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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昨日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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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昨日重现 (第2/3页)

成了惊喜。宋慈顺着我的手势看去,迷茫地看着我,问:“姑娘想要什么?”

    “镜子。”

    宋慈一愣,然后起身去帮我拿镜子了。我双手颤抖地从宋慈手中接过铜镜,光滑的镜面里,这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让我感到恐惧。她额上的那朵花蕊是什么?是生命延续的所在吗?

    不对,那个人是谁?总不能是我吧?

    不可能。

    不,这是一张我看了一百多年的脸呀,不是我是谁?一百多年来我从不觉得它长得哪有不妥,可为何此时再看时,我竟觉得它十分恶心?

    岁月弄人呀,岁月弄人。

    一百多年过去了,我不仅还活着,而且有一日还能活着回到他的身边。只是沧海桑田,此时的我已经不是百年前的我了,我再也不能天涯海角地随他去了。何况,我的容貌也发生了变化,尽管东煌尽可能恢复我生前的容貌,可我毕竟是庭狸树雕刻出来的人偶,技术再好的工匠也模拟不出完全一模一样的作品吧。

    “姑娘可是记起什么了?”

    宋慈试探性地问我,我摇摇头想把铜镜还给他,不料手一抖,直接掉落在地上了。宋慈不急不慢地弯下身拾起地上的铜镜,整个动作麻木僵硬。我看得发愣,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我与将军一样都是已死之人,并无半点记忆遗留在世,不知将军说的是什么?”

    宋慈怔怔地看着我,棕色的眼睛似乎在逼我供出所有事情,说话的语调有些压制:“石昙,这些年来你竟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将军说什么?”

    “石昙,你把他忘了?”

    我凄凉一笑,苦涩的泪水往肚子里咽,咬了咬牙,说:“将军认错人了吧?世间相似之人何止千千万万,将军莫要将我错当成他人,交错了差才好。”

    宋慈有些急躁了,愤恨地看着我问:“你到底是不是石昙?”

    “将军觉得我与她除了名字与相貌相似之外,还有哪里相像吗?”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你,去了沙漠,去了忘川河。他说,当年我没把你救出来,我也不能死……”

    我知道我不能与他说太多,因为我克制住的情绪随时都会爆发,我已经开始变得恼火。心烦意乱间,我快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当即打断了他:“够了,我是谁我心里清楚,将军无需旁敲侧击地来提醒我。”

    “他说,我必须陪他一起活着,直到找到你……”

    “宋将军!”

    我低吼着再次打断他的自言自语,宋慈的脑袋颤了一颤,木然又空洞地看着我,幽幽地盯着我:“姑娘像极了她。”

    “将军请出去,我没义务听你在这边说废话。”

    宋慈又看了看我,原本麻木的眼睛这才有了点色彩,撇了撇嘴巴,总算回点神过来。

    “对不起,打扰姑娘了。”

    他落寞地起身要走,我于心不忍急忙唤住了他,宋慈两眼迷惘地看着我,我指了指床前的绣墩,示意他坐下来。

    “将军觉得你口中的’石昙‘待他如何?”

    “极好。”

    “既是这样,将军口中的石昙姑娘知道他这般找她时,怎会狠心不见?”

    “石姑娘不可能不见他的,都过了一百多年了,她可以原谅他的。”

    宋慈说着又陷入了沉思中,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的树影,脊背挺得像一块屹立的朽木,我害怕下一秒他就会倒下来。

    我看着宋慈的侧脸看得出神,魂魄似乎飘离了我的身体,我仿佛看到了百年前初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他说得对,我不可能不原谅他的,即便我如今如何怨他,恨他,只要见到他我就可以抛下一切。

    我矛盾,无常的。

    一百多年来,我们都死了,我的容貌也发生了变化,而宋慈的轮廓却停留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时候。可能是感觉到有异样的目光在看着他,宋慈突然转过头,不经意间我对上了他那双棕色带着哀伤的眼眸。我的心一慌,急忙低下头。

    “那便是了,如果有一个人这样找我,我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更何况还曾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口气听上去平和淡漠一点,闭上眼,换了口气,道:“何况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他是何许人也。”

    宋慈的身体一顿,这一块站立了多年的朽木终于被白蚁啃食完了,他抚着额头,声音略带颤抖地问我:“你不愿意原谅他?”

    我感觉又有一股苦涩的液体从我的舌苔流入我的喉咙,蹿遍我全身的血液。我突然觉得好笑又刺激,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感觉到痛的滋味呢?不太合乎常理吧。

    “宋将军!我说了我不是她,还请将军让我回狼族之地。”

    “这不可能。”宋慈努了努嘴巴,这次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死气,灰白的脸色像个陶佣,他哑哑地说:“就算你不是她,我也不可能让你走的。”

    宋慈说完踌躇了一会儿起身向屋外走去,我直接瘫倒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闻不到任何气味。在听见门被拉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后,我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了。

    我想哭,可惜我哭不出来,但我却可以放肆地笑,这是不是很讽刺?

    还好宋慈走了,他看不到我的样子,要不然我所有的表演就砸了。

    窗外蹒跚地走过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她的身边跟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想,当年东煌如果不救我的话,我也该是这样老死的吧?只是那时我会不会见嘉洛一面呢?

    嬷嬷没多久就过来敲我的门,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的身体虚弱得几乎说不上一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半天才回了一句:“不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赶路。”

    “可是姑娘,您总得吃点吧。”

    嬷嬷仍在坚持,这时我听见宋慈的声音,原来他一直守在门外。宋慈三言两语就把嬷嬷劝走了,其谈话的内容大概就是我什么时候调整好了就什么时候赶路。

    我一个人靠在床上想了好多事,想得我全身发凉。

    如果当年的事能够重来,我还会不会选择离开嘉洛?如果当年我没有失忆,我会不会去找他?即便那时我可能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那如今呢?我还能回到他的身边吗?

    我离开时东煌曾对我说过,如果我记起所有的事情,如果我不恨他的话,就请我再回去找他。

    我能不恨吗?他明知道这一百多年来嘉洛是如何上天入地地找我,可仍自私地把我藏起来。他剥夺了我全部的记忆,除了他之外,不让我多见一个人。

    可我有什么资格恨?

    这一百多年来,他的心意我是清楚不过的,可我宁愿辜负他也不愿意接受这份太过隆重的情谊,我也感激这些年来他的付出,感谢他没有趁虚而入,在关键时候选择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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