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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与诺尔握手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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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章·“与诺尔握手后(中)” (第2/3页)

白墓碑和蛋糕脸可以。”

    “小骑士和紫猫猫可以。”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你们自己就可以。”

    “要么遮蔽那天,让农场主再也无法影响你们。要么掀翻那天,让农场主彻底滚蛋。”

    突然,他听到了诺尔很轻的声音:

    ……

    【没错。】

    【——要么,终结“他们”对于我们结局的观测。要么,杀死“他们”,让“他们”永远无法窥视我们。】

    ……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明安隐约摸到了一点。这人真是拐弯抹角,就不能直接说出来,非要像古代谋士一样,讲那么多故事让自己悟吗?

    也有可能,是无法直接说出口,确实只能靠苏明安自己悟。

    “……好。”伊莎在影苏的搀扶中起身,缓缓道:“我带你们去见古堡主人。”

    “稍等一下。”苏明安说:“我希望你能画下你爱人的模样,我想看看天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伊莎点点头:“好。”

    她带他们来到一个房间,拿出笔墨。

    这时,“铛”地一声钟响,从宴会厅传来。

    “是‘进餐时刻’,要去放逐投票了。”影苏说:“伊莎,我们过会回来。”

    “嗯。”伊莎说。

    苏明安与影苏来到了宴会厅,原本十六人的宴会厅,竟只剩下了八九个人。

    蓝发少年再一次出现在了席位上,他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快点,别磨蹭,我还要照顾她,你们快点投票。”

    他口中的“她”,赫然是他身边的宛如洋娃娃的女人尸体。

    果然是恋尸癖,伊莎没起错外号……苏明安目移。

    几人商讨之下,放逐了一位普通玩家,苏明安和影苏虽然是恶魔,但没有做出任何杀人行为。

    “为什么放逐我,为什么不放逐他!”这个玩家临走前,狠狠指着影苏:“这个家伙满身邪恶气息,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们迟早都会被他杀掉的!”

    影苏眼皮不抬,一副已经习惯的样子。

    “哦,对了。”放逐结束后,无翼提了一嘴:“还活着五个人的时候,游戏就会结束,各位加油吧。”

    他打了个哈欠,身影远去。

    ——苏明安果断跟了上去。

    “小心啊!”影苏立刻紧跟其后。

    徽白与安忒托莉亚对视一眼,也跟了过来。

    “那种大BOSS很危险的,你就这么跟上去吗?”影苏在后面说。

    “刚才我就很奇怪了。”苏明安边走边说,头也不回:“在怪谈面前,你害怕什么?”

    “嗯?”影苏睁大了双眼:“我不该害怕吗?”

    “你难道不该以身犯险,想尽办法探出重要信息吗?为什么那么怂?”苏明安说。

    “废话,那很危险啊。”影苏说。

    这么交流着,苏明安突然回头,发现影苏不见了。

    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周围什么也没有。

    他是被古堡主人拉进了什么领域吗?

    “你追过来做什么。”无翼站在前面说。

    “无翼。”苏明安开口:“这里是第四亿次世界游戏的第十一副本罗瓦莎,还是第一次世界游戏的第十四副本谎言者十八试炼?”

    “哦。”无翼回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那我换个说法。”苏明安说:“我们,见过吗?”

    无翼沉默地勾了勾唇角。

    “嗯,还不回答。”苏明安说:“我见识到了,你的剧情真的很有意思啊。”

    “呵呵,我确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古堡的客人。”无翼笑了笑。

    “我想打破‘命运’,应该怎么做?”苏明安说:“可以加入你们吗?”

    故事看到这里,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诺尔·阿金妮想要打破循环,想要一个不受拘束的结局,就是打破所谓“命运”。

    诺尔认为,目前为止的所有结局都被限定在框架里,都会永无止境重复,都会一次又一次再发生。而他想要一个不存在任何拘束的结局。

    但这个概念很奇怪啊,什么结局才算是不被拘束?之前的一些结局,不也是他们亲手打出来的吗?

    苏明安不明白所谓“最美好结局”的具体意思,但涉海线和守岸线的结局一定不是。综合目前的所有信息,都汇聚在一个关键词上——“命运”。

    那么,和“命运”强相关的【命运之轮】,很重要。

    无翼有些惊讶,笑着在原地转了个圈:“你想加入我们【命运之轮】,可以。需要一点点考验。”

    他张开手,轻轻挥舞了一下。

    “要打破命运,需要打破自己与生俱来的‘设定’。”

    “你能够脱离自己的‘设定’吗?”

    忽然,周围亮了起来。

    无翼的身影不见了,苏明安环顾四周。

    ——他看见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小少年。

    小少年背着书包,穿着臃肿的校服,站在一个豪华的宴会厅下,站在喧闹人群的边缘。

    苏明安目光顿住。

    ——这是他的记忆,十七岁的那年,他参加同学博龙的生日派对。

    如果将一个人的过去视作“设定”,如果父亲救人而亡、母亲进入精神病院上被称作“设定”,如果自己在世界游戏开始前的十八年的人生被称作“设定”,那么,难道不相信自己的过去,就是打破“设定”吗?

    此时,派对正是高潮,巨大的多层蛋糕被推出来。

    万众瞩目中,一个微胖的男孩走出,他被簇拥在中央,面颊被映得红润饱满。

    “让我们祝今晚的小寿星——”有人举起麦克风:“博龙,生日快乐!”

    人们一齐送出祝福:

    “博龙!十七岁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高台上微胖的男孩笑着,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歌声里吹灭了所有火焰。

    无数纸屑礼花筒旋即拧开,“嘭嘭”作响,飞旋的彩虹丝带漫天落下,覆上博龙的头发,也洒了台下的黑发少年满头满脸。

    宴会厅里,小苏明安微微屏息,一些彩纸粘在了他的睫毛上,视野顿时碎裂成模糊而炫目的色块。

    同学们依次给博龙送上礼物,大多是精致的手表、摆件、玉石。博龙的家境一直很好,如果不是博龙极力邀请,苏明安也不会来参加。

    小苏明安紧跟着上去,送上了自己略显寒酸的礼物——一个手工钢琴摆件,这已经是他省出来的礼物。

    旁人的目光变得有些嫌弃,博龙却笑着接过,拍拍小苏明安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哥们,我喜欢这个礼物!”

    小苏明安走下台后,祝福的声浪几乎掀翻屋顶,博龙的父母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在儿子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博龙站在灯光下,笑得无比幸福。

    小苏明安别开了眼,视线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上飘忽。那灯光折射出无数冰冷锐利的光点,悬在头顶,像是某种无声审视的目光。胃里忽然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用校服袖子胡乱蹭了蹭眼睛。

    ……这天晚上,他看到了很多以前吃不到的东西,他吃了很多,吃到胃有些胀痛。

    派对结束后,人们渐渐散场,小苏明安却悄悄走向那个巨大的蛋糕,奶油已然狼藉。他目光扫过,手伸向其中一支蜡烛。那蜡烛很短了,尾部凝固着一点深色的蜡油。

    指尖触到一点残余的温热,他飞快地将它攥进手心。

    一路上,他坐在最后班次的公交车上,紧紧握着那截短短的蜡烛。

    回到住处,迎面扑来的是灰尘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气息。他摸索着按下开关,一张旧床、一张吱呀作响的书桌、一把散了藤条的椅子,墙上相框里一张颜色褪得模糊的全家福——父母的笑容嵌在泛黄的纸面上,遥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他走到厨房角落,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袋超市打折的临期面包,他小心地拿了出来。面包皮已经有些发硬,他捏出一片,沉默地咬了一口,干涩的面包屑在口腔里缓缓化开,弥漫着一种接近纸板的味道。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来那根顺来的蜡烛,它那么短,顶端烛芯焦黑,滚落着博龙祝福里残存的蜡泪,安静地躺在掌心。

    他捏起那根蜡烛,轻轻、轻轻地立在面前那片干硬面包的正中央。那点可怜的奶油残迹勉强充当了固定蜡的基座。然后,他摸出钥匙链上挂着的一个廉价塑料打火机。“嚓”,微弱的一簇火苗跳了出来。

    “……”

    昏黄的烛光颤巍巍地跳跃着,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投下两粒微小的、闪烁的光点。

    这簇借来的、属于别人废弃之物的微光。

    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下意识地在膝盖上攥紧,指节有些发白。

    接着,清朗而颤抖的嗓音,响彻了这个寂静而冰冷的家。

    “祝我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他慢慢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凑近那豆烛火。他屏住呼吸,朝着那微弱的火焰,很轻、很轻地,吹了一口气。

    噗——

    烛火应声而灭。

    最后一道细微的青烟袅袅升腾,迅速消散在昏暗的灯光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依旧保持着双手合拢在膝盖上的姿势,后背挺直,对着眼前这块插着残烛的、冰冷的临期面包。

    墙壁上,父母的旧照片彻底沉入阴影,模糊的笑容隐没在昏暗中。

    他坐在那里,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以及窗外远方城市传来隐约的、永不停歇的轰鸣。

    ……这是博龙生日不要的。

    别人许完的愿,可以轮到他。

    苏明安站在远处,望着这段记忆。

    他又看到那个小少年,走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下,夕阳烧红了半边天,小少年捡着瓶子,路过了街角商城的大电视。

    小少年被电视吸引,停住了脚步。

    电视屏幕里,一群穿着西装长裙的小孩,置身于一个他无法想象的、穹顶高耸如天穹的音乐厅里。那些年轻的脸庞沐浴在舞台辉煌的顶光下,神情自信,仿佛他们天生就该站在世界的中央,接受仰望。

    ……那是去国外参加钢琴音乐会的孩子们。

    小苏明安驻足许久,定定望着他们飞舞的手指,望着他们熟悉的指法,这首曲子……自己也会……

    “嗯哼哼~哼~”

    他不由得哼起了这些自己曾经学过的钢琴曲,他看着他们锃亮的皮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破洞的运动鞋。

    他站了很久,直到站到节目结束,直到光鲜的孩子们笑着谢礼,直到双腿发麻。

    突然,一张愤怒的脸挤占了他的视野,不由分说,指着苏明安就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苏明安,你这个杀人犯!你害死了我家芷珍,你就算拉黑了我的电话,我也还能找到你。就算你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别以为你能心安理得生活下去,我会一直跟着你,让你在周边彻底无地自容……”

    女人的唾骂中,小苏明安静静地回视。

    周围人惊讶地看过来,目光像无数细小的芒刺,肆无忌惮地扎在他身上。

    “说什么呢!胡说八道!”这时,一声粗粝却不容置疑的断喝猛地撕裂了这粘稠的空气。

    人群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拨开,赵叔叔像一堵突然出现的墙,挡在了苏明安身前。他穿着沾满灰浆点子的旧工装,脸颊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额头上深刻的皱纹里嵌着汗渍和灰尘。他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眼神锐利得像工地上的钉子:“一边去!别管我儿子!有本事冲我来!”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慑住,悻悻地嘟囔了几句。赵叔叔这才转过身,粗糙的大手一把拉过小苏明安的胳膊,将他从那片令人不适的焦点中拽离,融入街道上流动的人潮。

    夕阳下,他们一前一后沉默走着,男人有力的身形遮蔽了大多阳光,少数血一般的阳光落在小苏明安的眼底。

    “……叔叔。”

    “嗯。”

    “我没害死她。”

    “叔叔知道。”

    “我一直在帮她,一直给她带早餐,教她做题,帮她避开校园霸凌。她抑郁症,最后跳了楼……”小苏明安说到这里,轻轻用袖子抹了抹眼眶。

    “嗯。”

    “因为最后接触她的人是我,她家人就说,是我害死了她。”

    “叔叔知道。”

    “我记得,她说过一句话:没有人会真心帮她,所有人都是自我感动,只是一次又一次给了她虚假的希望和美好,又在她觉得会变好的时候,很快把她抛下。她说,我对她越好,迟早有一天我还要离开她,所以我为了她好,是为了害她。”

    “瞎扯!”

    赵叔叔忽然回过头,扶住苏明安的肩膀,认真地说:“你帮人,就是在帮人!背后根本没什么害不害,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觉得你应该永远帮她。那句谚语叫什么来着……呃,给一点米叫作恩,给很多米叫作仇!”

    “那……”小苏明安抬头:“我不该帮她吗?”

    “你觉得该吗?”赵叔叔说。

    小苏明安想了想,说:

    “该。”

    “那就对了!”赵叔点头:“咱们啊,就放手去帮,想帮就帮,别管那么多。你伸出那么多援助之手,就算其中有些人狼心狗肺,也总有人是真的好人吧!他们受到帮助,咱开心,这就成了!”

    “嗯……”小苏明安想了想,片刻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所以啊,人生还长,你还小,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多狼心狗肺的人,还有很多理所应当觉得你应该帮他们的人。别管,遵从你自己本心去做。”赵叔叔拍了拍小苏明安的肩,宽厚的手掌满是老茧:“咱不后悔,那就行了!但是呀,做之前还是要考虑下,你心中的火,在帮人时,会不会烧到自己。”

    “嗯。”小苏明安再度用力点了点头。

    “你这手上的,是啥呀?”赵叔叔忽然注意到了苏明安手里的东西。

    “袋子。”

    “袋子里的是啥?”

    “捡的被子。”

    “干啥?”

    “我洗了洗,等会送给桥洞底下的流浪汉。”

    “……”赵叔叔愣了会,忽然露出释然的微笑,大手用力摸了摸小苏明安的头,将他的黑发弄得一团乱:“嘿……你小子,咱白担心了。走!叔叔陪你一起。等会路过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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