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从《球状闪电》立项说开去 (第2/3页)
些不好的预感,听筒中的唁信在耳边炸响!
谢进的侄子在电话另一头沉痛报丧,谢进导演今晨突发心脏衰竭,在瑞金医院经全力抢救无效,于上午十时零七分辞世。
听到话筒中传来的冰冷盲音,兵兵握着电话的手骤然收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泪珠顺着僵硬的下颌线滑落。
她机械地挂断电话,化妆镜里映出张支离破碎的脸,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冲刷成两道黑痕,假睫毛因反复落泪而开胶,像两片将坠未坠的枯叶。
刘伊妃的爱情宣言像柄钝刀,将她精心构筑的幻想凌迟处死,现在的她根本无法摸清权力者的真正态度。
谢进的去世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盏指明灯熄灭,连带着照亮前路的最后微光也消散殆尽了。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四苦炽盛,炙烤人心。
兵兵直觉自己正站在深渊的边缘,脚下是虚无,身后是荒芜,整个世界只剩下冰冷。
井甜恨不得吃掉自己名字中的甜,兵兵则很想舍弃名字中的冰。
这一日,她又何尝不是痛失所爱呢?
——
北平,中国大饭店。
水晶吊灯折射着暖黄的光晕,将走廊映照得金碧辉煌。
刘伊妃推开包间厚重的雕花木门,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无声。
她微微蹙眉,走廊尽头那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垂在身侧,屏幕早已暗下。
是刚挂掉电话、怔怔不言的路宽。
今天是安康和刘伊妃的爷爷奶奶请小两口吃饭,祝贺他们新婚快乐,也正式见面认识一下。
席间路宽接到一个电话离开,十分钟还没进来,于是小刘纳闷地出来查看情况。
“怎么了?”刘伊妃关心地抓紧他的手。
“谢进上午去世了。”
小刘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噎住了话语,樱唇翕合,有些悲痛和惋惜。
她轻轻地抱住丈夫,右手抚着他的后背:“谢导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他的打击终究太大了。”
“主要是心脏问题,徐大雯阿姨也因为心脏问题住院,现在还瞒着没敢告诉她,没办法。”
路宽的脸色晦暗不明,看得刘伊妃也心有戚戚。
新婚带来的情感高敏期放大了她的共情能力,结婚证上定格和笑靥和眼前出现的徐大雯的泪痕,似乎都是生命长河中同等真实的切片。
人生八苦,犹如命运的八重枷锁,将众生牢牢禁锢在轮回之中。
那精神上的四重执障:爱别离的锥心之痛、怨憎会的煎熬折磨、求不得的怅惘不甘、放不下的痴缠执念。
不仅是在北海道的兵兵深有体会,年仅二十一岁的刘伊妃业已悉数尝遍。
但现在她从谢进身上看到的,是生理上的四重苦难:
生的迷茫、老的衰颓、病的折磨、死的恐惧。
正如四季更迭般不可抗拒,终将在时光的长河中,一个接一个地碾过每个人的生命轨迹。
路宽感觉到怀里少女紧箍着自己的手臂,又反过来安慰她:“谢进导演向来豁达,离开对他是种解脱,我们也不要太挂怀了。”
生老病死,不分贵贱,不论贫富,就像宿命般等待着每一个灵魂去经历,去体悟,去超越。
他见怀里的妻子眼眶发红,旋即玩笑道:“幸好先把朱大珂的狗头铡了,给他出了口恶气,不然我自己这口气都顺不下去。”
刘伊妃点头:“我们去一趟魔都吧?”
谢进生前对路宽一向鼎力支持、声援,用他自己的行业地位和声望背书,支持这位国内电影业的革新者一路前行,这些小刘都是看在眼里的。
路宽点头:“刚刚谢进侄子报丧,任重伦也打电话来,代表魔都文艺界出面,请我做治丧委员会的副组长。”
刘伊妃对这些庶务有点懵懂:“需要你做什么工作吗?”
路老解释道:“不需要,挂名而已,看委员会怎么安排吧?这两天应该要去一趟。”
在东大,发布讣告的单位和治丧委员会的组成,最能彰显逝者过往的地位和声望。
谢进的编制和成名都是在上影厂,讣告由任重伦组织单位向社会各界沉痛发布和哀悼。
治丧委员会的组长王、沈二人是当地副府尹和萱传部长,副组长是陈东是文广系统官员,此外还有其他委员若干。
任重伦代表上影厂和魔都当地,请路老板做这个副组长之一的位置,当然也是因为他的社会地位、行业声望足以匹配。
至少对于逝者来说,是符合谢进导演生前所愿、所想的。
首先他和路宽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交。
官面上,路老板本人是东大正协委员、导演家协会副会长、广播科学研究院高级顾问、泛亚电影学院院长、《电促》立法咨询委员会主任。
行业中,他是内地电影工业化的扛旗者、欧洲三大奖项上和张一谋平齐的青年导演、北平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国内最大文化产业公司的领导者。
有了路老板的加入,这个治丧委员会就是党正机关、行业机构、文化人物俱全的综合体,牌面和行业逼格拉满。
小两口调整心情回到包间,今天的宴席很快也圆满结束了。
刘伊妃爷爷奶奶当年都是精忠报国的老革命,建国后一直在江城医疗系统工作,均于1983年离休。
二老对路宽这个孙女婿的立场和面貌颇为激赏,又一直摩挲着孙女的手感慨她幼时的可爱,祝福一对小儿女往后生活和美。
众人作别离开,小刘要去人艺继续排练,在公演后进组《山楂树之恋》,在车上问起路宽刚刚临行前的细节。
“爸爸跟你讲了什么?”
路老板一本正经:“跟我说,如果婚后你不听话要好好管教,以振夫纲,绝对不能惯着你!”
“好好说?”小美女的青葱玉指抚上了洗衣机的大腿,威胁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老人家要做大官了。”
小刘笑道:“原来我妈说的是真的啊?”
“组织找他谈话,他自己有些犹豫不决,找我聊了聊。”
安康作为驻法教育一等秘书,本职工作兼具外交官的专业性和教育事务的特殊性,在分管的教育和文化领域,这几年是有突出贡献和亮眼表现的。
这一切同他的女儿、女婿脱不开干系。
2004-2005年的中法文化年,为了对抗彼时势大的周军、华艺的黑料攻击,刘伊妃在法国巴黎搞的汉服秀直播反响热烈,促进了两国文化的深度交流。
随后大使馆又以此为基底推行了诸多文化交流项目,如东方美学讲座、中法电影展映,以及作为安康本职工作的“中法影视人才交换计划”,不一而足。
最出彩和让领导激赏,体现泱泱大国外交家气度和能力的,莫过于今年巴黎火炬传递期间的“乱势出英雄”名场面。
孔子学院院长合理利用《抡语》,遏制恶徒暴行,保护残疾人火炬手的轶事风传。
路宽讲起刚刚老岳父的疑惑:“他现在有几个可能的选择,要尽快确定,然后再努把力。”
“一个是外交系统内部的晋升,从现在的正处到驻法参赞这样的副司,或者是国际司副司之类。”
“第二个跨系统到他熟悉的文化和教育领域,譬如教育部的国际司、对外文化联络局等等。”
“其实最有实权的选择是沿海对外开放城市负责外事的副市长、外事办主任之类,不过我劝他放弃这条路。”
刘伊妃疑惑道:“为什么?我都能看出来第三个选择最诱人。”
“学者不一定适合到地方去。”路宽笑道:“况且我有私心,我希望他在外交战线继续发光发热,这和问界未来的出海战略是吻合的。”
“我最希望他能到美国去,也给出建议了,就看他老人家自己的选择。”
小刘雀跃道:“那好啊!我们也经常往返两地的,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路老板笑笑没有答话,有些对于未来局势的担忧,现在说起来有些太早。
老岳父现在赴美工作积累资历,谋求本体系内的晋升,未来能不能成为臂助实属未知,好在他的“黑海计划”应当可以保自己这几年无虞。
建议给出,路宽也渺渺地提了一下未来东美关系的发展走向与文化交流情况,现在就看安康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了。
如果有需要,他说不得也得去拜访一下身上担子更重的刘领导。
中国文化语境下的婚姻,从来都不只是两个人的结合,既是情感的归宿,也是社会关系的重构与资源的整合。
路宽对刘伊妃舅舅和父亲未来发展的关切与联系的加深,本质上是一种基于婚姻信任的长期布局。
阿飞送刘伊妃到了人艺,再折返和路老板一起到公司处理工作,主要是《球状闪电》的前期准备和其他商业庶务。
譬如IMAX和4K大屏的建设、视频网站版权工作的推进、问界体系内微博、视频等模块和移动互联的结合等等。
距离进组《山楂树》还有两周时间,在此之前要他要料理完这些琐事,随后就要迎来自己久违的导演工作了。
不过说起来,和老谋子的这次合作也是一次切磋积累的机会,他的监制身份甚至是要压过演员身份的,两位师兄弟届时少不了亲切交流。
2008年这一年的9月,似乎还在延续全年的新闻消息爆炸局面。
除了路刘婚讯和刚刚发酵的谢进导演去世外,10号下午问界官方又宣布了一则业内的重磅消息。
路老板的下一部电影《球状闪电》备案审核通过,业已正式立项。
之所以没有召开新闻发布会,是因为还在做包括勘景、特效技术、剧本改编在内的前期准备工作,很多信息不便泄露。
其中,特效清单已经由补天映画提交进行预算批复,首批涉及的技术引进和设备进口金额,已经高达2000万美元。
还有其他的物理特效开发、军事装备还原、实景勘测搭建、特殊道具制作等,都是决定科幻电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