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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图穷匕见 (第1/3页)
对于嘉洛而言,他笃定的并不是在行刑当日陈王会出手救人。他赌的是生性多疑的陈王一定会亲赴其乐城探听其中的虚实,故而放出风声,以假乱真,使得一切变得更加虚实难辨,加之燕王近日归附虞国,更坚定了陈王必须亲临其乐城的决心。从一方面来说,嘉洛也是利用燕王引诱陈王上钩,宋慈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会蒙骗了所有人,朝中几位得他器重的臣子也是到了行刑当日得知陈王被俘才恍然大悟的。
先前一心算计宋慈的臣子们在惊惧之余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嘉洛布的一场局。朝堂上,立下汗马功劳的宋慈被封为大将军,一招翻身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身边自然多了不少溜须拍马的人。只是事后宋慈为人处事都相当低调,拒绝与任何人来往,每天把自己关在府里,谁来都不见。
因受国师威逼而被迫上折子弹劾宋慈的大臣们则吓得凑在一块,挑灯商议对策,有的大臣更是一连几天由家奴抬着轿辇去宋慈的大将军府门口负荆请罪,只是无论来头多大宋慈都硬生生给了一个闭门羹。
朝中大臣们自然知道宋慈如今的跋扈是嘉洛的授意,他甚至可以好几天借口身体不适告假不上朝。臣子中即便有脾气火爆者也只能暗暗吞下这口气,断然不敢公开谈论宋慈的是非。虽说自陈王被俘以来,嘉洛尚未降罪任何人,可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简单,诚惶诚恐地过些每一天。
几位为人圆滑的老臣借着前些日子嘉洛大幅度削减国师的兵权,结合礼颂在后宫不得宠的地位,便也大概算出嘉洛一步步算计的意图何在了。他们决定顺着嘉洛的毛摸上去,几张联名的奏折上去,几乎权倾朝野的国师凭空多出了好几项罪名,控诉的,揭发的,什么都有。无罪名可揭发的臣子则跪在御书房,就宋慈之事未能明查便上报圣上之事求嘉洛降罪,同时也暗示了所做一切所为均受国师逼迫。一夜之间,国师被孤立了,其用意不过是想向嘉洛表明立场以求自保。
其实嘉洛一开始并没想过要借宋慈铲除国师的党羽,可当有人因宋慈是陈国人弹劾他是陈国的细作时,嘉洛便来了个顺水推舟,一方面是摸清国师在朝中的势力,另一方面是吸引陈国的注意,从而来了个关门打狗。对于远不如虞国强大的燕国,嘉洛或许早就有了吞并之心,如此着急地召李及岸回朝,其实就是防止朝中动乱。
近日关于国师的控诉颇多,其中有一项罪名最为严重,那便是从先皇在位时国师就一直与陈燕两国有过密切来往,其中更不乏书信与金钱。这一项罪名引得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谁都知道一旦查实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何况嘉洛表面上看上去儒雅,其手段却十分狠厉。
礼颂听闻后,更是不顾身体的不适,几次冒着烈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向嘉洛说明国师不可能做出叛离虞国的事情,同时也暗示嘉洛,他得以扫除异己顺利登基为帝,这其中有国师很大的一份功劳。即便如此,嘉洛不过淡淡地说,一定会明察秋毫便给打发了。
这项罪名不管是凭空捏造,恶意陷害还是有根有据,我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在看,因为它与嘉洛有关,更是出自一名陈国被俘的死士之口。他说,每年国师都会派一批人马不远千里,跨越两国边境送来可观的金银或商品,负责押镖之人则是虞国小有名气的伽南镖局。
据说伽南镖局成立已有数十年之久了,之前一直在和应城一带活动,旗下弟子众多,各个都是强中好手,近年来才把业务拓展到其乐城。而国师正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把这项任务交给远在千里之外,一个名气不响但相当有实力的镖局来干。这一合作就是几十年,中间从未出现过任何岔子,因此国师对他们尤为信任。
而这一个被抬上台面,令人闻之色变的伽南镖局不是别人,正是我前些日子才见过的羽凌的家族。
羽凌曾跪着求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我保他们一家平安,我这才明白她这话里头的深意。
原来她一开始就料到会出事情。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前段时间羽凌家出门执行押镖任务的数十号人的失踪之事会与嘉洛有关,这下终于明白了。
原来嘉洛一早就想过要对国师下手,扣住他们就是要成为日后控诉国师叛国之罪的有力证据,这也难怪羽凌的父亲派了近百号弟兄也找不到他们的原因了,有这点利用价值在,他们目前的处境是安全的。而这项罪名从一个陈国死士口中说出不过是增加它的可信度罢了,至于怎么说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两件事是肯定的。
第一:羽凌家一直在给国师押运货物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第二:不管与国师来往的是不是陈国或燕国的臣子甚至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嘉洛之前的隐忍和精心安排的计划,其目的就是针对国师而来。这次机会他断然是不会放弃的,更无需管清白或冤枉了。
那么羽凌呢?她曾答应过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他们家族性命,嘉洛又该怎么对他们?
事情的另一边还有一个礼颂,难道他真的下得起手吗?
我感到一阵胆寒,可也猜不出他的心思了。
现在已是七月中旬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其乐花结果的季节了吧。
自上次从刑场回来后我就极少出门了,有时候甚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宋攀了,我的消息是之前散落在外的叶子们向我报来的。
这几天东煌来过几次,都是夜深露寒了才坐在窗外的树干上。后来我想,那夜我给他的树叶并没有那么多,正常来说收集几则消息就该用完了的,这恐怕是有心之人刻意让我知晓的吧。
有天夜里我向东煌问起了这件事,东煌坦荡荡地跟我说,后面的事是他故意用叶子传到我耳边的,如果我不愿意知道他就立刻停止,免得遭我讨厌。我苦笑着,却不反感,我问他,为何要这样做,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深沉地看着我,不说话,没多久就消失在了月亮之上。
这日宋攀回来得很早,天还没黑就已经回来了,准确来说是入夏了天黑得比较晚。多日未见的他与往常并无不同,没胖也没瘦,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带来了几个通体透红的果子回来。
他是小心翼翼地用棉布包裹在褡裢里带回来的,可见他对这几个果子的重视程度。沉花刚巧从外头玩回来,看见桌子上摆了几个新鲜的果子很是新鲜,一会儿撑着下巴打量着,一会儿又爱不释手地放在手心里研究着。
“哎呀,其乐果?”
这时嬷嬷从外头回来,在看到沉花手上的果子后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她不喊不打紧,一喊沉花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果子直接从手心里掉了下去,还好宋攀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
“将军,这果子可是陛下送来的?”
嬷嬷快步走进来,格外小心地数着放置在木桌上的果子,一共五个。
宋攀点点头,惜字如金:“是。”
嬷嬷一听高兴得直攥我的衣角,两眼大放光彩,兴奋得连话都快说不清了,我很少见她这样。
“姑娘,这其乐果可是稀罕之物呀。虽说虞国以其乐树著名,可数十朵花里头不见得能结出一个果子。这可是皇家御用之物呢,平常百姓是享用不得的。”
“是吗?其乐花我见过,结的果子我还是头次得见呢,真好看。还好刚刚那个被宋将军及时接住了,要不就可惜了。”
听嬷嬷这样一说沉花也赶紧凑过来了,一边垂涎欲滴地摸着其乐果说,一边眼巴巴地暗示我。
“刚才那个要是掉了不是可惜了,是直接没了。其乐果遇土及化,打果子的时候必须有人拉着数米的棉布在下面接着,打下来后只能放在木桌上,就是这样所以更它的显珍贵。其乐果的珍贵并非只表现在这,它的主要功效还能延寿治百病呢,即便是当朝一品官员也得陛下亲赐才可以吃。老奴活了一把年纪了也没得见几次,就算看到了也是远远地观望一眼,还是头回这么近距离地看呢。”
嬷嬷到底是宫里的老人,对什么都知晓一些,可这番话非但不能提起我对其乐果的半分兴致,反而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嗜血的花,血流则暖,那不过是地狱里长出来的花,像极了火照之路上的彼岸花。
花开无叶,花落叶繁。
“这么神奇啊……”
沉花撅着屁股啧啧称赞,嬷嬷轻咳了两声,沉花这才及时收住手,目光还念念不舍地盯着果子。
我随手拿了其中一颗,放在手心里细细打量着,眼角微挑,露出讥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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