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曲终人散 (第2/3页)
前是我错了,往后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如果你还爱他的话,你应该更加珍惜你自己才是,我把它给你不为其他,只是想弥补我对你的亏欠,仅此而已。”
东煌说得轻描淡写,我对他的熟络在这一瞬间被打回了初见时的陌生。
该道歉该弥补的人为什么会是他呢?
我为自己感到不耻,他怎样待我,我却这样瞒他。
“阿昙,这些日子以来我之所以不去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心中不会有我的位置,所以我只能作罢。你有你的爱情,我有我的自尊,我并不是非你不可,对我,你不必有心里压力。我知道前些日子小妹说了些伤害你的话,我替她道个歉,这事就过了,咱们都别提。”
东煌说这话时是背对着我的,我庆幸他看不见我的失落,也庆幸他不让我看见他脆弱的一面。可我不知道我这话错得有多厉害,怎就把我们的关系一下子拉到那么生疏的地步。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样子有点像临刑者面对判决时的恐慌。
我不怨他,我怨我自己。
“阿昙,你心里还是有他的,对吧?可你过得不好是不是?”东煌转过身,一句话揭穿了我的伤疤,我锦绣其外的外表被他一眼看到内心的疮痍:“如果你过得幸福你怎会连生的希望都放弃呢?如果你觉得这样子的生活让你感到痛苦的话,你跟我走……”
“不。”
我不假思索地打断他的话,东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又变成了那个喜怒不露脸上的少年。
“你要的生活就是这样子吗?我不相信他会欺负你,可你又何须伟大到去伤害彼此而成全他人呢?阿昙,我对你说这些也是不情愿的事,我多想你能对我有一份用心。”
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今天终于把话说开了,他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句句都为我留了后路,也把自己装成随时可以放下的样子。
我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角,我本不是擅长表达感情的人,现在更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知道我的心意。挣扎了半天我还是没想出一句听上去不失尊严又能阐明我心意的话。
“东煌,你说的我明白,只是覆水难收。”
他斜视着前方的天空不说话了,过了好久才感叹道:“是啊,覆水难收。”
东煌挫败地拨开我的手,我听完这话突然有种受了气的闷怒,背过身自顾向前走,心情是沉甸甸的难受。东煌跟在我身后走了一路,见路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不回过身忿忿然地问他:“你还跟在我干嘛?”
“你说过要请我吃饭的。”
东煌耸了耸肩,完全变成一个混吃混喝的惫懒之人,我顿时无语,回击道:“我今日没带银两,过几日再来。”
“那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我与他倔到底,东煌不理我,闷声不吭地跟在我身后,我懒得与他计较就随他了,中间我回头看了他两眼。走走停停地绕了一圈后我也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生气,也只能由他一路送到王府了。我进王府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没了影子,回想他一路跟我过来时的情景,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为了维护我的声誉一直都是隐身送我到目的地的。我为他总这样默默付出还替我换位思考的行为不是感动,而是……
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很怕有一天我会还不起,更怕他不要我还。
我一进王府没走两步就看到了好些时日未见面的嘉洛,不知怎的,他竟憔悴了一圈。
那时我与他打了个照面,我要进门他要出门,我站在原地看他朝我的方向走来,两个人竟陌生到形同陌路。他看到我时就如同在街上碰到一个完全不想干的陌生人,生疏得他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他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时,好像有一条细细长长的线把我的心捆成一层又一层。
我好像被东煌的话点醒了,也可能是我扛不住他对我的冷眼相待了,更或者是我骗不过自己了。我反过身慌忙抓住他的手,我的脸上好像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皱纹。
嘉洛,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子好不好?
你像从前那样待我,好不好?
我们把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好不好?
那时候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这句话,我很想现在就对他说,那感觉就像和喜欢的人一起憧憬明天那样美好。
还有,我还想跟他说很多。
只要他问,我都回答。
“嘉洛。”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子叫他的名字,这口气我在没人的时候学了很久,模仿对象竟是从前的自己。
等他回应的这段时间我等了好久,久得我都在害怕,在紧张,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久。
我以为他会高兴,会欣喜,至少会回头看我吧。可他表现出来的冷漠让我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有什么话先放手再说。”
嘉洛挺直地站着,他连斜视我一眼都不愿意了,我仿佛被抛入了极北苦寒的冰窖里,他的无情冷得我快结成冰雕了。
我怯生生地放手,低声说:“没有事,你走吧。”
他果然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他身上带过一种久远的气息。
那是我们回不去的曾经。
他不知道我多么希望他对我说一句话呀,哪怕是骂我的话也好。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很久,我骗我自己,他还站在我的身后,所以我不敢回头。直到丫鬟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才木然地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丫鬟顺着我的视线看去,说:“夫人,王爷已经走很久了。”
“嗯。”
我迷茫地点点头,一双空洞的眼睛又往门外瞟了瞟,看看有没有人躲在门外。
这次我不是看嘉洛,我是看东煌,我看看他走了没,刚刚那么狼狈的一幕应该没有被他看见吧?
那很丢脸。
从前我还在三清山的时候我清高自负得笃定自己不会为情所困,所以在听村民们说起男女之情时,我总是以旁观者的理智冷眼看着听着,然后不置可否地笑着。
那时候有个男子对失意的女子说,如果一个男人心在你身上的话,他断然不会在夜里留你一人在家,他在外时会记得有个人正挑灯等他回来。那时我总笑着对河婆说他们痴狂的话,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嘉洛不仅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他甚至是一连几天几夜不回来,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如同空气。
他还爱我吗?
还是他对我的恨已经超过了爱。
我是不是应该努力赢得他的心?或者找一件事把他拴在我身边?
东煌说得对呀,我有我的爱情,他有他的自尊,他并不是非我不可,为何他要为我而一次次颜面扫地呢?
我问嬷嬷,嘉洛回来后有没有问起我,或者过来看看我,嬷嬷诧异地反问我:“王爷有回来过吗?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我明白了。
后面的几天嘉洛果然连王府的门都没有回来过,我以为我习惯了,其实他没在的那几个夜里我总睡不好。
我一连三天熬夜把编织出来的幻境隐在刺绣里,天亮的时候才睡觉,嬷嬷进来时便起床洗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那段时间我的耳朵是最灵光的,我听得到王府外的风吹草动,甚至是落叶声,就是没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听到翻墙而入的声音。
我在王府里耗了几天就是不愿意出门请东煌吃上次约定的那顿饭,他也没有来找过我。在这件事上我磨蹭了这么久并非我小气,而是我问心有愧,因为这顿饭之后我们就要分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才会一次也没来找过我。
拖了几天之后我才明白,这事不能再拖了,活着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与其拖拖拉拉还不如痛痛快快。
几日后我如约请东煌吃饭,一同前来的还有上次不欢而散的铭樟,位置选在其乐城里最大的酒馆。
进去的时候我还东张西望地把酒馆内的食客扫了一遍,在没看到嘉洛的影子后我失落了好一会儿。我一边爬楼梯一边琢磨着嘉洛不在王府的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礼颂会不会知道他的下落。
一想到他的名字又跟礼颂挂在一起,我心里实在不痛快了。
虽说是我请东煌吃饭,可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挑好位置点了几个小菜等我过去了,我坐下来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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