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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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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 风雨欲来 (第2/3页)

满头是汗。

    “姑娘,太妃娘娘请您进去里头坐。”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嬷嬷,用眼神告诉她,有什么看不得的。

    侍女领着我们往里头走去,舒太妃的庭院内种满了海棠花,进去时看见花开得正旺。那时我看到那一片楚楚有致的粉色的花海,差点误以为那是桃花开了。

    舒太妃的庭院不大,比听雨轩还小一点,寢殿内的布置十分的朴素简单,留在身边伺候的侍女也只有两个。

    我见到舒太妃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双目微阖,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床榻顿时陷进去了一些。听到动静的舒太妃慢悠悠地睁开眼,没有血色的双唇像两片干枯的叶子,凹进去的脸颊看上去像两座对立的山峰,整个人憔悴得厉害。

    “妹妹来啦。”

    “怎么病成这样子?”

    舒太妃虚弱地笑了笑,一双眼睛看上去大而无神,自我安慰地说:“不碍事的,都是老毛病了,过些日子就好了。”

    “太医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听天命呗。”

    我被她消极的态度给气着了,拉起她的手想跟她开导开导,这才发现她的手瘦得都能摸得清有几块骨头了。

    “说的什么话,生命都是自己去争取的,岂有说放弃就放弃的道理?有多少人想活而不能活,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这种丧气话?”

    舒太妃的另外一只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我能感觉到她的苍白无力。

    “妹妹也不要劝了,自先皇走后我早有跟随先皇而去的念头,只是我这人怕死,所以才能苟活到现在。”

    “即便你待先皇如何情深也不值得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舒太妃“呵呵”一笑后说:“生死由命,顺其自然吧,倒是你,我要好好说说你。”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舒太妃另一只手痉挛着按在床上,身体蠕动着,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赶忙站起来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你也真的是,说跑出去就跑出去,人没事是万幸,要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听雨轩都要给你陪葬。”

    “太妃娘娘这话有些夸张了吧。”

    “姑娘觉得我说的夸张了?当夜值班的侍卫全部被拉出去杖责三十大板,还被下可大狱等候陛下发落呢。”

    舒太妃的话听得我心惊肉跳的,有种愧疚感涌上心头,我这才想起我回来时嬷嬷和沉花的表情,心里很是难受,起身要走,却被舒太妃喊住了。

    “回来,你干嘛去?”

    “找陛下去。”

    “别找了,陛下仁慈,已经下令将他们都放出来了,也未加邢责。至于你宫里头的那些人,全部没事,就是被你吓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而已。妹妹你也别自责了,这宫廷有宫廷的规矩,这后宫里头的繁文缛节更是多得吓人,你还是趁现在陛下还没立行册封,赶紧多学点,以免日后吃亏。”

    黄昏时我从舒太妃处出来后,我的心情一点都不轻松,感觉有种莫名的沮丧。我讨厌别人跟我说未来,更讨厌别人跟我说以后要怎样怎样的话。我一向都喜随遇而安,凡事追求但不强求。

    后来我也时常想起舒太妃庭院内,落在我肩头的海棠花。生命总在最美丽的年华凋零所以才让人觉得扼腕又完美。

    舒太妃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在人生还没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可她却是乐观的,甚至是释怀地面临将来的几天。

    往后的几天,嘉洛只要一没在我宫里我就往舒太妃那跑,经常一呆就是一下午,到后面都是被嬷嬷劝着回去的,再后来则是小侍女跑得浑身是汗地寻来。

    “姑娘,陛下来了,正等着姑娘您过去呢。”

    再后来嬷嬷就挑明了说,不希望我老往舒太妃那跑。我完全听不进去,看着舒太妃每况愈下的身体,我干脆就把太医也一起带过去给舒太妃诊断。

    一连几天我都换了好几个太医过去,在我几乎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叫过去了后,都没能准确地查出舒太妃患的是何病,只是口径一直地说是顽疾,而这个顽疾到底是何疾病,他们回答得极其含糊。在问到是否能根治时,太医们各个面露为难地说,只能尽力一试。

    我声势浩大的动作最后还是惊动了嘉洛,我本以为他会说几句劝慰我的话后叫我别再折腾了,结果他在问了舒太妃的病情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我去了。

    太医们的“尽力一试”非但没让舒太妃的病情有所好转,反而有病入膏肓,急转直下的迹象。

    刚开始我去找舒太妃时,她在我的搀扶下还能勉强下床,陪我出去外面走走或下下棋之类的,到后面则需要再加一个侍女在另一边扶着。舒太妃能走的路也越来越短,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有时我要把耳朵贴在她嘴边才能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舒太妃几乎瘦成一具干尸了,一件睡袍穿在她身上就像套着一个偌大的麻袋。

    虽说我几乎日日都去看舒太妃,可她的病情却越来越糟,好几次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总是睡着,等到我走的时候她还没醒来。等我下次再来时,舒太妃则一脸的抱歉和无奈。

    “我是将死之人,这里不吉利,妹妹还是不要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才好。”

    我不听,坚持一得空就往舒太妃处跑,而舒太妃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我几次心急如焚地问嬷嬷,舒太妃患的是何顽疾,嬷嬷说,那是舒太妃的老毛病了,其他的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有错的。可我不太愿意相信嬷嬷说的这番话,心里老觉得狐疑,可也找不出哪里不对。

    后来我才发现舒太妃庭院里的海棠花越谢越多,芳菲如雨,落了一地,像是一张华丽的地毯。而舒太妃生命的流逝似乎就同这海棠花一般,凋零得如此迅速而灿烂,在你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

    这日沉花给我带来了一个前朝的好消息,说是李及岸终于翻过柳沙谷打进天芒山,大挫燕国的军队。因上一战折失了许多精兵强将的燕王根本不是虞国的对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连失了好几座城池不说,更是两次中了李及岸的埋伏而被活擒。

    不过李及岸并没有将他捉拿回朝请功,而是两次都将他放了,然后放了再打,打了又放。大臣们起先私下里议论纷纷,到后来无不赞扬李及岸及嘉洛英明。

    国师近些日子进宫也有些频繁了,就是不见礼颂一同过来。至于他们谈的是什么,虽然嬷嬷和沉花都瞒着我不说,可我还是能猜得十之八九的。

    也不知何时,后宫开始流传着舒太妃病重将要薨了的谣言。我问嬷嬷,如果有人无事乱嚼舌根子该当何罪。嬷嬷说,按宫里的规矩是要拔了舌头扔出宫去的,我听后觉得这样的刑法太过可怕。嬷嬷见情况不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姑娘莫非是想查外头关于舒太妃的流言从何而起?”

    我点了点头说:“是。”

    嬷嬷叹了叹口气,搓了搓手,为难地说:“这流言啊,没得查。姑娘您想啊,大家都在说,我听你说,你听他说,他又听谁说,这里头错综复杂,怎么查呢。”

    我不信嬷嬷说的话,她是宫里的老人,很多话都说得很圆滑,两面都能解释。这其中的原因恐怕是不能查吧。

    有些东西不去碰他吧,还好,碰了就沾了一手的灰,然后怎么洗也洗不掉了。

    后来嘉洛过来我这边用晚膳时,我就敲着筷子装出一副无意间问到他的样子,一面问还一面留心他的表情。

    “舒太妃明明还活着,外头竟然已经在盛传她要薨了的流言,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这种不正之风,如果不治治,抓几个始作俑者来以儆效尤,恐怕这以后的后宫会风气败坏吧。”

    我挑起眼睛偷偷地看着嘉洛,只见他拿筷子的手不明显地一顿,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阿昙都想着管理后宫的事啦。”

    “我没想过,只是替舒太妃感到气愤而已。”

    “既然阿昙都这样说了,这事肯定要查,这破案的大事就交给阿昙去处理咯。一周为限,到时候我再来看看阿昙查得怎么样了,如何?”

    我本以为嘉洛会婉言拒绝我,没想到他却来了个顺水推舟,答应得爽快,倒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你不叫个人来查这事?”

    “前朝的大臣都各有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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