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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断线藏图泄天机,密报惊雷动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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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断线藏图泄天机,密报惊雷动九霄 (第3/3页)

    侯砚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指尖的微颤,接过丝绢,走到灯下最明亮处。他凝聚心神,摒除杂念,目光如扫描般飞速掠过那些跳跃扭曲的字符。他口中无声地默念着解码口诀,手指在虚空中快速点划,将一个个独立的密文还原成连贯惊心的信息流。

    解读的过程不过数十息,但对侯砚卿和陈玄礼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随着信息的不断显现,侯砚卿的脸色越来越白,捏着丝绢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一股彻骨的寒意,如同极北的万年玄冰,顺着他的脊椎急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丝绢密报的核心内容,如同九霄落下的惊雷,在侯砚卿脑海中轰然炸响:

    资敌铁证如山! 刘典簿秘账所载,经程千里动用北庭都护府最高权限,秘密调阅帝国军资转运总库(户部、兵部、太府寺三处存档交叉比对)及沿途关隘密档,确凿无误!杨国忠心腹管事周旺,利用将作监“特材调拨”之便,在过去两年间,持续向范阳、平卢两地输送:精钢(军械制式)累计一万八千斤!顶级火浣布三十七匹!提纯炽金矿粉一百二十斤!皆远超朝廷定额,且以“边镇加固”、“新军冬衣”、“祭器修缮”等名目巧立掩人耳目!输送路线、交接时间、经手人画押,铁证链完整!

    黑金流向致命! 沈万金密码账页中“和籴永丰仓”的惊天巨款流向,经程千里麾下精锐“铁鹞子”冒死潜入西域波斯商路核心节点(撒马尔罕、木鹿城)的地下钱庄及秘密账簿库,历时月余,付出三条人命的代价,最终确认:此笔巨款确系通过“黑骆驼”扎西尔掌控的七条隐秘渠道洗白,转化为“合法”的珠宝、香料贸易利润后,最终汇入了平卢军镇设在渤海国(大祚荣政权)的秘密账户!账户代号“金雕”!收款指令签押,经潜伏细作辨认,竟带有安禄山心腹谋士高尚的私章暗记!

    魔兵已成!金鳞卫现!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程千里安插在安禄山牙兵精锐“曳落河”中的最高级暗桩“孤狼”,以折损一条联络线为代价,拼死传回绝密情报:安禄山于三个月前,在范阳城西秘密山谷中,组建了一支绝对忠诚、装备超规格的亲卫部队,代号“金鳞卫”!人数约三千,皆选自凶悍敢死的胡人精锐及被洗脑的汉人亡命徒。其装备之精良骇人听闻:全身覆盖特制鳞甲(疑为火浣布与精钢复合),刀枪难入!而他们最恐怖的武器,并非寻常弓弩刀剑,而是一种形似短杖、杖头嵌有乌金色圆盘的诡异兵器!据“孤狼”目睹的一次秘密演武:持杖者催动秘法(伴有怪异的吟唱和烟雾),乌金圆盘瞬间激发出刺目光芒,一道无形的灼热之刃激 射而出,十步之外,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断口焦黑平滑如镜!与“天火刃”描述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金鳞卫营地深处,设有巨大的萨满祭坛,日夜焚香(气味描述与“九幽引”相似),由数名身份神秘的“黑袍大萨满”主持,对士兵进行某种精神操控仪式!

    圣物归巢!逆心昭然! “孤狼”在情报末尾,以血字加注了一条更令人窒息的讯息:安禄山于一个多月前(恰在沈万金死后不久),在范阳节度使府邸最深处,启用了一间由萨满施法、机关重重的绝对密室。密室中日夜焚香,只供奉一物——一个置于玄玉祭台上的纯金匣子!安禄山本人每三日必亲往密室,在萨满主持下进行某种神秘的“沟通”仪式。据一名曾负责密室清洁(事后被灭口)的哑仆留下残缺手书透露,金匣开启时,异香扑鼻(冷冽甜腥),内有幽光流转。安禄山曾醉后狂言,称此乃“天命所归之钥”、“龙兴之始”!此金匣形制描述,与沈万金案发现场之物,如出一辙!

    轰——!!!

    侯砚卿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万千雷霆同时炸响!眼前阵阵发黑,身形一晃,若非扶住书案,几乎站立不稳!丝绢从他指间滑落,被陈玄礼一把抄住。陈玄礼迅速扫过解读出的内容,那张素来沉静如渊的国字脸,瞬间变得铁青,额角青筋暴跳,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骨节捏得咯咯作响!一股冲天的杀意与冰冷的恐惧交织着,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让整个堂屋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金鳞卫…无形火刃…萨满祭坛…”侯砚卿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重量,“安禄山…他…他竟已将此魔兵量产成军!沈万金金匣内的‘圣物’,竟成了他谋逆称尊的‘天命之证’!杨国忠…杨国忠这个蠹国巨奸!他资敌以利器,养虎终成患!这‘无血金匣案’,哪里是什么商贾谋杀…这分明是祸乱天下、倾覆社稷的滔天巨变的序章!是安禄山磨刀霍霍、杨国忠自掘坟墓的丧钟!”

    陈玄礼死死攥着那卷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丝绢,手背上的血管根根凸起,如同虬结的怒龙。他猛地抬头,看向侯砚卿,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和决死的意志:“侯少卿!金鳞已非池中物!逆鳞倒竖,其祸滔天!事态至此,已非一狱一城之案!必须即刻面圣!将此密报、鲁三证物、匠人口供,所有铁证链,呈于御前!同时,内侍省那条线,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揪出来!拿到活口,撬开他的嘴!坐实杨国忠通敌资叛、构陷大臣(指构陷侯砚卿)、私启秘窖、谋害工匠之罪!唯有如此,方能抢在安禄山这头恶龙彻底挣脱锁链之前,斩断长安城内与之勾连的黑手,为朝廷争取一线应对之机!否则…大唐危矣!”

    窗外,夜色如墨,寒风呜咽,卷起梨园凋零的枯叶,拍打着精舍的窗棂,如同末世悲凉的序曲。侯砚卿挺直了因伤重和震惊而微微佝偻的脊背,苍白的脸上再无半分犹疑,只剩下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决绝与凝重。他望向北方范阳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支名为“金鳞”的魔兵在萨满的邪烟中狰狞咆哮,看到安禄山在供奉着金匣的密室中发出志得意满的狂笑。

    “陈将军,”侯砚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淬火的寒铁,“整理所有证据,刻不容缓!鲁三的图纸、断线、三位老师傅的证词、刘典簿秘账抄本、沈万金密码账页残片、程将军的密报…我要在明日破晓之前,看到一份条理清晰、铁证如山的奏报!内侍省那条毒蛇…”他眼中寒光一闪,“就拜托将军了!务必生擒!此獠之口,便是刺向杨国忠心窝的最后一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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