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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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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3/3页)



    ……唔—,看来那由的头脑要比我灵活得多。虽说已经没有资质了,但毕竟就读,那也是当然的了。

    不对啊。

    我重新再思考。

    那由应该是单纯希望博士还活着。所以执着这个结果是『其实博士还活着』的推理。

    可是,

    「不,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莺说。

    「为什么」

    「因为千代边小姐是出身的啊。那么对于她的来历特征,身为运营者的博士马上就能调查到。无论她是否别人的代理,很难想象博士会没有掌握她的资质。」

    「对啊……说的也是……」

    那由咬着嘴唇。

    莺稍作休止逗弄一下头发后,

    「对了,那由」

    「啊,是」

    「我们使用的客房——本来是这里的资优儿童使用的个人房间——书架上放着几本魔术书籍。莫非麒麟馆的课程(Program)里有魔术吗」

    「嗯,没错。所以我也有大概的知识」

    什么?

    我不禁皱眉。魔术的课程?怎么回事?

    「阿让。我说明过魔术之中有科学的也有不科学的吧。而科学魔术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技术」

    「啊,呃,是叫Pathworking对吧。」

    「没错。而昨晚晚餐中博士为了让味觉敏锐而点了香薰。魔术在能力开发和培养上有许多有用的地方,所以亲自实践魔术的博士会将魔术加入课程中也并不为奇」

    对啊——。

    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弄清楚博士的魔术究竟为何物而来的。

    「那么博士的魔术果然是科学的,并非玲所感兴趣的,非科学的那类吗。」

    「这个不能断言。我不是说过吗魔术是秘藏的东西。真正重视的,会藏在自己心里……所以——」

    「实际情况不得而知,吗」

    「只要实际详细检查书斋里的藏书,也许能稍为了解」

    对。本来在书架上的书都被割碎,撒在房间的四周。

    我抱起臂。

    「……这是凶手干的吧。不知该说是彻底还是执着,究竟有什么企图?」

    「……不知道。不过,总觉得」

    「总觉得?」

    莺有点吞吞吐吐。

    「总觉得,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博士的魔术的实际情况」

    她这样说。

    我无言以对。那代表什么意思?假如是这样的话,凶手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博士的魔术?

    莺低头看地板。看了看房间中央。地毯上的魔法阵,

    「那由,你知道这个魔法阵是什么吗」

    「这个……应该是恶魔召唤的阵。不过,觉得跟我所认识的有点微妙的差别」

    那由用手捂着嘴回答。

    莺瞄了我一眼后,又看回那由,问。

    「有没有从博士口中听说过他用魔术和恶魔契约」

    那是——我们真正要问的问题。

    而对于这个问题,那由的回答某意义上超出了我们的预想。

    「那个,我曾经被教导,这种事不可以随便发问的。不过小时候有一次,我直接向父亲问过。那时候父亲是这样回答我的。“我曾经无数次和恶魔契约”这样」

    「——」

    我和莺互看着对方。

    曾经无数次?

    博士果然是用魔术和恶魔契约了吗。

    那么,是用什么魔术?

    莺说过用Pathworking这个魔术就有可能,对恶魔的契约作科学说明。

    但博士到底是用哪类魔术和恶魔反复契约呢。真的能以科学说明吗?

    我有种不快的想象。

    莫非——那个所谓的“契约”期满了,真正的恶魔来取博士的性命,该不会是这样吧……。

    不过,看来莺思考着别的事情。

    「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了」

    「当然是关于事件的真相了」

    「啊?慢着,你弄清了什么?」

    「是啊。刚才的话,让另一个Missinglink连接上了。」

    「……说起来你刚才也说过这个。那个Missinglink是什么」

    「乍眼看似无关的事物之间不为所知的关系。我指的是受害者和加害者的——不为所知的关系(Missinglink)的意思」

    「啊?」

    「我说啊,阿让」莺竖起一根手指,「这座麒麟馆是,有两个资优儿童。一个是那由,一个是不知名的孩子。那孩子数年间由博士亲自授课,甚至拥有和博士一样的资质。而博士也似乎对那孩子最为认同。那么,博士邀请那孩子参加这个继承人选定宴会的可能性不是很充分吗。不,可以说不邀请的话反而不自然」

    「那是——」

    「我也是这么认为」那由说「虽然得知父亲举办宴会邀请客人时,我也认为她肯定会来。虽然那时侯没想到是为了选出继承人——不过,过去未曾招待过任何人,我想一定会邀请她来的。所以让我很期待。」

    「……啊」听到这句话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雾生。莫非你出来迎接时盯着我们的脸是因为——」

    「啊,那是……不好意思」那由脸红了。「我想仔细看的话应该能认出她。不过你们是代理,所以那样做也没意义」

    原来是这样。那时候那由认为以前——直到六年前——曾经在这里的朋友应该会来,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那么你那个朋友呢?有来吗?」

    「啊,没有……」

    那由心感可惜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来。

    莺耸了耸肩。

    「可能是故意隐瞒也不一定哦」

    「故意?」

    为什么,我差点问出口。

    ——倒抽了一口凉气。

    假如。

    假如那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不再是孩子了——对博士心藏杀意而来的话,不就会对那由隐瞒身份吗?就算问到也会装傻,气质大变之类,应该会作一定程度的乔装准备吧。

    也就是,那孩子

    「室火野小姐,姬鸣小姐,千代边小姐——是这三个人的其中一人吗?」

    「结论太飞跃了」

    「不,这个……」

    怎么说呢。

    「我会这样想,是还有其他理由的」

    「是什么?」

    「就是这个魔法阵」莺看了看地板上的魔法阵,「这个魔法阵毫无疑问应该是凶手画的。但没有魔术知识的人是画不出来的」

    「为什么能断定」

    「因为画得非常流畅。虽然有些地方偏了些,但基本画法完全没有犹豫的地方。并非拿着魔术书参照来画,毫无疑问是有魔术底子的人画的。而这座麒麟馆的课程里有魔术在内」

    「就是说如果是有上课的孩子就能画出来吗」

    「不,不过……」那由有点诚惶诚恐地说。「不过我始终觉得她没来。虽然只是感觉上……」

    那由想必是不敢想象自己唯一的朋友是凶手吧。

    莺有点语塞,想蒙混过去那样说。

    「当然,我也并非断定是这样,只是说有这种思考方法。」

    一瞬间产生空白,我抱起臂,

    「总之,假如认同莺你的推理进展下去的话。——那动机是什么?过去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最为在意的就是这点。那由也应该想知道。

    博士为什么会被杀?

    「唔——,不过,阿让,现在推测动机对我们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根本没办法调查过去的事情。要做到的话,就先要科学地并且逻辑性特定凶手,然后直接问本人」

    莺如此说。但是,

    「啊」那由突然大声叫。「——日记!」

    啊?

    「日记!父亲的日记!」

    「日记?」

    「那由,镇定点。是怎么回事?」

    莺态度依旧地说,激动的那由回过神来,「对,对不起」脸有点红了起来。

    「那个,父亲每天都会毫不间断地写日记。只要看了也许就能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那本日记在哪里?」

    「……我不清楚。小时候有一次发现放了在书桌上,擅自想拿来看被发现,结果父亲大发雷霆。自此以来,父亲就藏到我看不到的地方了」

    说起来那由说她小时侯,经常和朋友一起偷偷走进书斋看书做恶作剧。看来她虽然性格消极但好奇心旺盛。

    「总之找找看吧。那由。那本日记是什么样子的?」

    「呃,记得不是普通笔记本,而是装订得更精美像书本一样——」

    那由告诉我们日记本的特征,然后开始分头在书斋里搜索。虽说如此,考虑到日后警察侦查所以不能留下指纹,也不能搞乱现场。避免直接用手碰到房间里的东西检查书架,然后拉出书桌的抽屉看。

    但是。

    「……找不到啊」

    找不到关键的日记本。也就是说——

    我看了看从书架拉出然后割破的书堆。

    「那堆书里会有那本日记本吗?」

    「虽然不能断定,但有可能」

    「要是这样的话就没发法确认了。不过……这是偶然吗?凶手是另有目的而把书弄得乱七八糟,日记本只是偶然在内吗?」

    还是说……

    日记本有不能让人看到的内容要隐蔽起来,想掩饰事实而把书架上的书都弄得乱七八糟呢?

    「假如是这样的话,凶手就是知道博士有写日记的人」

    「啊——对啊。应该是这样吧」

    这种事只有博士身边的人才可能知道。所以,凶手果然是——那孩子。

    莺并不肯定也不否定地点头。

    「不过还是不清楚里面有没有那本日记在」

    她这样说。

    我皱起眉,

    「喂喂,也许是这样也不一定。但这样说的话,事情不就毫无进展了吗」

    「话虽如此,阿让。这是我的思考方式同时也是态度」莺说。「我是科学的信徒。就算骂我是只懂宣扬理想的实证主义者也好,我也不打算改变」

    「……你当然是这样啦」

    我也明白。只会断言确信和确认过的事情。那是莺的性格。

    「所以啊,阿让。我认为要找出凶手,就必须找到明确的物证」

    「物证?要是有的话当然是轻松了,但现在就是找不到才这么辛苦啊」

    「不会啊。假如我的想法没错的话,凶手现在还带着决定性的物证」

    「你说什么?」

    我不禁瞪大眼睛。那由也皱起眉头。

    「你说的物证是什么——啊,莫非是凶器?」

    「不是啊」莺说「虽然也想找到这个,但我所说的是别的,没法藏起来的东西」

    「那是什么」

    然后莺所说出的,是比凶器更加恐怖至极的东西。

    「……就是博士的头颅啊」

    第一卷第六章

    论证Ⅵ

    「尸体的头颅被切断的情况,当中必定存在合理的理由」——『斩首的理论』

    1.

    「——检查行李?」

    在沙发上翘起腿的室火野小姐说。「叫我把行李给你们看就是这个意思啊?」

    「对」莺点头。

    我,莺,那由三个人,在二楼室火野小姐的客房里。我和那由坐在室火野小姐对面的沙发,而莺就在房间里的书架旁边凝视书脊。

    「我们相当仔细地搜索过屋内,能找的地方都全找过了,都没找到博士的头颅」

    「是啊」

    「秘密通道,隐蔽房间也同样没发现有。假设那些都没有的话,割下的头颅就没法弄出屋外。头颅,是被凶手带着藏起来了」

    室火夜小姐唔了一声,

    「真的是这样吗?也许从窗口丢了出去也说不定哦」

    「最大的窗口也就横竖都为二十公分,而且玻璃窗也不能完全打开。没有找到哪里有破玻璃,切断的手和脚还可以,但要把头部丢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唔—,那切碎成能通过窗口的大小不就行了吗?」

    满不在乎地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让那由不禁皱眉。

    「那也没法抛远,只要从窗户确认,就能发现有切碎的头部碎件掉落。不过」

    莺从书架那边转过头来,竖起一根手指,

    「关于这点,有一个例外并且方便的方法——有外部协助者,让他把从窗户丢出的头部碎件带走。」

    在室火野小姐反驳之前抢先说了。

    「啊,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小莺居然能想到」

    一方面,室火野小姐似乎没想到这个方法(虽然我也是)。笑眯眯地说。

    「真聪明呢」

    「多谢夸奖」莺也放松微笑,「——不过,这也因为某个理由而驳回」

    「哼?什么理由?」

    「试想一下博士的头为什么被切下带走。真正的理由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动机通常分为两种。也就是积极动机和消极动机」

    「……唔—?不懂。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积极动机就是『主动』,消极动机是『不得已』的意思」

    莺说得真的很简单。「而这次的情况,积极动机是『需要博士的头』。凶手因为某种理由有夺走博士头部的必要。所以切下。仅仅是这样」

    听到莺那荒谬的逻辑,室火野小姐更加愉快地回应。

    「呜呼呼。那就很易懂了。为什么凶手会想要头颅?他是爱好头颅的变态吗?」

    「比如说,为了带走天才的头脑,这样如何?」

    「头脑?」

    「当然只是想象。不过爱因斯坦的脑,也是被某个研究室保管着吧。跟这一样,凶手想得到身为天才的雾生赛马的脑。所以夺走了。这种想法如何?」

    「这个啊。假如真的是这种理由的话,我不大想和凶手交朋友」

    的确这个我也同意。

    「不过——」莺说「其实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假如一开始目的是切下头带走的话,应该会等些时间再切下。没必要在馆邸变成密室,自己没法出去的状态下切下啊。因此以『因为某种理由要得到博士的头』『所以切下头颅』这种积极动机为核心的,所有一切的推理都会被驳回」

    「哼哼,原来如此。那么?」

    「切下头的理由。应该是由于消极动机。也就是,目的并非博士的头。但是『将博士的头置之不理会不妥』。所以凶手不得已将博士的头切断带走。」

    「不妥?」

    「这个我不能断定。不过这里重要的是,凶手始终是不得已才切下博士的头。也就是对凶手来说这是不测事态——也就是突发意外,就算外部有协助者,他也没法知道。预定要切下头部的话就能事先商量好,但突然要知会对方切下了头要过来拿的话,就必须用到某种联络手段」

    「原来如此。而我们没有那种联络手段」

    「没错。因此,就算有外部协助者也不可能处理头颅。严密来说,虽然有人藏起手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只要检查行李就也能知道了。唔—,原来如此。那么这样又如何。将切下的头弄得更碎,从厕所冲走呢。」

    「菜刀和小刀之类的刀具,是没办法将人的头盖骨弄得如此粉碎的。所以这种情况的话,需要更大型的工具。但是探索时,屋内还是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要是有的话——」

    「啊哈。果然还是在各自的行李里吗」

    「没错」莺漫漫转过头来说。「可以配合一下让我们检查行李吗?」

    室火野小姐唔了一声,

    「但首先」

    她说。

    「你们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我们已经检查了我们自己的行李。当然室火野小姐可以亲自再检查一次。条件是相同的」

    「不是这样」室火野小姐换腿翘。「我怀疑的,是那由」

    莺略微歪头。

    那由手按着胸口,挺出身子。

    「什么意思?你尽管可以调查我的房间」

    「不。你的话就算调查也没有。因为只有你可以把博士的头拿到外面」

    什么?

    「这种事——怎么会」

    那由哑口无言。

    我皱着眉说。

    「等一下。室火野小姐。怎样做得到。钥匙在保险柜里拿不出来啊?难道你说雾生的证供是假的吗?」

    「不,那应该是真的。警察来到打开保险柜马上就能知道。不可能撒这种谎让自己的处境危险」

    「那么……」

    「唔—,让你人太好了。你相信她吗?」

    「什么意思?」

    「你就没想到她也许知道保险柜的开锁密码吗?」

    「……开锁密码?」

    「对啊。那就能自由使用保险柜里面的东西了。也能从正门出去,光明正大将头颅处置。房子周围都是森林,没那么容易找到埋在哪里的」

    「我没做这种事!我不知道保险柜的开锁密码!」

    「你能证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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