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大亨分道扬镳 (第3/3页)
哈哈大笑,连茶房都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振东你听着,限你半小时离开中央饭店,马上乘夜车回上海去!”杜月笙余怒未消,冲里屋喊了一嗓子后,又对万墨林说,“这个事由你监督,他晚走一分钟你来告诉我。”
本来进京晋见总司令是一桩荣耀无比脸上贴金的事体,结果被黄振东一闹,很快被传为笑柄。杜月笙一行还没离开南京,这桩丑闻便传回了上海,让很多人简直笑歪了鼻子。
杜月笙回到上海,第一件事就是命人送还黄振东的学生帖。
黄振东的父亲早已知晓了这件事,如今又见杜月笙退回了黄振东的学生帖,心里又气又急,狠狠训斥黄振东一通后,赶紧请人到杜月笙那边去求情。他深知儿子和杜月笙这个师徒关系万万丢不的,这个师徒关系就是黄家上下一干人的保护伞,走到哪里都没人敢欺负;黄家庞大的生意也有人罩着。
怎奈黄振东给杜月笙出的这个丑实在太大、太荒唐,黄门出了这样的学生子着实有损杜月笙的名声,杜月笙已经铁了心,无论谁做说客,他都一概拒绝。
黄振东的父亲为了深表歉意,怀着赎罪补过的心情,花巨资买下一艘豪华游艇——上下两层船舱,上层有两间卧室,一个大餐间。下层有两排六个房间。他托人将这艘游艇送给杜月笙。杜月笙听后啼笑皆非,三番五次原封退回,黄振东的父亲决意不收回,这艘豪华游艇便一直停泊在十六铺码头上。
过了很久,有人告诉杜月笙,新船扔在那里不用,时间长了会生锈烂掉,杜月笙这才决定启用,他给这艘游轮取名为“月宝”号,这艘游轮便成为杜氏“海军”,包括月宝、欢迎、波涛三艘游艇中第一艘的由来。
杜月笙收了游艇,黄振东便奉父亲之命开始到杜公馆行走。黄振东的父亲如此费尽心机赔礼赔罪,杜月笙的火气也就消了,时日一久,黄振东又成为了杜公馆的常客,又开始“先生长先生短”地喊起来。后来又走万墨林的门路,把那张学生贴送了回来。
五、张啸林大开销金窟
南京归来,杜月笙俨然一身凛然正气,满脑袋里装的都是蒋总司令的谆谆教诲,都是国家民族、党国利益。他看到了自家的差距,下决心要迎头赶上,于是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首先,请来书法老师,每天教他写字,写毛笔字。从写三字经开始,一天写一大张。由一开始提起笔来手发抖,到最后练成一手蛮有气派的行书。
其次是听报、听书。如今听报不像以前那样囫囵吞枣,现在是一边听,一边问,直到问明白为止,常常问得读报人满头大汗。然后要提纲挈领地研究,把小问题化为大问题,小中见大,再把大问题扩充为专题。于是,又聘请学者和教授来给他上课。
第三是听书,不再听历史演义一类的书,现在要听的是政治经济、历史地理。说书先生换成了知名教授。
正在杜月笙学得起劲的时候,张啸林笑吟吟地上门了。自打一怒之下把两家相通的小门堵死后,张啸林再上门,只好绕道走前门了。
那天,给杜月笙读报的先生刚走,杜月笙正拿着报纸一字一句地读着,张啸林一推门进了会客室。张啸林进杜公馆从来不用下人通报,只要向下人问明白杜月笙在哪个房间便可。
“月笙,这阵子忙活啥呢?”
“没啥。啸林哥,坐。”杜月笙放下报纸,过来招呼张啸林。
“哈,能看报了?长劲不小啊!”
“不行,字还是认不全。”
“哎,不是我说你,你以往斗大的字不认得一个,不也照样发财,照样是黄浦滩头顶天立地一大亨吗!”张啸林历来不喜欢杜月笙识字看报学文化,他喜欢的是杜月笙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烟赌两档发财的事体上。
“时局不同了。”
“这话对!自打那晚六兄弟结拜,黄浦滩就是咱兄弟的天下了!”张啸林洋洋得意,摇头晃脑地说起来,“你数数看,上海警备司令位子上坐的是谁?是咱哥们!和卢永祥、何丰林不同,杨兄是自家人!老八身兼20多职,哪个不晓得他是上海党政军的实际当家人?还有柏龄兄,如今又出任镇江要塞司令,管辖镇江两岸,权力大得很哦!”
“是的,这哥仨要文有文,要武能武,真让人佩服!”
“你也别小看自家,咱们老哥仨如今也是总司令部任命的少将参议呢,说起来也算是党国新贵了!”张啸林越发得意,“还有老哥仨手下的弟兄,叶焯山、芮庆荣、谢葆生、马祥生、乔松生,一个个被提到紧要的位子上,有权有势。这么好的形势,咱哥仨还是要劲往一处使,那才好发财呀!”
“是这么个道理。”
“对呀!我说月笙,我就等你一句话呢!俗话说时来顽铁成金,运去黄金变铜!人生在世,能有几次这样的好机会?说句不好听的话,谁晓得黄浦滩的天下哪一晌就又变了?”张大帅一时说得兴奋,吐沫星子四溅,“我看好一处地方,就是福煦路一百八十一号的一幢巨宅,大约有60余亩地的一个大庭院,庭院中是一幢三层楼的英式洋房,这可是法租界数一数二的豪宅。”
“是谁的宅邸?”
“是洞庭山富户席姓的产业,我们把他租下来开个三鑫公司的俱乐部你看好不好?”
“像老八那个俱乐部?”
“不是不是,老八那是供自家兄弟玩的。”张啸林正色说,“我们要开的俱乐部,名义上是供三鑫公司员工与客户玩的,事实上有钱都可以去玩。那么大一片场地,那么豪华一幢洋房,自然要开成黄浦滩乃至全国独一无二的豪华俱乐部!”
“那么,这个俱乐部的主业,是赌还是嫖?”杜月笙皱皱眉问。
“俱乐部嘛,自然是样样齐全,主业是赌台!”张啸林说完,瞪着眼珠子看着杜月笙问,“你认为咋样?”
“好事!好事!只是……”
“只是啥?别跟我说你没兴趣!”张啸林不知不觉地瞪起了豹子眼。
“赚钱的事我怎么会没兴趣!”杜月笙笑笑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个黄浦滩刚刚到了革命军手里,还不晓得上边是个什么政策,万一总司令对这个烟赌没兴趣,到时候我们不好交代。”
“就凭我们给他卖命,就算他心里不高兴,也不能咋的,何况我们是开在租界!”张啸林一急,嗓门又大起来。
“话是这样说,可总归不够稳妥,不如缓一缓……”
“缓什么,缓到黄浦滩换了主子,我们手底下万把个弟兄都喝西北风去?”张啸林牛脾气又上来了,大吼道,“我告诉你月笙,不管你和黄老板干不干,这个赌场我开定了!缺了臭鸡蛋还不做槽子糕了呢!”
发过了脾气后,张啸林大步走出了杜公馆,他又去见黄老板。其实他并不是非要黄老板加入,他是想通过黄老板把杜月笙拉进来。一方面三大亨历来三位一体,特别是杜、张不分家,这是面上的朋友都晓得的,他不想破了这个例。另一方面,他还要借杜月笙的人气。无论如何,今朝杜月笙的人气、势力都在他和黄老板之上。特别是三大亨有一爿三鑫公司做土生意,再来一家与三鑫公司相对应的赌台,岂不是两全其美!
黄老板听完张啸林的一番阐述,先问:
“月笙是啥想法?”
“别提他,那是个呆瓜!”张啸林一下子来了火气,“去了一趟南京,还真以为他就是老蒋的红人了,非要等等看老蒋是个啥政策。”
“既然这样,你只管自家做。我是退休的人了,不好再抛头露面,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说话。”
张啸林又碰了个软钉子,一出黄公馆大门,气得破口大骂:
“一个个当了上将,都不晓得自家吃几碗干饭了!妈×个×,不信老子自家干不起来!”
张啸林说干就干,立刻找人联络,以每月4000两银子的租金,租下了福煦路一号那幢豪宅。前门开在福煦路,后门直抵巨籁达路。前后门都是双扇大铁门,汽车可以直接进出。从前门进入后,首先是一座辟有亭台楼阁、柳岸梅洲的大花园,花园正中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草坪中间点缀着奇花异卉,四季长春。花园后面是那幢三层楼的大洋房,恢宏壮观,大有月殿云堂之概。
豪宅租下来,接着是设计装修、搭班子准备大干。杜张原本不分家,杜月笙的门生,张啸林都是当自家手下使唤的。如今要开一家天字第一号的大赌窟,既想用杜月笙的人气,又想用杜月笙的门生,晓得杜月笙一准会反对,只好先斩后奏,以杜月笙之名,把顾嘉棠喊来负责赌台保护,配给十人携带手枪“抱台脚”。又喊来杜公馆的账房钱曾宝当一八一号的经理。钱曾宝曾是上海法电公司买办,不仅嗜赌,而且非常善赌。赌台“挡手”则由杜月笙的开山门弟子江肇铭担任,在全场主持赌博。江肇铭本就是赌场奇才,嗜赌成性,这个差使不仅让他大赚洋钿,同时也使他在赌界身价倍增,成为黄浦滩上“摇缸”第一把手。
在三层的豪宅内,一楼二楼为赌场,仅三十六门的轮盘赌台就有八张。每只赌台除有固定的人“抱台脚”外,还有吃陪二人,管筹码二人,转盘一人、望清(看场)一人、招待二人、管伙食二人、茶房二人,共12人。在八张轮盘赌台之外,环绕着中央大厅的,还设有数不清的大小赌室,麻将挖花、牌九铜旗、沙哈摇缸,中西赌具,一应俱全。赌客可根据嗜好选择赌博方式。赌台里还特地开了一个秘密房间,专供达官贵人们赌博之用。
三楼是赌客的休息场所,大小房间各具特色,布置得迷宫一般,里面的家具摆设中西结合,时尚别致。每个房间都设有烟榻,备有足够的上等鸦片烟,供瘾君子们免费吸食。对于不抽鸦片烟的赌客,自有高级香烟免费供应。更有名厨日夜掌勺,各种中西大餐,中外名酒,咖啡糖果,各色中西甜点,应有尽有,随时供应。而三楼的另一大特色,便是以女色见长。随侍赌客的是清一色的美貌少女,个个训练有素,烧烟挑土,侍奉巾栉,服侍餐饮小憩,莺啼燕语,娇声呖呖。
这一层楼,集烟馆、妓院、酒馆、茶馆、咖啡厅等功能于一体,赌客赌累了,直上三楼,立刻会有漂亮女子过来服侍,或抽,或吃,或喝,或嫖,随心所欲,一律免费,服侍殷勤周到。仅烟泡消耗每天便在1500只以上,仅赌客伙食一项开支,每月便达几千元之多。
赌台还规定,凡是坐汽车前来赌博的,发给其司机5元饭费,有保镖的再加5元,每辆汽车免费送5加仑汽油。坐黄包车前来赌博的,发给车夫2元。为吸引女性赌客,赌台特地准备了法国巴黎香水作为赠品。凡步行来赌台的,离去时赌台会提供小汽车免费送其回家。但对于第一次徒步前来的陌生赌客,门岗要对其搜身,以防将炸弹之类的危险品带进赌台,“一八一号”大赌台开张后,每天下午从4点开始,到夜色降临时分,福煦路和巨籁达路便车水马龙,冠盖如云,前后两个大铁门,进进出出的小汽车络绎不绝,男男女女纷至沓来。法租界开了这样一家赌台,立马震惊黄浦滩,很快轰动全国,成了举国第一的天字号销金窟。
而这家赌台的豪赌,也创黄浦滩之新高。大赌客的挥金如土,一夕胜负动辄十万八万,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他们之间声名较著者,都是早先华格臬路杜公馆的座上客,或者是经常陪杜月笙白相相的老朋友。
这些老朋友包括晚清大臣邮传部尚书盛宣怀的几个儿子、女儿。盛宣怀兴办洋务起家,私囊富可敌国,留下巨大产业。其子女大有乃父之风,能赚能花。当年盛家和诗人邵洵美在静安寺路做邻居,两家都是黄浦滩数一数二的巨富,门当户对。于是,邵洵美的父亲邵月如娶了盛宣怀的女儿做太太,邵洵美又娶了盛宣怀孙女做夫人,两家父子郎舅姑侄川流不息地往来于一八一号赌台,每每输赢都在三五十万之间,甚至至亲之间对赌,照样锱铢必计,当钱不让。
叉袋角朱家的小开朱如山,与杜月笙私人交往好得不得了,赌场开张,朱如山第一个大捧其场,随后父子兄弟往来不断,成为了一八一号不可或缺的豪门赌客。叉袋角一带工厂林立,朱家的产业几乎涵盖了这一带所有物业。而这一带横跨闸北和公共租界西区,从长安路底麦根路北近苏州河一带,可见朱家产业之大。
朱如山是朱家父子兄弟中最会享受的一人,妻妾成群,个个有倾国倾城之貌。朱如山御妇有方,姨太太们个个乖顺。兴致来了,朱如山会带着他的一大群姨太太到赌场助阵。每次来的时候,都由朱如山的的正房夫人带队。正房夫人单独着装,姨太太穿同一种式样,同一种颜色的时装,戴同样的首饰,烫相同的发式,一律梳横髻,髻边插一朵鲜花。她们以各自身份名次为顺序,依次排列,在朱如山身后层层环立,目不斜视,樱唇紧闭。在赌台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广东人钟可成,对杜月笙佩服得五体投地,杜公馆开赌场的时候,他每赌必到,常常模仿杜月笙的言谈举止,竟然学会一口地道的浦东腔的上海话。钟可成在中国营业公司任买办,专做地产生意,赌风豪迈,手笔阔绰,“一八一号”一开张,钟可成便成为了常客。
后来又有国民党中央委员、国民政府委员叶楚伧,以及南京政府不少“党国要人”纷纷来上海“度周末”,“一八一号”大赌台成为了竞相登访的理想场所。
大赌台开起来了,满赌台管事的都是杜月笙的门生弟子,满赌台豪门赌客都是杜月笙的朋友,可唯独不见杜月笙露面。黄老板不露面没人觉得奇怪,大家都晓得黄老板历来是在自家打铜旗,从来不下赌场豪赌。杜月笙却是赌台中豪客,自家开这么大场子,不到自然说不过去。这帮豪门赌客纷纷询问,杜月笙的手下只好借故搪塞,张大帅却十分尴尬。于是,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到杜公馆,杜月笙也只有借故打着哈哈搪塞。更有朋友亲自上门询问,杜月笙也都巧妙抵挡过去。唯独张啸林一次次上门相催,令杜月笙着实头痛不已。以张大帅的脾气,何曾有如此耐性,又何曾有如此温婉软语?
这个时候,杜月笙不但不会去,同时也在为张啸林的目空一切、装疯卖傻、借机大捞无比担心。无论如何这家赌场是以三大亨的名义合开的,他不晓得党国高层对于黄、杜、张大开赌场持何种态度,他希望的是这些上层人物能看到他对过去的改变,以致忘掉他的过去,了解他的现在,提拔他于未来。因此他小心谨慎,生怕给人留下“本性难改”的印象。
但他一次次的推托,迟迟不去“一八一号”亮相,使张啸林对外间无法交代,面子上带来极大难堪,两兄弟之间的裂痕随之越来越深。
偏偏就在杜月笙抱定蒋介石这棵大树,痛改前非的时候,蒋介石突然宣布下野,这让杜月笙措手不及,刚攀上的高枝要折,杜月笙心急如焚,闻讯后立刻奔走于支持蒋介石的活动之中。
1927年8月15日,蒋介石乘轮船由南京返回奉化老家,途径上海,杜月笙带着一大帮武角色弟子,提前前往码头,在码头周围布置岗哨,为蒋介石保驾护航。轮船靠岸,杜月笙立刻登轮谒见蒋介石,力表忠心。
后来蒋介石住进陈群杨虎的嵩山路俱乐部,杜月笙出面盛情款待,并给下野的蒋介石留下巨额款项。但杜月笙对此事从来不敢提起,别人问起,也是支支吾吾,不做正面回答。无论蒋介石吩咐他做什么事,他都感到无比荣耀,受宠若惊,必定当做头等大事全力做好。
虽说蒋介石下野是“以退为进”,但四周反蒋声不断,无不令蒋介石深感凄凉惶然。见杜月笙如此表示效忠,心中无不慰藉,蒋、杜关系也由此进一步加深,一直到全面抗战开始,杜月笙都认为自己是蒋介石的同路人、铁哥们。
蒋介石隐退之后,南京形势大变,官员们贪污舞弊,竞相搜刮,纷纷带着大笔钱款到上海狂嫖滥赌,花天酒地。他们在上海冶游赌博,自然要找熟人引领,黄、杜、张三大亨,特别是杜月笙便成为最理想的人选。
官员们纷纷前往华格臬路杜公馆拜见杜月笙,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杜月笙瞠目结舌。但沉下心来一想,这帮高级官员都是如此沉溺于吃喝嫖赌,自家也还是随波逐流的好,于是,轻袍缓带,陪着几位南京贵客,第一次迈进了“一八一号”大赌台。
杜先生大驾光临,从赌台的杜门中人,到张啸林以及全体赌客,无不大为震惊。一个个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行人,令被陪同的客人大出意外,不晓得是哪位高级官员如此引起全场震惊。
张啸林远远地看着杜月笙,从心底发出一丝冷笑。好在他脑瓜灵光,立马想到全场的人不仅在看杜月笙,更要看他张大帅和杜月笙的关系!赶紧哈哈大笑着迎上去。
“杜先生到赌台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在赌客中传开,无论那天在场的不在场的杜月笙的朋友,都大受鼓舞,前往捧场的空前火爆。
与此同时,南京来的朋友一天天增多,开始时还躲躲藏藏,后来来的人多了,也就习以为常,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了。特别是每逢周末,南京来的官员成群结队,某长某公的喊声此起彼伏,与黄浦滩上那帮赌场的元老争奢斗富,一掷万金,一争短长。大门外汽车排成长龙,司机保镖都得另设招待的处所。
张啸林得意极了,他以为这一宝果然压中,高兴得手舞足蹈,整日里笑口常开,乐不可支,周旋于官员富豪之中。“一八一号”这一“远东第一赌窟”,同时成为了官商人物的高级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