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北疆大都护令,荡平高昌 (第3/3页)
着风尘的披风时,负责接收都护府来往信件的李书荣走了进来。
轻声说道:“大都护,大漠巡抚陈大人派人传信。”
“高昌国的一支车队正向金州赶来,载着契俾多送来的粮食、金银绸缎等贡品。”
李书荣顿了顿,补充道:“另外,高昌国贵妃阿依莎也在车队中,说是前来探望高昌王太后及阿依那公主。”
李书荣是李骁身边的书吏,负责誊写诏书,接收总结各州各镇送往大都护府的信件。
但却没有处理的权力,只是传递作用,算是个工具人。
李骁也不会给他太大的权力。
而听到他的汇报之后,李骁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冷笑。
贡品?
这分明是政变后送来的保护费。
库迪那颜倒是精明,认得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子,第一时间向北疆表忠心。
可惜啊,高昌这块肥肉,北疆早就盯上了,第二镇大军也已经出动,岂会因为这点贡品就放手?
“传令鸿胪司,待高昌使团抵达后,将所有人等暂时安置进鸿胪司客栈,没有本都的命令,不许他们随意走动。”
李骁指尖敲击着案几,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贡品照单全收,入库登记。”
“至于阿依莎贵妃……”
他摩挲着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在哈密力的日子里,他几乎天天召阿依莎侍寝,那曼妙的身姿、婉转的呻吟,至今想起来仍让人心猿意马。
那种蚀骨的滋味,自当再好好尝尝。
“多派些人手‘保护’贵妃的住处。”
李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告诉阿依莎,旅途劳顿,先好生歇息,本都晚些时候会去‘探望’她。”
李书荣应声退下。
与此同时,拔里阿剌所率领的第二镇先锋大军已一路南下,铁蹄踏过大漠与哈密力之间的通道‘柳条沟’,正式进入高昌境内。
柳条堡,乃是位于柳条沟南侧的一座小型军寨。
夯土筑起的寨墙不算高大,却也能遮挡天山以北的寒风。
契俾多亲政之后,特意给这里增派了兵马。
虽然不多,只有三百多人,却将他对北疆的戒心暴露无遗。
这一日,日头刚过正午,柳条堡中的士兵正蹲在寨墙根下吃午饭。
粗瓷碗里盛着简单的栗米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不见半点荤腥,几口下肚就没了底,根本填不饱肚子。
“就这破粥,还不够塞牙缝的。”
一个年轻士兵把碗往地上一墩,粗瓷碗磕在石头上发出脆响:“天天喝这个,别说打仗了,走路都发飘。”
旁边的老卒叹了口气,用粗糙的手抹了把嘴,轻声开解道:“陛下刚刚亲政,国内百废待兴,得把粮食卖掉换钱发展军备。”
“忍一忍吧,等日子好过了,总会有肉吃的。”
“好过?我看悬!”
另一个士兵嗤笑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你没瞧见那些汉民?”
“如今高昌城附近的好田亩,差不多都被他们占了去。”
“那可是咱们高昌曾经的国都啊,现在倒成了汉人的天下!”
这话像火星掉进了干柴堆,士兵们的抱怨声顿时大了起来。
“就是!咱们回鹘人反倒被赶到这穷地方,还要被拉去给北疆人当炮灰。”
“去年河西之战,咱们高昌军死了多少弟兄?抚恤到现在没影,多少寡妇带着孩子活不下去,被逼得改嫁,甚至还有嫁给新来的汉人的……”
说到这里,几个年轻士兵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攥得咯咯响。
他们辛辛苦苦帮北疆人打仗,弟兄们死了连句交代都没有。
那些北疆人却占了他们的房子、耕了他们的田,甚至睡了他们的婆娘、打着他们的娃。
这口气,谁能咽得下?
负责柳条堡的将领正站在哨塔下,听到这些话,眉头拧成了疙瘩,厉声呵斥:“都给我闭嘴,乱嚼什么舌根!”
如今的高昌还得仰仗北疆鼻息过活,这些抱怨要是被北疆人听了去,恐怕整个柳条堡都得遭殃。
年轻的士兵却不服气,梗着脖子道:“将军,就咱们这几个人说说,北疆人哪能知道?”
“那也不行!”将领轻哼一声。
他心里清楚,契俾多刚刚亲政,北疆恐怕正盯着高昌,巴不得找点由头生事。
这个时候,半点把柄都不能给北疆人抓住。
随后又望着北方的大地,眼神复杂。
那里是北疆的方向,也是高昌不得不低头的存在。
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却生出一丝期望。
但愿契俾多能有通天本事,带领高昌重新走向辉煌,让他们这些当兵的不用再受这窝囊气。
尤其是那些战死士兵的婆娘,为了生计不得不改嫁给汉人。
任谁想起都会心里不舒服,将领也是一样。
看着北面的山峦,冲着地面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暗暗想道:
“娘的,总有一天,老子定要打到金州,也得尝尝北疆娘们是什么滋味。”
可就在这个时候,将领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隐隐的震动,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远方奔来。
“怎么回事?”一个士兵猛地站起来,疑惑地四处张望。
震动越来越明显,夯土地面仿佛在微微颤抖,连寨墙顶上的尘土都簌簌往下掉。
将领脸色一变,猛地爬上哨塔,手搭草棚望向北方。
因为南疆较北疆气候更温暖一些,初春的气息更加明显。
柳条堡附近的冰雪已经化开,露出了黄沙般的底色。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道遮天蔽日的黄尘,那尘烟移动的速度极快,隐隐还能听到沉闷的马蹄声,像闷雷一样滚过大地。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字:“是……是骑兵!”
寨墙下的士兵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站起身,望着北方那道越来越近的黄尘,刚才的抱怨和不满瞬间被恐惧取代。
“那是……北疆的日月战旗?”
有人指着尘烟中隐约闪现的旗帜,声音里带着颤抖。
那旗帜在黄尘中忽隐忽现,赤红的底色上绣着日月图案,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风中猎猎作响。
正是北疆军第二镇的战旗。
更令人心悸的是,尘烟中露出的北疆骑兵,也泛着刺目的赤色,仿佛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凶神。
将领的心沉到了谷底,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北疆的铁骑,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