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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番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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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 番外十一 (第1/3页)

    “是你给了她暗示,既然连你也想要诞生皇子,那么——你去把那口井填平了。”宫主淡淡的说,历孤风那混蛋淡淡地笑。

    令我愤怒的是我无法拒绝,那口井,传说中是历代在宫中丧命的巫族血脉和宫中怨毒最深之人都被困在那口井中不得超度,整个皇室都被那口井散发出来的怨咒笼盖着,瑞沛三兄弟都无有子嗣也因此井。不知道为什么,从宫主——如今住在宁明殿的皇后回到宫中的那刻,皇嗣之事就已经箭在弦上,偏偏最不放在心上的恰恰是她。

    不,还有历孤风,这厮本是巫族的智囊之一,如今却气定神闲得很。只有我一人沉不住气,开了口,他们竟对着我笑得轻巧,仿佛我是个傻子。但是,也许只有我可以下去,那口井只诅咒男子,历孤风这小人也怕了,哼,巫族中也只我还可下去一试。

    即便我毫无本领,我祖传下来那些巫族的宝物也会保我平安。我往身上佩戴着那些老旧的荷包、珠翠,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沉重发乌的十八圈缠臂金,不伦不类全往身上招呼,谁知道那下面经年累月的是什么神圣?也许不亚于旧宫内那些被霞光一般美丽的花朵守护着的巫魂的本事,能叫活着的人顺从如仆,就此下去服侍他们了。我身上不由一个寒战,继续检视先祖的遗物,老旧的物件,却在此时我眼中灿烂无比。

    一个开眼血珠,还有一个禁锢玉带。

    蕴白与珂子骊在一旁脸上急,“我的尊使唉,这般打扮还不如不打扮呢,出去了那些皇亲贵戚如何看得上?”我苦笑,先前那位主竟然想将我嫁给皇亲,那些玩意我如何看那得上?我亲舅的儿子,呃,我那表哥都比那些裹着绸缎的男人好,只不过他只喜欢温柔的女子,枉费我搜罗了那么多,他倒好贪多不化,竟然死了。还有那赵家,儿子倒是好相貌,可惜是个病秧子,他们赵家骗钱一般费了我好些银子不说,我连碰都没碰,从成婚到死都躺在病床上,可恨赵家还道是我克他家儿子,陪嫁的丫鬟竟然每日胭脂水粉地耗我的银钱。

    还有那个花花肠子,若不是看在他为了钱连命都不要而我又需要有个身份的份上,也不会招赘了他。只是他竟然自大到以为自己那般姿色也值得我吃醋,私奔奔到了水里,大概羡慕龙女美貌吧。

    还有名光,至今我离去再没有见过他。来历不明的落难小子,只不过有副出奇的好相貌,吹得一管好竹笛,在街边讨钱,惹得姑娘们真的给他送钱送吃的。也许是那日,天落雨,看他没处躲避太可怜,也许是那日,表哥的祭日,想到我成婚三次却还是没有世人眼中一个名分而恼火,也许,是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巫族之味,那是我生父过世后就再没有闻到的味道。

    我收了他,送给他白玉笛,风流雅致的公子,从此妖娆勾人。可惜,终究是庄王的人,连我也拖了进去,然后他便被我丢在脑后。为什么,今日竟然想起来?我也不知道,难道是人之将死,未了的事便要深记?

    蕴白望了我好久,我也呆呆地拿着那枚玉佩久久不言,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跟他打斗一场,竟然顺手就弄了回来,果然是人老了记性不好。

    “若是我死了,这个——就还给他。”我知道这话不吉利,珂子骊却一把拿过那玉佩快快地编了绳结系在我腰间,“这东西是当年剡宫主给厉尊使满月的礼物,上有福咒,能通鬼神。尊使用了再还大尊使,子骊与蕴白在井口处候着尊使归来。”我想想,点头。

    井中一半处安置了莲座,我跳下去前,历孤风做了祈福,顺便看了一眼我腰间的玉佩,看什么看,三天后扔在井里叫你捞去。

    “封井!”那万年寒冰吩咐,我坐在井口中被黑暗包围。

    不知道多久,我知道我被那口井的魂魄唤着也脱离了身体,前方是一片幽暗,有小径在脚下,我打量身上,还好,那带着的东西没有少,尽管只是魂魄飘荡,但我也略微心安。

    呜咽的哭声一声比一声惨,早知道这口井是怨魂所在,但此时也觉得哭声甚寒。仿佛有无数的女子在哭喊哀怨,声音中怨毒冲天,难怪宫中常年阴郁不断,这都是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的怨恨,即便是我也脚步发软。

    只有找到那怨恨的源头才可以。一路上走着,我可以看见不断出现的怨鬼。有宫中的大宫女,突然就在我左手边出现,穿着一身肮脏破烂的长裙,递给我一个同样破烂的荷包,“奴婢只得陛下一夜宠幸就被弄死,抬出宫门烧掉时路过这口井,魂魄被吸了过来。奴婢在此等待陛下经年,望瞎双眼,求你为我呈上荷包,求陛下开恩,惩治卓敏妃救我出去。”

    我看了看,那双眼里腐烂都爬出了虫子,显然是利器所伤,还有那裙子下的双腿没有脚,就杵着白骨立在那里。卓敏妃?本朝高宗的宠妃,以脾性暴戾闻名史册,但有不满便对宫女鞭笞棒撘,有次竟将尚衣女官剥了衣裳,架到高楼上绑着,叫了众人来看,深夜女官磨开了绳子,扯了帘子裹着身体,点燃了安息香再用瓦片割开肌肤,将血液涂满了卓敏妃箱笼里的朝服衣裳,头冠和首饰,更将铜镜抹得鲜血淋淋。等天亮,卓敏妃头疼欲裂地起床,等待她的是吊立在她床前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挺立着脖子瞪着双眼直视她的卧榻!?,浑身上下全是伤口,手中还握着剪子,活像一条被凌迟的白鱼,旁边是吓得昏倒的宫女。

    妃子疯狂地在血腥中翻找,那女官没有给她留下一件可穿的衣裳。

    无奈何,卓敏妃着一身稍微带血的衣裳亲自指挥处理了女官的尸体,只是从此事后,妃子身上奇痒无比,最后竟裂开了肌肤,每日增加,连皇帝都对她厌恶,最后竟是全身迸裂流血而亡。原来那女官也是巫医之家出生,那些衣服被她抹下鲜血的同时还下了毒,只是妃子只注意到了鲜血,以为女官意图诅咒,却忘记了鲜血掩盖着的毒。

    可惜,这被她害死的宫女却不知道。

    “你的陛下早已经作古,卓敏妃早已追封为敏贵妃,她生的皇子都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了,别等了,早点投胎吧。”

    “不!”那鬼魂一声尖利的叫声:“陛下,那奸妃不死我不瞑目啊。”瞬间那鬼魂便成了厉鬼,飞舞着长发向我冲来:“你这贱人定是那奸妃派来害我之人,不杀了你见不到陛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对付,瞬间全身冰冷如冬,那鬼魂就上了我的身。

    黑暗中竟然出现了一面墙壁,上面全是细密的刀尖,我就那样被鬼魂带着一股脑就要冲上去,“死吧,都死吧,你们都要死,我的陛下啊,哈哈哈。”那鬼魂又哭又笑,眼看就要撞上刀墙,我身上的护体玉珠竟然亮了一下,只一下,我一只手臂挡在了胸口前,接着我整个人都撞了上去,刀剑刺进手臂,血流如注。

    混蛋,我清楚的感觉到即便是魂魄出窍,但肉体依旧受到了伤害,我那手毕竟受伤不轻。好吧,既然有先人的宝物护体,我便跟你玩玩。

    黑暗中我口念巫咒与那鬼魂纠缠,竟然连连受伤也拿不下。好吧,早知道这里不简单,百年的怨鬼,我又不是和尚高僧能渡你到来生。我手指沾了鲜血,祭起了不死术,“你的灵魂跟着我的鲜血走,你的鲜血已经干涸,随我的血液流动,你会得到永生不死的青春!”那鬼魂终于安静下来,但从此她将成为不会消失的鬼仆,永远不能超生。

    我的生命中早就有了脱不掉的东西,比如曾曾祖母的嘱咐,比如身为巫族的命运,比如对神怪之术的仰望,又比如对动荡鲜血的渴望。再多一名鬼仆又如何,请以我的鲜血点亮你手中的灯盏,照亮你这孤魂来时的路,带我去找那井深处的恶魂,将这不归的路两旁的鬼魂为我照亮,为我免除他们的手爪,直到井的深处,为我将那最终的恶鬼照亮。。。

    信马由缰,杀到地老天荒!

    我绝不相信我只被关短短的三天,但历孤风虽冷酷,封井三天却是他的极限。只是这条冤魂路像要走到我生命尽头一般长,我用鲜血点亮的灯盏在那宫女的手中一次次几近熄灭,又一次次被我点亮,仿佛走了以月计的时间,我想若是再走下去,等着我的说不定就是皇泉。好吧,我真冤,没报历孤风的仇,没完成我那杀手大业统一江湖,没有手握酒樽对月豪饮俯瞰天下英雄,更没有完成我那亲爹爹的遗愿,找个人生个人,给我段家留下带着巫血的后代,再将巫术化作典籍教传下去。不为惩罚恶人,不为救苦人世,只为了记得这先人血肉求得的神魔之技,改朝换代也好,江山易主也罢,巫术永远与我们的血脉同在!

    所以,宫主必须生下皇子,没有什么比巫族血脉更重要,我们必须保护那些俗世漂流的族人,即便他们放弃了追求巫灵,但远古的血脉牵扯,不容族人被伤害的誓言,在遗天宫初立之始便以血的誓约印记在巫族的身体里。逃离尘世的巫族之长,带领族人屹立在山崖上,献祭的鲜血浸透石头——手握魔器者,终身以护佑族人为己任,至死方休!

    皇子,一个带有巫族血统的皇子,便是天下巫族的保障,哪怕多年后,宫主如风散去,哪怕多年后我醉死在江边月明下,哪怕历孤风的尸骨都发臭了,也再没有人能威胁到巫族的宁静。

    一个个的怨鬼向我疯狂地冲来,我闭上眼,他们生前的苦怨直击我的胸口,我看见他们的头颅被按在井边,然后砍下,鲜血像流水奔向井的深处,我看到活活被冻饿而死的太监,也有母亲失宠被人害死的年少皇子,更有被活活一根根拔掉毛发再滚水烫死的皇亲,一桩桩都是这皇宫中最深沉的罪孽,经年不散后,这些怨鬼强大而固执。一路上,那宫女从未曾止步,而我为了跟上她,一次次拼尽全力将那学怨鬼打散。

    我不是圣僧,不是佛陀,若恨,请恨命运。

    不死术,巫咒,连稍懂的幻境术和迷梦之门都使出来,我已经全身无力,终于,那些鬼魂们啸叫着化做虚无而去,那宫女回头阴阴地一笑,“到了,这里就是你的归宿。”随即惨叫一声,四分五裂地落在地上,眼珠子滚出来落在我脚边。

    黑暗里亮起灯,有一声嗤笑,那眼珠子被我一脚踩烂。这口井最怨毒的主人就在我眼前了,所有怨鬼都是她的奴婢,不知道她前生如何煊赫,或者如何死得怨气冲天,我只知道这一次,怕是难全身而逃,历孤风,若我死了,便在这口井里诅咒你生生世世,我发誓。

    身边仿佛繁星一般的明珠亮了,那黄金雕凤的一张床金光耀眼,重重纱幔后是那始作俑者的一团影子。

    “欢迎,胆小的人永远不能到达我这里,自从在此长驻,你还是第一个,留下来服侍我,既然那些废物不中用。我——会达成你心中的愿望,你想要杀死的人,我会叫他遭受世上最可怕的惩罚。”

    我知道,那窒息一般的感觉已经扼住了我的脖子,空气隔断在脖子中,从来没有感知过的极度恐惧,仿佛能感到我那最后一位丈夫正背着沉重的金银在水中挣扎,冰凉的水灌进了他的喉咙,凉意贯穿了他的每一条经脉,那最昂贵的长衫也像水草一样拼了命地往上长,柔弱得像他问我要银子时的语调,湖绸的鞋像飘零的小船坠向了幽深的河底。他最爱的金银情深款款地拉扯着他的躯体,柔情不舍,他爱的□□却不知道被水裹到了何处,他的脸上必定带着绝望而惊恐的表情,正如我此刻这般无望而恐惧,他后悔过么,后悔过?不,我只知道我不后悔,至少我还能给出最后一击。

    像铁一般折断的声音,卡在我脖子上冷冷的杀意被我粉碎。

    “哼,”什么东西飞回了那帐子,“不死术?可惜,不死的只有别人,不是你。”

    “也不会是你。”我将血淋淋的手护在胸口,整只手都已经血肉模糊,这井中之鬼王确实来历不凡。只是祖先的宝物护体,我亦无惧于她。方才那只古旧簪子飞起来戳开了我的手掌,鲜血四溅中碰上了那虚无的杀意,祭起不死术,纵然不能控制,却也能叫一切退去。

    “天意,五道轮回却不收我,如何不知吾亦是道?来者若是了悟不若抛弃那点心思,归顺在此,春秋无忧,春秋无忧,春秋无忧,春秋无忧,春秋无忧,春秋无忧”

    一声声的鬼魅念唱,我头疼欲裂,除不了这井中的诅咒,纵然以后宫主惩罚我也绝不做尼姑,

    头脑还在抵抗,身体却瞬间掉进了混沌世界。

    再抬眼看,我站在战场间,满地都是兵丁的尸首残块,一个人被切掉了肚皮绑在架子上,里面的脏腑清晰可见,还以微微地蠕动显示那人脆弱的生命力,活不了,死不掉。

    胜利的一方热烈地欢呼着围绕在那首领的周围,只见有一人拿起了烧红的铁钩,轻轻地伸进那人的肚子里将肠子一点点地往外钩,顿时惨叫声起,听得人心惊肉跳。他做得小心翼翼,生怕把那肠子钩断。

    “这叫烤肉肠,新鲜的。”首领对下首哭泣的女子道:“别哭,下一个就是你了,你们这对贱人,这就是胆敢背叛我的下场!”

    此时那女子连哭声都变了,铁钩一个个被拿起再放入肠子内翻搅,一阵阵烤肉的糊味。绑在架子上的男子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沙哑之极的喉咙中发着漏风一样的呵嗤声。

    首领将酒杯狠狠一摔,“敢跟我抢女人,就是亲弟弟也得死!”

    狂吠的狗被放出直冲过去,狂野的腥味夹杂着肉的糊味,几条凶猛的狼犬对着人的腹部狠狠地撕咬着,将那肠子扯出、咬断、撕嚼,一时间血腥夹杂着恶臭,满地的断肠裹着泥沙,看得人作呕。

    那女子哇的一声呕出污物,满脸杀气的首领冷哼一声,“怀崽子了吧?可惜没了当老子的。正好,给你们的野种多找几个老子。”

    一只手伸过去将女子按倒,抓着女子的头发将她按在地,再抬着她的头叫她不得不看着腹内空空的男人那满脸扭曲的恐怖模样

    “一个个地来,这女人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一个满面横肉的壮汉唰的一声站了出来。女人疼得拼命地挣扎,手指和膝盖被沙石碾得血肉模糊,“啊,不,不要啊,饶了我吧,不要了,啊啊~!”

    我旁观着头昏欲裂,看着看着,怎么那女人就成了我?

    我的身上在发抖,我看见了,那女子真的跟我长得一般模样——你们竟敢如此对我!——?——我的前世?哼,不管是什么,你们都该死!该死!!

    我用双手撕开了那混沌的黑暗,向男人们扑了过去。等我回过神来,脚下全是面朝天的尸体,整齐地排列在我的前方,仿佛一条弯曲的小路,仔细看,每个人的腹部都被切开了,里面的肠子流出来,有一个半疯的女子唱着乱七八糟的歌谣,喊着我的郎啊郎,踉踉跄跄地走在尸体上,不时就俯下身将那肠子捧起来往尸体肚子塞,,有时候看着那肠子上有泥沙,便用嘴含着那肠子然后拉扯,将那泥沙用嘴吮掉。

    那女子抬起头,还是我那张脸,她对着我笑:“你是我,我也是你。”有个声音在我的胸□□炸一般地喊:绝不,绝不是你这样的女人!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死了,四分五裂,只有小半张脸在我眼前,那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怨愤地盯着我。

    我只觉得也被诅咒了,身上仿佛每一处都不对劲地痛苦。黑暗中有个笑声满是嘲讽,“连自己都不怜悯的人,不是最应该死的么?你该死了。”

    瞬时一团黑雾涌出将我包裹,我好像在空中飘着,瞬时踏进了一个竹楼,里面的一切都是竹子做成,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正在剥笋,撕扯的声音一阵阵,“姑娘大了,嫁人也应当。”一个老媒婆坐在那里抽着烟杆,满口黄牙:“你爷娘都死了,守着这竹屋和山头靠几口笋过活也辛苦,不如嫁给人周三爷,这些东西就当作陪嫁罢了。”

    卡啦一声,笋子被剥得精光,那女子将手中剥笋的小刀一把飞出,打得老媒婆的烟枪断在当场,“滚,再来我就杀了你!”我眼看着老婆子怨毒的眼,连滚带爬连喊带骂地离去,这女子好大胆子,但她一抬头,我惊住了,仿佛时光倒退,仿佛北种南栽,那张脸纵然稚嫩着有不同的情态,又怎么不是我的模样?

    我看着那张清秀的脸,顿时想起来,幼年的时候我那镶着松石的镜子里映照出的样子,那样的稚嫩和单纯与她又有何不同,每日被父亲逼着修习,每日抱着母亲撒娇,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另一个样?

    是父亲死后,母亲哭泣着答应了舅家的婚事?是曾曾祖母的到来,是我第一次学会了透视人心时看向将要与我成婚的表哥那时?是我发觉无论我如何美貌也没有比家中的金银珠宝更吸引人时?是男人们看向我心中充满下流的欲望时?是母亲死时,亲戚们干嚎下的算计如此明显时?是我第一次下手处理人命时?是我穿着新娘盛装坐在那人身边心中冷笑时?是人们第一次用惊恐的眼光看我时?

    我都忘记了,我只知道,这竹楼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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