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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李先生,希望你能节哀顺变 (第1/3页)
济州府。
因临德水河,以山鸡和驴肉之香美而闻言。
司徒晴月自然是来过此地的,路过。
周月娘、冯碧梧都是如此。
但她们从未专门为了一口美味,就驻留此地。
心境和心情,都是不同的。
更深一点说,她们甚至都未想过,生活还可以如此轻松惬意的去享受……
临街的一家酒楼包厢内,一家人吃的开心,喝的也尽兴。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穷富贵贱皆有,正是烟火人间。
等看着周月娘又扒了一只鸡腿递给满嘴油花的喜妹后,李为舟笑着问道:“当年你跟岳丈大人镖行天下时,吃了不少苦头吧?”
周月娘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稍许,用李为舟拿出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琥珀色的明眸中似是闪动着旧日的碎光,道:“其实还好。当时正在给娘守孝,因悲痛日益消沉,一病不起。爹就听了吴叔叔的建议,带我一起赶镖行江湖。风吹日晒的都还好,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杀人时……”
喜妹哽了下,努力咽下鸡腿后,愈发喜人的桃花眼看着周月娘道:“嫂子,你当时吓坏了吧?”
司徒晴月和冯碧梧都看了过来。
周月娘抿了抿嘴,缓缓摇头道:“没,当时血溅到我身上,我反而一下子……好清醒。”
李为舟:“……”
他将信将疑道:“真的假的?”
两口子这么有缘分的么?
他现在每天都在靠猪血保持清醒呢。
周月娘被他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在那之前,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闭上眼就看到娘亲临终前的样子。直到那劫镖的贼人死在我的刀下……嗯,砍了七八刀,那夜雨也大,脸上掺杂着雨水、血水、泪水,总之就清醒了过来。从那以后,不再总是沉浸在那种回忆里。”
喜妹目光复杂的看着周月娘道:“嫂嫂,我和哥哥,跟你差不多。不过,你还有爹爹在,我和哥哥……”
鼻翼都抽动了起来,眼睛也红了。
李为舟呵呵笑道:“过足了苦日子,所以现在的日子才这么甜美。人这一辈子,真正能从头甜到尾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是先甜后苦,越大越苦。咱们这样的,反倒是少数,自然也是好事。司徒姐姐,你呢?”
司徒晴月上勾的眼角瞟了他一眼,嘴角噙笑。
她自是明白李为舟的用意,将周月娘和冯碧梧,尤其是冯碧梧的心房打开,才有可能洞开藏神宫。
她自无不可对人言之事,淡淡道:“我出身司徒世家。”
别说李为舟、喜妹俩村炮,就是周月娘这个“老江湖”,都茫然不解,轻声道:“司徒世家……没听说过呀。”
冯碧梧冷艳的脸上突然绽放笑容,咯咯道:“文官世家。司徒本是三公之一,天下师表,何其清贵。郎君,我怕你是不敢登门的。”
李为舟嚼了口驴肉,“切”了声道:“我会怕?”然后转头问正浅笑望着他的司徒晴月道:“咱爹喜欢诗词否?”
“噗嗤!”
几人喷笑。
司徒晴月道:“你别告诉我,你父亲还留有不少诗作。”
李为舟用他爹李德义的名头,在醉香楼献词一首的事,并不难知。
李为舟哈哈直乐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回头带我回家,我给咱爹送份大礼。”然后转眼看向冯碧梧,道:“碧梧君,你呢?”
冯碧梧没有开口,但也没回避,她的状态,有些似跟李为舟初次见面时那样,慵懒而清冷。
柳叶眉下一双凤眼,眼尾微挑,眸波冷冽而清澈。
她懒散散的斜倚在朱漆椅上,看着李为舟道:“有酒么?上回吃的葡萄酒。”
李为舟笑道:“有!你有故事我有酒,天作之合一家人。”
司徒晴月都笑了:“什么事到你嘴里,都是那味。”
李为舟得意道:“那还不好?”
他拿出一瓶内比奥罗,与三女分润,又给喜妹倒了一盏果酒。
五人提饮一杯。
楼下街道上有各式叫卖声传来,做着三文五文的营生。
熙熙攘攘的人群,绝对想不到,就在街边这座酒楼上,有人正品着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美酒。
这种感觉,三个女人均感到新鲜。
日子过成这般,无论对她们哪一个,都非常生动有趣。
但彼此都未说话,静静的等着冯碧梧。
可冯碧梧几次朱唇张合,却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那悲惨的往事,又怎能说得出呢……
李为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不想说就先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碧梧摇了摇头,虽未坠泪却双眸泛红,声音微哑道:“爹娘因我而死,我乃不孝无福之人。”
李为舟惭愧道:“你不是无福之人,是你们把福气都给了我,不然我哪有这么大的福气得如此仙缘?不说了不说了。”
“咦,哥哥,你看下面,那个人的猴子,居然跟人一样,还能站起来走路,哇,它还会给人打招呼呢。”
忽地,喜妹发现了楼下有趣的景儿,对李为舟惊喜说道。
其他人也都侧眼看了去,这一看,几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只见一人用铁链锁着一只“小猴子”,虽为猴身,一身猴毛,可脸却是一个孩童的脸……
“猴子”怯怯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可是碍于主人举起的皮鞭的威胁,还是不停的给围观百姓鞠躬作揖,嘴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讨些吉利的喜钱。
采生折割。
冯碧梧“噌”的一下站起身,就要下楼。
李为舟拦住她劝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山林使了,又不在青州城,不好动手,我来吧。”
冯碧梧神情隐隐有些激动,看着李为舟语气却近乎哀求道:“我要杀他!”
不然,她意难平。
喜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吓了一跳道:“冯姐姐,你要杀那只小猴子?你别杀它好不好……”
周月娘拉住她,轻声道:“那不是小猴子,那是小孩子,怕只有四五岁大。”
喜妹闻言一个激灵,惊恐道:“怎么会是小孩子?”
周月娘看着她,道:“你早晚也要长大,终要知道些事。那就是小孩子,是被花子拐了去,将猴皮粘死在他身上,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喜妹沉默稍许后,不解道:“猴子的皮,怎么能粘得住呢?”
周月娘目光凛冽起来,缓缓道:“自然是要,先揭了孩子的皮。”
喜妹:“……”
司徒晴月丢给冯碧梧一块腰牌,淡淡道:“执我令牌,去斩人吧。”
李为舟松手,冯碧梧转身下楼。
周月娘看向司徒晴月道:“姐姐,我走江湖时听说过这些人,应该都是……莲花帮的人吧?”
司徒晴月不掩厌恶的点了点头,道:“一群人有手有脚,却不事生产,靠坑蒙拐骗害人,以下九流为荣。”
李为舟这才明白,原来莲花帮就是丐帮,并一下联想到了降龙十八掌,和忠厚威猛的洪七公。
不过……
听司徒晴月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他么的把要饭当职业来干,多少是有些不对劲啊。
这不纯无赖么?
楼下已经传来动静,一阵惊呼声中,之前牵着猴得意洋洋的人,此刻已惨死当场。
冯碧梧一剑斩断牵扯在小猴子身上的铁链,轻声问道:“知道家在哪么?”
“小猴子”茫然的看着她,又低下头,看了看死在血泊中的男人,忽地,全身颤栗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楼上喜妹也红了眼,问李为舟道:“哥哥,我们要送他回家么?”
李为舟叹息一声,摇头道:“来不及了。”
异种移植,别说他了,就算以地球的医疗水平,都救不了这种高度感染。
看看小孩子通红的脸,那不是因为像猴子,那是因为高烧。
周月娘对喜妹解释道:“我走镖时听人说过,那些畜生拐了孩子来,弄上这一身皮沾上,就让他乞讨。等孩子没了,就取下猴皮换一个孩子,再来。一张猴皮,就是他们的看家宝。”
李为舟拿出两颗布洛芬,递给喜妹道:“你带一碗水,下去让那孩子吃了,能轻快两日。”
周月娘道:“我带喜妹去。”
喜妹抿了抿嘴,感受着这世间浓浓的恶,跟嫂子一起下楼了。
司徒晴月临窗而坐,看着下面混乱起来的场面,道:“这些年我其实杀了不少莲花帮众,其中就有两个武宗,他们的八袋长老。此事被他们帮主告上了御刑司,大司正拦下了我,你可知道为何?”
李为舟冷笑一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司徒晴月点头道:“大司正说,莲花帮众鱼龙混杂,多有不法害民之辈。但其中也有大量苦难人,或有病疾,或有残疾,这些人相聚一起,只为谋求一线生机。果真将强者尽皆斩杀,将来那些苦命人,又该何去何从?大道至公,不可偏失,这就是大司正的道,无情道。
当然,大司正也允许我,在看到莲花帮众确切为恶有证据时,可动手诛之。不然,我也难证己心。”
李为舟沉默稍许,问道:“那你以前出手,没有证据么?”
司徒晴月点点头,道:“没有。”
李为舟:“……”
她笑了笑,道:“但我所杀之人,至少没有侠义之名……让人送去济安堂吧,那里有人专门照顾,再让御刑司查找他父母家人。”
后一句是对楼下说的。
周月娘抬头道:“孩子不会说话,嗓子怕是被毒哑了。姐姐,他恐怕……要不行了。”神情不忍。
李为舟道:“我下去看看。”
司徒晴月点了点头,没有动。
不是她没有同理心,实是这世间的苦难,就如过江之鲫,她已经见过太多。
也正因如此,才让她追寻仙途大道的道心坚如磐石。
她救不了众生,莫说救人,若非修行大道,便是她自己,于二百年后也终不过一抔黄土,贱入粪泥之中,任人践踏。
天地,果然不仁。
一轮红日西斜,一天,就要过去了。
……
可能是由于司徒晴月的令牌威名太甚,所以竟没有李为舟预料中的莲花帮前来围攻。
李为舟走下去后,拿出拍立得来,对着孩子拍了张。
虽然像素比手机拍照还差的多,可毕竟是立拍立得。
别说周月娘几人眼睛瞪的溜圆,真想看看自家相公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就连楼上的司徒晴月楞了稍许后,都哑然失笑起来。
这个男人啊,真让人惊喜不断。
将照片递给小孩,李为舟问道:“将这张照片留给你,再拍一张,将来有人会给你爹娘,如果找到的话,可以么?”
小孩呆呆的看着李为舟手里的照片,看着头上的猴毛,大滴大滴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一幕,看的周月娘、冯碧梧、喜妹都跟着红了眼。
李为舟心里也堵堵的,艹他玛德,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小猴子有些怯意,他不会说话,但竟然已经会写字,顶多也就四五岁啊。
只见他拿着地上石子,蘸着贼人的血迹,在地上写道:“大哥哥,我快死了,像小卓子他们一样。大哥哥不用找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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