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镜蒙尘——谁的唇封缄了昨日 (第3/3页)
解答,我们是齿轮血的下一代,是……新人类。我不喜欢齿轮血,但我喜欢新人类。晓说,两样他都喜欢。
某年某月某日。晓开始讨厌新人类,更讨厌齿轮血。爸爸吓坏了他,也吓坏了我。幸好他及时认出了我们,幸好妈妈那是没去地下研究室。总之,晓开始拒绝他体内的齿轮血。他甚至做了一次傻事。幸好,幸好他还在,幸好我可以胆战心惊写下幸好。
某年某月某日。我们有了第五个家庭成员。她叫小白。妈妈总是用一种奇怪的口气叫小白。爸爸表示无所谓,反正不是叫他。爸爸和妈妈有秘密,他们很恩爱,只是有时候他们会躲着我们,偷偷地爱。
某年某月某日。我知道,我长大了。我有烦恼。妈妈不能解决,爸爸也不能解决。最好的方法是,他们的研究尽快取得成功,这样,我们就是正常人。
某年某月某日。理想与现实总有口水与泪水填不平的差距。我们可以读书,我们可以写字,我们可以幻想,但惟独,我们不可以让人知道我们其实是小怪兽,另一种小怪兽。
日记没有翻到尽头,但已经不需要再翻看下去。水痕污秽模糊了字迹,无法辨认。
树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一瓶水,和一角硬得咯掉牙的披萨饼,出现在他的面前。
树笑了笑,伸手接过。他低眼看着小花,小花也抬头看着他。他摸了摸小花的头,你好,小白。吱的,小花跳进了树的怀抱。在那里,她找到了她的座位。在略微进食后,小花蜷缩在树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她累坏了。
满足地咽下一口水,干涸的胃袋得到水分的滋润。树放下手中的半瓶水,身体向下偎了偎。破碎的屋顶,几点星光静静地闪烁。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来这里干什么?
树……寂静里,小花再次发出她口齿不清的呓语,树……树……
不是,我不是。
忽然一丝灵光闪过树的脑海。也许是……晓,树仔细倾听小花的呓语。是的,小花的呓语是晓,或者,是宵。这是一个巧合。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树抱住他的头,陷入他的思索,黎明军的幽影刺客又是谁?
梦乡,拥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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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仿佛是来自地下深处的隐隐咆哮,穿透树的梦乡。
一丝响动惊醒沉睡中的小花。
小花警觉地侧耳倾听,仿佛是风吹过树叶,流水潺潺过山石……她的鼻子动了动,惊慌的神色闪过了她的眼睛。她试图去摇醒树,却发现树早已经醒了过来,甚至比她更早一步发觉了事情的不妙。
树打了一个滚,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从墙壁上的骷髅间隙望出去,蒙蒙天光大亮,破晓的坡地上面,滚滚巨鼠狂潮奔泻而下,目标直指他们的藏身之地!
快!离开这里!
小花跳到树的肩头,树一脚踹开了骷髅,将墙壁上的这个大洞踹得更大。
吱!毛茸茸手指一指树的身后,房间的某处。
树无条件听从了小花的指引。他返身奔出了卧室。在厨房,小花指出餐桌下的密道。眼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相框,树将它收起,然后一脚踢开餐桌,一拳砸烂地板。一个圆环躺在锈迹斑斑的铁板表面。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圆环拉开,阴风吹出黝黑的洞口。
屋外,巨鼠狂潮的奔腾声贴地席卷而来。树眼光一瞥,望见扔在地板上的帆布包。
两秒钟后,这间破败的板房被巨鼠狂潮踏平。
废墟瓦砾木屑里,装满食物与水的帆布包已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