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花开无声 (第3/3页)
个陀螺,有人拿了根鞭子在打我,声音清晰地传入我耳朵,“看啊!”声音似马戏团耍猴的杂技演员冲着观众喊到。
屋子里传来一阵清香,我的嗅觉恢复了,是花的清香;口中仿佛尝到了淡淡的清甜,透过舌苔划到食道,划到我的心里,是什么东西,可真好吃呀,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这是味觉吗?我尝了百年的庭狸果,吃了数日的食粮,从不知何为味道,这一刻我却笃定,没错的,这味道是甜的,甜在嘴里,心里。可渐渐地却变成了苦涩的,然后又是温热的血腥味。
“阿昙,这是桃花酥,好吃吗?”我能感觉到男子温热的鼻息还清晰地喷在耳根上,痒痒的。
对!我还能感觉到痒。
那天起风的时候,风沙刮在我和嬷嬷脸上,嬷嬷被划了几道口子,而我却丝毫没事。给嬷嬷上药的时候她说会疼,伤口结疤快愈合的时候说会痒。
“不错。”女子淡淡地回应到,简单的两字装了满满的幸福知足。
“你看啊,石昙你看,皇帝大婚其乐城一夜之间开了一城的桃花,满城火红的灯笼,黑夜如昼,你看啊,就像烧向天空的一把火,婚宴大摆七日,多大的隆恩啊!”
“阿昙,如果三个月后我还活着,带着这个令牌来其乐城来找我,满城的城门将为你而开,我会为你铺一条鲜花红毯来迎娶你。”
“嘉洛心中有一个愿望,就是用这漫天黄沙捏一座城,里面不住别人,只住嘉洛的心仪之人。我要用一座城锁住两个人,一个我,一个她。”
“如果姑娘不嫌弃愿与我留守这边塞城关,即便是入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记忆复苏,如春天里湍急的河流,如塞外边关奔腾的骏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闯入我的脑海中。我看见眼前桃花的花苞迎着月色一点一点地开出粉色的花瓣,一幕幕画面在我眼前挨个挨个上演,这就是嬷嬷说的皮影戏吧?
我看见了地狱里开得鲜红带着嘲讽笑容的红莲业火,开出了一丈高,直灼着后面那根十字架。瞧得起我啊,瞧得起我啊。我石昙现是一介凡人,只需要一根马鞭就可以要了我的命,竟得你们如此招待。
我看见了和风煦日里分花拂柳向我走来的少年,河婆说,他是百年前山下放牛娃的第三次转世。
嘉洛啊,嘉洛,踩着我的血活下去,你过得可好?
如果还能再见到你,我的心还能再跳动吗?
连开了一月的桃花,那天边的云霞,美吧;千家万户点亮夜的光芒,满城高高挂起的红灯笼,美吧。我流血的声音总抵不过你的万家灯火吧。
那一个每年七月的第一天就来许愿的小姑娘,风雨无阻地,每次就只放了一朵应季的鲜花,别人求富贵,求平安,求发财,等等云云,只有那小姑娘求身后事。她只愿做火照之路上的一朵彼岸花。
我终究是和应城外那个无字冢。
太阳出来了,花开了。
“姑娘,姑娘……”我该醒了,有人在唤我,在摇我,拍打我的脸,探我的鼻息,翻我的眼皮,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宋将军,这可如何是好?老奴昨夜出去的时候姑娘还好好的,怎么一早就咽气了呢?”浓重的鼻音听出她是带着哭腔在说话,猜想出说话之人的手足无措。
屋内一片死静,那个叫宋将军的没有说话。
好像太阳透过窗户照射在我的床榻上,落在地上是一地的水晶碎片。我屋内的那朵桃花开了吧,迎着光,迎着风。
我慢慢地睁开眼,看见宋慈站在屋子里,嬷嬷已经吓得跪在地上。我张了张口从嘴巴里跳出来的是一声叹息,身体有些疲惫无力。我卯足力气轻轻地唤嬷嬷,嬷嬷转过身,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桃花真的开了呀,我看见桌子上那朵怒放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