,我听哥说,当年爹随新军打保路,历辛亥,可是身经百战呢!”
谭逸飞神色一变,望着对联眼中突然怒火一现:“身经百战,鲜血满身!”
宋宗英不解:“啊?”
谭逸飞回过神:“哦,那大队长是子承父志了。”
“可不是嘛,原先那山贼野匪多的很,都是我哥带人把他们打跑的。哎对了谭先生,谭教习说你的字特别漂亮,给我写一幅好吗?”
谭逸飞谦道:“珠玉高悬,岂容谭某弄斧?”
宋宗英一拉他:“哎呀写嘛,最看不惯你们客气来客气去的破礼数,一点都不痛快!”
“如此,逸飞献丑。”谭逸飞一笑,走到案前,挥笔而就“行而不舍若骥千里,纳无所穷如海百川”。
宋宗英惊喜地看:“哦!和我哥写得一样好!”
“大小姐过奖。”
“你等着,我喊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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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盆里冒着热气,梁嘉琪拧着热毛巾给靠在床头的宋宗祥擦伤口,宋宗祥轻拉过嘉琪,看着她满眼的心疼,心中感动,欲亲她,梁嘉琪温柔地轻拦:“当心伤口,疼吗?”
“嗯。”
“后背呢?”梁嘉琪更担心了。
“疼……”搂住梁嘉琪,“都疼。”宋宗祥口中喃喃,眼睛却怔怔地看着屋角那件许仙的戏装,脑中闪现出沈凤梅仙山盗草的白蛇英姿。嘉琪和凤梅均是义胆兰心,颇具宋家风范,若能娥皇女英,当真美哉!
正胡想着,宋宗英一步踏进门:“哥,谭先生来看你了。呀!我先去招呼他。”她突然看到哥嫂的亲密,羞得跑出屋,宋宗祥笑笑,由梁嘉琪给他整装,不一时来到前厅。
宋宗祥抱拳一礼:“谭先生!”
谭逸飞忙起身:“大队长可好些了,大队长为草民生受一枪,谭某特来叩谢。”
宋宗祥摆摆手:“保护九仙本是我山防的职责,倒是先生仗义援手,令宋某佩服。”
“大队长过奖。”
“两万块我已经备下了,交付杨长官就有劳先生了,另一部分是宋某对先生聊表敬意,先生不要推辞。
“如此,谭某收下。大队长安心养伤,谭某不多打扰了。”
送走谭逸飞,宋宗英喜盈盈地拉宋宗祥看谭逸飞的对联:“哥,你快看,谭先生的字和你一样漂亮。”
宋宗祥浓眉一挑:“这是他要写的?”
“不,是我硬缠着他写的,怎么了,不好吗?”
“这联中别有弦音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宋宗祥指着联说道:“你看,这‘行而不舍’分明是说他仍存酒坊之念,这‘如海百川’是希望我能答应。嘿嘿,这小子真是处处心机。”
宋宗英不以为然:“什么处处心机?人家的心机全用在救咱镇上了,要不是他那出空城计,咱家早就后院起火了!”
“什么话?”
“哼,大难当头,谭先生不顾生死,打着头幡救咱全镇,你去听听镇上人怎么夸他的,要没有他,咱镇上早就变成一片血海了,山防、宋家、嫂子、大娣二娣三娣,还有我,你就全都看不到了,哥,我们加起来还比不过一个酒坊吗?
宋宗祥不由道:“宗英,怎么能这么比呢?只要谭先生改了念头,在九仙镇他愿住多久住多久!”
宋宗英有些不高兴:“哼,该留的不留,不该留的却硬要留下,鬼迷心窍!”
“谁不该留?”
宋宗英做了花旦的动作:“你心里清楚!嫂子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哼!”说着扭头便走。
“宗英!”宋宗祥喊不住妹子,他略略定下心神,吩咐道:“小生子,让沈家班马上开锣,给大伙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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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打更敲锣跑街:“看戏喽,看戏喽,大队长宴谢谭先生,沈家班唱大戏,人人有、有份,都去仙客来大酒楼看、看戏喽……”人人争相跑去,谭逸飞和谭稚谦散步而来。不远处,沈凤梅的包车拐过胡同向这边行来,谭逸飞见此,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
谭稚谦赞道:“逸飞兄,九仙父老们都在传颂你的惊人胆识呢。”
谭逸飞摇头一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稚谦兄泼酒洒街亦是不落人后啊。”
魏打更敲锣过街:“看戏喽,看戏喽……”
谭逸飞听了不由有些感慨:“看戏看戏,曲终人散时,又到别离际……”
“怎么,逸飞兄还是要走?”谭稚谦一惊。
谭逸飞的笑容略带苦涩:“酒坊是我此生之志,却为九仙难容,哎,过客终究是过客。”
“谭先生何出此言?”沈凤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谭逸飞见到沈凤梅的包车正停在身后,“似乎”很意外,一揖道:“哦,沈老板?真是巧,咱们三个外乡人倒在这聚在了一起。沈老板今日唱哪一出啊?”
“《龙凤呈祥》,让大家好好热闹热闹。”沈凤梅还在想着刚才的话,问道:“谭先生,你刚才说要走……”
谭逸飞挥扇一笑:“尽欢之时不谈这些,沈老板请,稚谦兄请!”他虽是欲语还休,心中却知沈凤梅必不会无动于衷,虽相识不久,但她冰艳外表下一颗侠义仁心却是展露无遗,最重要的是好事人均看出宋宗祥对沈凤梅心思已动,此刻,若沈老板能替自己宽言几句,宋宗祥必不会置若罔闻,加上宋宗英和七虎已完全站在自己这边,谭逸飞自信,云开日出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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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谭逸飞为九仙镇所做所为沈凤梅一一看在眼中,又听说缪世章让七虎举枪赶他之事,心中本就不平。同是外乡人,便更生出一份同情来,自己就算是下九流的戏子,也必为之一呼,她倒要看看,宋宗祥是何反应,是否真有外人传的豪气云天,是否,真的将她的小小言行放在心上……
这么想着,已到了酒楼幕后,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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