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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恭亲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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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 恭亲王妃 (第3/3页)

 我气愤得把恨意加注在嘉洛身上,当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既然我已经决定做一个不是石昙的石昙,那我就必须硬着头皮把这场戏演下去,所以有很多问题我都不能问。

    我本以为只要我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能碰见嘉洛,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我初到恭亲王府的大半个月里过得异常的平静。这期间除了府里的丫鬟们没有任何人来找我,陪在我身边的只有照顾我生活起居的嬷嬷和保护我安全的宋慈。

    恭亲王真如嬷嬷说的那般神秘,我一连等了一个月都未曾听闻他回府的消息。府里的家奴正因如此向来懒散,凡事拖拖拉拉,对我这个不速之客也是爱理不理,碰到面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行个礼。不过这样也好,我反而落得清净。

    只是我有个毛病恐怕是改不了了,那就是饮酒的毛病。

    我还记得刚到恭亲王府的那晚上,嬷嬷站在门口叩了很久的门,就在我们准备露宿街头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丁眯着眼睛骂骂咧咧地晃来开门,一看到宋慈直接破口大骂。

    “眼瞎了是吧,这地方是你们能来的吗?”

    因这事压了一肚子火的嬷嬷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宋慈伸手挡住了,只见他从内袋里掏出了一封金色的圣旨丢在家丁手上。

    家丁挑着眼睛对着光看了很久才看明白这其中的内容,疑惑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就像在集市里买牲口。

    “原来你就是恭亲王妃?”

    宋慈见他举止轻佻,色厉内荏地暴喝道:“放肆!即便王爷不在府中,王妃杖毙一两个家奴也不算逾矩。”

    那位家丁听宋慈这样一说吓得一阵哆嗦,方才的睡意去了大半。

    就这样我们折腾了大半宿才住进去。为此宋慈特地把府里所有入梦的家奴全部叫了起来,勒令他们必须陪我闹腾一晚上,并训了一宿的话。

    宋慈就住在我寝室的隔壁,步行过来不过一杯茶的时间。他说他有职责负责我的人身安全,所以不可以离我太远。我心里虽说很感动,可内心还是惶惑。

    我们初来的前三天府里的家奴们都偷偷地躲在寝室门口看我,有的则是借口端茶倒水来偷瞄我一眼,有的则是借口换家具,三三两两地结伴而来,把我搞得非常困惑。

    不过宋慈总能替我打点得很好,且他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上很有两下子,第四天就没有人来看我了,直到后面的几个月时间里,都没有人来看我。我在把日子过得清净的同时还能自娱自乐一把。

    日子过得平静是平静,可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在第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是正襟危坐地等着十味随时过来讨茶喝,连茶具都准备好了。只不过他没出现,连嘉洛也没出现,我心里自然感觉到失落。就好像我盛装打扮准备跳一支惊鸿舞时,却没有一个人来欣赏。

    我寝室的庭院里种了一棵很大的桃树,我第一眼看到时觉得非常惊艳,因为那时桃花还没全部谢完。

    簌簌的凉风吹过,桃花像春雨一样落在我的肩头,像一只只精灵邀我一起翩跹起舞,我不受控制地跳了一支舞。有桃花做衣,月色做曲,我的身体在落花中飞舞,卷起了一地的花海,惊得一夜飞鸟。

    旋转中,我仿佛回到了和应城,仿佛看到了月下独酌的嘉洛,桃花将我们的过去拉开又卷起。我总是不能自己地想起他,却又不能打听关于他的消息。

    停下旋转的脚尖,身体仍漂浮在空中。我回头看见宋慈愣愣地看着我,出神得连我走到他面前都浑然不知。

    “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红霞从脸颊覆盖到脖颈,连话都说得吞吞吐吐的,耷拉着脑袋显然不好意思看我。

    我不知道他在这边站了多久,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只想喝酒。

    我开始怂恿宋慈去帮我找酒喝,宋慈刚开始是拒绝的,时间一长他也成了我的酒友。

    我与宋慈约定每天晚上戌时他来桃树下找我喝酒,并且自带酒水。因有我拍着胸口英雄气概地跟他保证:“出了事我担着”,他倒也夜夜准点来。

    作为一个死人我本以为我应该是千杯不倒才对,毕竟我没了五脏六腑。可我一连几个月喝下来,我还是会醉,而且酒量不见长,所以我做不了英雄。

    我知道自己一旦喝醉就会胡言乱语,加之我在雪域之城曾借着酒醉对东煌动手动脚的前车之鉴摆在那,所以一直努力控制住自己,绝对不能喝醉。

    与宋慈喝酒相当爽快,他除了不会管我喝多喝少的问题,只要我倒给他的酒他也都一饮而尽,从不推辞,更不会趁机打听我的事情,是个合格的酒友。

    不过宋慈的酒量非常好,几坛下去仍面不改色,说话不带喘气,走路还十分稳健。而我就不那么轻松了,只要喝得有点高,我就要面临一场激烈的心理战。我得克制住自己不要乱说话。

    我对宋慈有种福至心灵的信任,却对自己完全不相信。因此几个月下来我几乎没有喝醉过,我不是怕宋慈对我不利,而是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吐露真实的自己。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我从桃花盛开等到花谢,再等到桃熟,然后就忘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季节了。

    禾丰皇帝虽将我许配给传闻中的恭亲王,但因为他一连几个月都不见人影,这事也只得一拖再拖。嬷嬷为此表现得很着急,而我却松了一口气,我甚至希望他不要回来。

    虽然我一直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嘉洛,可来了这么久都没听到他的半点消息心里难免会着急,只是这种心情我不能向任何人说。

    终于有一天嬷嬷喜上眉梢地跑过来跟我说:“姑娘,姑娘,王爷昨晚上回来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并未起多大的波澜,我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姑娘不去给王爷请个安?”

    我喝着茶,懒得连头都不愿意抬,不冷不热地说:“我乏了,懒得去。”

    嬷嬷嘴巴翕动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悻悻地出去了。

    那天晚上我照常约宋慈过来桃树下喝酒,宋慈却爽约了,我叫他去帮我找酒他也不肯,他说,不合规矩。

    我实在是哭笑不得,之前陪我喝了几个月的酒怎么就不会说这话,现在却拿这话来堵我了。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去找了,自己喝到半夜。

    或许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本以为我在这座府里好歹也住了几个月,还是皇帝亲下圣旨许的姻缘,恭亲王再怎么不喜欢我也得过来看一眼才是。没想到我翘首以盼等了七天他都没过来。

    这天晚上嬷嬷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指责我,她跺着脚,指着我的鼻子,愤愤地说:“姑娘,王爷今天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那时我喝得正上头,觉得这是人之常情的事,没功夫与她辩解,便敷衍地反问:“然后呢?”

    “然后?”嬷嬷显然被我气坏了,咬牙切齿地瞪着我道:“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酒鬼的。”

    我清冷一笑,或许是宋慈不在我身边我便肆无忌惮了。我红着一张脸,在这问题上跟她较劲了。

    “可这世间喜欢我的人不仅一个。”

    “你……”嬷嬷急忙跑过来用手捂住我的嘴巴,转过头四下看了看,果断地说:“你已经是快成亲的人了,就算有也得断掉。”

    断掉?

    我的脑袋闷了一下,然后就抱着嬷嬷的胳膊直接倒了下去。

    等我醒来时天已大亮,回想着嬷嬷昨天跟我说的话,只因我昨天喝高了的原因只记得一个词:“断掉”。

    我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沉得厉害。我唤了嬷嬷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我只得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走下床,把屋子里的茶杯都翻了一圈都没找到一滴水。我晃晃悠悠地走出庭院,照着记忆向厨房寻去。

    就在我迷迷瞪瞪地经过一间厢房时,门被一声沉闷的声音拉开了,一个面色绯红的女子步履不稳地跑了出来。因跑得太急,加之未想过会有人从这边过便直接撞我身上了。

    她匆忙道了声“对不起”,抬脚就要跑时,我与她的眼睛对上了。两双错愕的眼睛碰撞在一起,两人同时缄默了。

    厢房里施施然走出一个身影,挡住了投射在我头顶的阳光。我感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如杀气一般向我袭来,抬起头看见了一张几乎让我心碎的脸。

    怎么会是他?

    我快哭出来了。

    那人在看到我之后骤然僵住了,一双眼睛从错愕变成讽刺,然后转变成惊愕,最后是愤怒,再看向我时变成了盛怒。

    他的嘴角抽搐地抖出了一个悲喜难定的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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