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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一二做了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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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四一二做了帮凶 (第2/3页)

车灯不曾开启,黑夜飞车,直驶枫林桥。

    汪寿华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奋力挣扎,无奈嘴巴和鼻子被芮庆荣那只蒲扇般的右手捂住,说不出话,呼不出气,身体被紧紧箍住,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快到枫林桥啦。”黑暗中,汪寿华听到坐在前排的人在说话。

    枫林桥是法华两界的的交界处,华界是工人纠察队的天下,说不定就会遇到巡逻的工人纠察队,到那时自己就有救了。汪寿华不再做无望挣扎,他在静静地等待时机。

    但是,“四大金刚”做贼心虚,他们晓得工人纠察队的厉害,一旦遇到工人纠察队,莫说完成“任务”,就连他们自己怕也是泥菩萨过海。因此,车子尚未到达枫林桥,便提前对汪寿华下了毒手——坐在后排的芮庆荣,将捂住汪寿华口鼻的那只手倏然移到脖子上,两只手一齐用力,只听“咯吱吱”一串声响……

    汪寿华来不及吭一声,便在一双魔爪下昏死过去。

    车到沪西,在一片事先看好的树林边停下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汪寿华从车里拖出,装进麻袋,由芮庆荣和叶焯山搬到指定地点,几个人一起挥动铁锹、铁铲掘土挖坑。

    坑挖好一半的时候,忽然麻袋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几个人顿觉毛骨悚然,不约而同地停住了手。

    “他还活着?”叶焯山壮着胆子问。

    “不可能!”一听这话,芮庆荣火气上来了。凭他打铁的出身,膀阔腰圆膂力过人,若连一个瘦弱书生都对付不了,岂不贻为江湖笑柄?不过,话可以壮着胆子说,若一个人走过去一探虚实,芮庆荣还是缺少一点胆量。

    “嗯——”

    偏偏这个时候,麻袋里的汪寿华又发出一声沉重的*。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几个人一齐呆住,心里都“咚咚咚”地敲起了小鼓。

    芮庆荣壮壮胆子,抄起铁铲朝麻袋走去。这次芮庆荣看清了,汪寿华果然苏醒过来,正在麻袋里用力挣扎。芮庆荣老羞成怒,高高举起铁铲,正要铲下去时候,顾嘉棠一步蹿过来,伸手抓住他那条铁臂,低声叱喝道:

    “不可以!”

    “为什么?难不成你要给他放生?”芮庆荣气咻咻地问。

    “算了,好歹他也是条汉子,给他留个囫囵尸首吧。”见芮庆荣停了手,顾嘉棠的语气缓和下来。

    然而,当四个人将汪寿华埋进坑里,在封穴的一刹那间,漆黑如墨的东方天际,倏然亮起一道白光,像闪电照耀,却又比闪电时间长久,像大量的火药在爆炸,偏又听不见爆炸声。

    四个人面面相觑,虽说江湖上行走,什么样的阵势都见过,但这种阵势几个人都不曾经历。都说天上什么星宿下凡、什么皇帝诞生会有天光一片,可这偏偏不是诞生,而是送终。难道这人杀不得?难道日后会遭报应?

    四人都胆战心惊,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好了,可以回去复命了。”顾嘉棠望一眼三人,轻声说。

    一听这话,高鑫宝、叶焯山转身就跑,顾嘉棠紧跟在他们身后,唯有芮庆荣跑得慢了一些。

    时隔22年,终于有人遭到了报应,为这桩血案付出了代价。上海解放前夕,芮庆荣与高鑫宝已于此前相继离世,杜月笙与顾嘉棠等人逃往香港,马祥生和叶焯山舍不得上海的身家财富,怀着侥幸心理留了下来,于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被逮捕,在枫林桥汪寿华遇害的地方,二人被执行枪决。

    三、炮轰工纠队

    为了加紧勾结,也为了相互壮胆,当天晚上“四大金刚”劫持汪寿华离开后不久,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与王柏龄、杨虎、陈群等六人,上演了一场歃血为盟的闹剧。

    按照事先约定,当晚九点左右,黄老板与杨虎、陈群、王柏龄等人先后赶到杜公馆。此时杜公馆大门内外仍旧是黑黢黢静悄悄的,所有来人都是悄悄停车,悄悄熄火,连大门口的灯都不曾再打开。但大厅里却是另一派景象。

    杜公馆一楼的大厅如舞厅般大小,可轻松容纳一二百人。大厅正当中,已有仆人扯起一幅“刘关张桃园结义”的绣图,图下是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摆着猪、牛、羊三牲之头,两旁点起一对粗如儿臂的巨型蜡烛,正中香炉里燃起三支线香。

    八仙桌上烛光跳跃,烟雾缭绕。八仙桌前,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王柏龄、杨虎、陈群等六人,清一色换上了黑马褂,蓝绸衫,黑贡缎鞋,并按年龄长幼依次排列,先拜天地,后喝血酒,海誓山盟,交换兰谱,结为异姓兄弟。

    六位把兄弟中,老大黄金荣,老二张啸林、老三王柏龄、老四杨虎、老五杜月笙、老六陈群。对于杜月笙来说,五人中只有陈群是新结交的把兄弟,其余四人都是早已换过金兰帖的把兄弟。与黄金荣、张啸林可以说是为共同的“烟、赌事业”绑在一起的把兄弟;与杨虎、王柏龄的结交,则是由于杜月笙擅交游、志趣相投使然,全是出于私人感情。

    如今六人结拜金兰,则带有了鲜明的政治色彩。可以说,是一起即将爆发的反革命事件将这六人绑在一起的。

    随着结拜仪式的结束,共进会的头头脑脑,以及部分流氓打手纷至沓来,宽敞的大厅里逐渐爆满……待顾嘉棠等人回到杜公馆,穿过人群,来到八仙桌前时,杜月笙等人齐刷刷地停止了正在谈论的事情,六双眼睛在他们脸上像扫描一样扫来扫去。四个人会意地冲他们点头示意,六人便知晓了结果。

    不知是出于完成任务后的轻松,还是由于杀人后心情沉重,杜月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午夜一点,杜公馆摆起自助宴席,一批批男听差、俏娘姨手捧大托盘,把大肉面、蟹壳黄,各色各样的中西糕点、下酒的卤菜、花生核桃之类的干果,以及从香槟到阳河高大曲、高梁大曲等各种美酒,统统送上了事先备好的长条桌案。

    午夜时分,夜凉如水,热气腾腾的饭菜来的正是时候,加上这桌丰盛的自助餐,流氓头目们兴致勃勃,端酒端面,大吃大喝起来。

    为了给这些流氓头目们打气,吃罢宵夜,三大亨开始轮流讲话。首先站起来的是爱出风头的张啸林。他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作起了所谓的“战斗动员令”。

    “弟兄们,两点半我们就要出发了。离开租界,就应了那句老话‘生死有命’!妈×个×,赤佬纠察队搞得黄浦滩上鸡犬不宁,人心惶惶,要是让他们霸占了上海滩,我们这些人休想过好日子!我们喝春申江的水,吃黄浦滩的饭,不管上海老百姓怎么样看待我们,今朝,我们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赤佬纠察队打得屁滚尿流!”

    张大帅一通颠倒黑白大放厥词之后,立刻有顾嘉棠跳起来为他叫好、助威,带头喊起了“打倒赤佬纠察队”的反动口号。大厅里顿时乌烟瘴气,甚嚣尘上。

    最后讲话的是杜月笙,他对这帮流氓头目又是吹拍利诱,又是威逼恐吓,让他们“今朝走出这个大门,就只有向前冲。”他最后的一句话,更是透着威慑:

    “我只奉请各位一句,千做万做,小吊码子不做!”

    “死也不做小吊码子!”顾嘉棠立刻又带头喊起来。

    就这样,近200人在大厅里又吃又喝,又嚷又叫,足足折腾了几个时辰。12日凌晨2时30分,这批人撤离杜公馆,分赴法租界各个预定的集合地点。

    在各个集合地点,一群群共进会徒众与流氓打手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他们身穿玄色或蓝色的短打,腰上扎着宽板带,找到自己所属的队伍后,入队排列,每一小队18至20人,由队长发给枪支子弹,副队长替他们系上臂章。臂章是一匝白布,上面用墨笔写一个大大的“工”字——盗用工人名义,对工人举起屠刀,大开杀戒。

    按照预定计划,1.6万名流氓打手从南北两面进攻上海总工会和工人纠察队。北面兵分三路,第一路负责攻打设在商务图书馆的工人纠察队总指挥处;第二路攻打商务图书馆对面的商务印刷厂,因为印刷厂里驻有100多名工人纠察队队员;第三路进攻闸北湖州会馆里的上海总工会会所。

    南面一路为第四路,进攻工人纠察队的另一处聚集点——南市华商电车公司。

    杜月笙调集了法租界绝大部分机动车辆,进攻南市华商电车公司的第四路人马由于路程远,500多人分乘十八九部大小不一车型各异的汽车,全都熄灯在黑暗中由集合地点驶往南阳桥。

    其余三路人马,先出发的整队步行出击,后跟上来的搭汽车前往。

    上万名共进会徒众自法租界出发,步行穿过大英地界,分批由外白渡侨、乍浦路桥、四川路桥、自来水桥、天后宫桥渡过苏州河,沿北四川路、北江西路和北河南路齐头并进,直扑各自的攻击目标。费信惇果然配合积极,每一条通往华界的道路都豁然敞开,各路全无阻碍。交界的地方洋兵麇集,枕戈待旦,铁丝网机关枪准备齐全。共进会的人马一过,各路口立即封闭,机关枪架好,铁丝网关牢。

    共进会四路人马全部出发后,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金廷荪等共进会头脑,立即移驾法租界西门路紫祥里,在共进会总部宽敞的写字间里遥控指挥。

    按照整个计划,最先开战的是攻打南市华商电车公司的第四路人马。但这一路出师并不顺利。他们对华商电车公司开火后,睡梦中的工人纠查队员被惊醒,一个个从床铺上跳起来,火速披挂上阵,对共进会的流氓武装展开猛烈还击。

    共进会500多人分为三队从三面对华商电车公司展开攻势,原以为胜券在握。但他们没想到纠察队手里有机关枪,而且在电车公司东南西北四面,各架一挺水冷式机关枪。这四挺机关枪密集扫射,弹如雨下,迫使共进会的流氓打手节节败退。

    进攻受挫,只好打电话向总部求援。接电话的是张啸林,他一听工人纠察队的四挺机关枪便把共进会的流氓打手们吓住了,气得破口大骂:

    “妈×个×,一堆饭桶!你们就不会匍匐前进,趴在地上掼炸弹,炸掉他们的机关枪?”

    “机关枪在钢筋水泥的工事里面,炸弹很难掼上去。而且进攻地点都很空旷,找不到掩护,躲不过机关枪的视线。”

    张啸林回过头把南市电车公司的情况向杜月笙一讲,问杜月笙怎么办。杜月笙一拍桌子站起来。

    “还能怎么办?我们也用机关枪,和他们对轰!”

    “我们只有手提式机关枪,也都给别的弟兄们带走了。”张啸林皱着眉头说。

    “跟二十六军借。”

    杜月笙胸有成竹,一个电话打到驻扎在南市的二十六军。一听说借机关枪,电话立刻转到了第一团。因为第一团有一个机关枪连,当时驻防的地方距离南市不远,而且当夜没有任务,全连官兵和枪械齐全。

    “借枪没问题,请问杜先生,那边有没有使用新式机枪的人?”一团团长在电话里问。

    “放枪的人我们有,我们只借枪。用掉多少子弹,三天之内买齐归还。”

    “好的,请杜先生派人过来拿吧。”一团长一口答应。

    杜月笙安排在此武装待命的顾掌生和马祥生,让他们前去接洽办理这件事。顾掌生与马祥生领命后,开了两部卡车到南市,就地拉上30多个弟兄,一道到二十六军一团团部,借来了四挺马克沁机关枪和12箱子弹。

    当时5点10分,天色已经大亮,四挺马克沁机关枪运到后,气急败坏的流氓打手们对电车公司开始了长达50分钟之久的疯狂轰炸,直炸得电车公司墙壁上砖石迸溅,子弹横飞,连墙里墙外的电车线,都被扫射得七零八落,这才将工人纠察队的水冷式机枪火力压下去。在马克沁机枪火力的掩护下,流氓武装冲进了电车公司……

    攻打闸北湖州会馆总工会以及攻打商务印刷厂等处的各路人马,与攻打南市华商电车公司的第四路人马一样,也都遇到工人纠察队的顽强抵抗。与训练有素一身正气的工人纠察队相比,共进会的流氓武装尽管有蒋介石的正规军做奥援,尽管攻打各处的流氓打手都数倍于工人纠察队队员,但若想战胜工人纠察队绝非易事。

    由顾嘉棠等“四大金刚”亲自带队的第一路人马,聚集流氓打手一万余人,由共进会总指挥张伯岐亲自指挥,将工人纠察队总指挥处——宝山路商务图书馆的四层楼大厦,分里外三层团团围住,变换多种战术,组织一次次进攻,从清晨5点20开火,一直打到上午9点多,气焰嚣张的共进会流氓武装始终处于劣势。而大楼里仅有工人纠察队员1000余人。

    上午9点30分,二十六军第二师第五团及时开到。团长邢震南带着一份公事,以“调停”为名,限令双方在上午11点以前停火,并上缴所有武器。

    张伯岐与顾嘉棠等人一听,心里非常高兴。顾嘉棠赶紧电话请示坐镇总部的杜月笙,杜月笙立刻表示接受调停,指示顾嘉棠公开表态。顾嘉棠打完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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