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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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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3页)

  ……刚才你那样哪算是拜托了。

    「真抱歉。我不像莺那样没办法闻一以知十」

    「让。男人别破罐破摔,那可是很丢脸的。自己痛快,但对方会像是只只能远远看着食草动物的猎物却没法猎食的狮子一样难受」

    ……呃。嘴巴毒辣得可怕。不行了。说不过这个女人。

    「哼。有什么办法」玲让椅子转动,终于把脚从桌上放下来。「那天就是不方便。其实就算天上下雨下枪也好,我也想亲自去啊」

    「是吗。不过,既然对方专诚送邀请函来,那你应该和这个博士挺熟吧。那就不必拘泥这次宴会,也有很多机会能私下见面吧?」

    「说什么了。我和他才不熟。我从来没见过博士也没跟他说过话」

    「啊?那为什么他会送这种东西来」

    「完全不清楚」

    「……搞什么的」

    看来这个女人,打算把我推去连邀请原因也不清楚的宴会。

    当我向她投以疑问的目光时,她终于抱起臂说,

    「对了。上面写着(Class)十周年,也许是因为这个。博士是的创立人,而我家也对创立给予了些协助」

    「Class?」我重新看了下邀请函。的确有写到这些。「那是什么,是学校吗?」

    「唔,差不多吧」

    「……唔?不过就算和你家有关系,也不是你做过些什么吧。可是为什么会请你去呢?」

    「都说了」玲再次以不悦的表情说。「这种事我不清楚。你真罗嗦耶」

    「为什么不明原由还这么有自信……」

    「哼。我可没笨到会不懂装懂。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仅此而已。还有——听好了,让」

    「怎么了」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玲说。「雾生博士平时绝对不会见别人。能和他会面,还能问话的机会,下次可要等到下辈子了。没理由白白糟蹋啊」

    说得真夸张。但玲不是会听别人劝的人,这点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到底去还是不去?是男人就快回答我。不去也没所谓,我去拜托别人」

    「破罐破摔的到底是谁了,真是的。知道啦,我去。我去总行了吧」

    我说完,玲的心情似乎稍为好了点,她说「明白就好了」

    「那你去告诉莺吧」

    「啊?莺?」我随便看了下邀请函抬起头。「你叫我和莺一起去吗?为什么」

    「你才是说什么了。那是当然了,只让你去的话不知你会闹出什么舛错」

    「真是抱歉了。不过我不认为她会答应去」

    莺就是不好动,并且比起行动更重视思考。可以称为安乐椅型或是居家型——总之就是非常之腿脚懒。某意义上可以说这家伙才是在隐遁。和忠于本能胡闹的玲合起来再分二的话,正好是个正常人。我总是这么认为的。

    我抱着臂,玲再次咚地把脚放在桌上说。

    「所以,把莺请出来就是你的第一项工作了」

    3.

    一边细读邀请函一边听我说的莺,果如所料,「……唔—」地发生毫无兴趣的声音,然后用她的大眼睛瞅了我一眼。

    然后跟内心对她到底有何反应作好准备的我说,

    「——阿让你还是那么听玲姐的话呢」

    她说出的却是完全无关的话。

    「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没什么。只是对你向玲姐的服从性感到佩服而已」

    不知为何莺像是闹别扭一样说完把头扭向一边。我皱起了眉,

    「……?你到底怎么了。什么服从……根本就不是。因为受她照顾,只是报答她而已啊」

    离现在一年前——我刚入读城翠大附属时,被牵连进某个事件。经过那件事,我认识了玲和莺。对于那次事件,我基本上是感激玲的。所以嘛,她要我办些事也是无妨的。

    而且这次,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到指定的地点,向某个人简单问个她想问的问题而已。的确是很可疑,但也不过如此而已。

    「对了,莺。这个叫Class的是什么?玲说是像学校一样的东西」

    「嗯?——嗯」

    就算我问她也鼓起腮帮子,但过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转过头面向我,

    「……是啊。(Class)可以说是学校。但和一般普通学校有些不同」

    虽然莺考试总是考出满分,但其实那只是她拥有的知识的一部分——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可能是因为总是看难懂的书,莺对跟一般高中生的知识相差甚远的事物出奇的精通。

    这样的莺突然,

    「阿让,你认识Gifted和Talented这些字眼吗」

    说出这句话。

    「那是什么?」

    「就是指所谓神经资优者」

    「……莺。麻烦你说得简单易懂一点好吗」

    「据说全人口中只有数百份点的程度,天生具备特殊的才能和积极性,在学术和艺术上发挥优秀的成绩和成果的人。这类资优者正因为突出而没法适应周围,往往会受到孤立。所以小时候并非入读普通学校,而是在专门设立的教育机关或设施上学。这类机构或设施叫“GiftedandTalentedEducation”,简称GATE或称为GiftedProgram」

    「总的来说就是英才教育吗?」

    「有点不一样。并非培育英才儿童的教育,而是提供能让天生的资优者自由学习的环境而设的机构设施——比起英才教育称为护养教育更正确吧。当中也有十几岁(Low-****)大学毕业,或是有惊人的研究和开发成果的儿童,所以才被多数人误解」

    「唔—……为特殊的资优者而设的特殊学校吗」

    「也没有那么特殊啦。在欧美也相当流行。而且——」莺说。「阿让你本身不也是那种特殊人才的其中一人吗」

    「啊?」我大皱眉头。「莺,我说啊……你胡说什么了。我又没有跳级大学毕业这种夸张资质。有的话每天上课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资质不限于记忆力和思考能力的啊。你不是就有吗?阿让你的‘那个’」

    那个啊——

    「喂,那个哪里算是啊。别人会觉得恶心,又会惹上麻烦」

    我露出苦脸。对莺说的那个我完全没好的回忆。刚入学就被玲盯上都是怪此。——其实也不是。我本身在以前就已经是玲感兴趣的对象。

    莺眯起单眼,

    「总之(Class)就是一个这种机关或设施啊。在世界各国运营,著名的研究人员和艺术家辈出。」

    莺举出了这些著名研究人员和艺术家中的两三人,但果然我连一个都不认识。和莺说话时,总会不禁觉得自己非常无知。

    但越听她说越觉得博士杰出,或是觉得他问心无愧。因为被称为魔术师,所以我对那个博士抱有可疑的印象——但也许那些所谓博士是魔术师云云,感觉都是玲误会了而已。

    我这样说,莺歪了歪头,

    「可是,那类事情我不觉得玲姐会信口开河」

    「不过,“数理和逻辑的天才”对吧?被如此称谓的老师,会认真干这种像是迷信一样的事吗?」

    「唔。就是说——阿让你是魔术否定派吧」

    莺这样说,

    「当然了。魔术恶魔之类的,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实际上怎么可能会存在」

    「会吗?也不能这么说哦。阿让你知道『恶魔的证明』吗?」

    恶魔的证明?

    「啊—……好像听说过」

    「其实是用来对证明所有权本身是件难事,或是说明消极事实的证明并不稳当等作比喻。要证明『恶魔存在』很简单,只要把真正的恶魔带来就行了,但要证明『恶魔不存在』的话,就怎样也是不可能。因为就算恶魔在至今历史上,一次也从没出现过在人面前也好,在下一秒出现在某个人面前的可能性是绝对无法否定的。所以要逻辑上否定恶魔的存在是办不到的」

    「……道理上也许是这样。但也不代表恶魔存在吧」

    「但实际上,在世界上有些事实被证实无法用科学说明的哦」

    跟玲和莺来往的一年里,我听闻过一些在世上一般被称为不可思议的事件或事情。但是,尝试放眼世界,便发现这种事情似乎多得很。

    「但那些大都是荒唐无稽的吧?你不是也常这样说的吗」

    「的确大部分是戏法或骗局之类的。但不能因此而将那些事例都以『不可能』为由而漠视啊。毕竟无法以科学了解世界上所有一切。」

    「为什么你能这样断定。现在也许还是这样。不过有朝一日那些不明白的事情都能全部解释也说不定吧」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科学并非万能的啊」

    这样说完,莺双手捧着茶杯把茶喝干。

    我皱起了眉。莺她明明总是彻底用合理性的思路思考,但是也绝对不会否定超能力和魔术之类不科学的事物。

    「喂,莺啊……你到底算那边?信科学?还是不信?」

    我问她她便说道,

    「当然信了。我是个彻底的科学信徒啊」

    莺简单就如此断言。“科学信徒”。莺以此称呼自居。

    「但是科学也有它的极限,绝对无法将世上的黑暗一扫而空啊」

    「啊?」

    莺拿起茶壶,往自己和我的茶杯里倒第二杯茶。

    「唔—,对了。比方说,阿让你是这样想的吧?存在某个物理现象X,就算能将其合理说明的有A,B,C三个道理,正确的只有当中一个,其余两个是错误的,这样」

    「根本不用想,那是当然的吧。真实只有一个,所以能说明的道理也只有一个啊」

    「过去的科学家也和你有同样想法,对任何事而言『正确理论』总是只有一个。对某现象用道理解释,通过实验证实。错误的道理被打上交叉消去,只有正确的道理被保留成为『理论』。科学通过重复这个过程而进步,终有一天世上所有事情都能毫不遗留彻底说明,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嗯」

    「可是」

    莺说得上兴时,口吻有时会像教师一样。

    「技术不断进步,当研究到比过去更小的世界——电子和原子时,发现它们有着实在难以置信的奇怪性质。」

    「奇怪性质?」

    「对。简单来说,就是发现当人在观测时,它们以『粒子』的形态存在,但未被人类观测时,却以无形的『波』的状态存在。观察时是固体的粒子,未被观察时是无形的波,世界上的科学家都在苦思冥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唔—?不过,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啊。阿让,因为电子和原子可谓是构成万物的“基础”哦。而这个“基础”在观察时和未被观察时的状态不同的话,那等于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还有我们自身,都有这种奇怪的性质了。」

    「……」

    我恍然大悟。的确——对啊。

    「慢着。那我们也是,在未被任何人观察时,都变成那种无形的波一样的状态吗?」

    「在不存在一切观测的状态下的话,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那就奇怪了。又不是『红绿灯』。当然未被观察时的状态没办法确认,但既然是自然物质,那应该无论是否被观察都是同样状态才对啊」

    「过去也有许多科学家如此主张并且唇枪舌战地讨论过。不过,实验的结果很明显所以根本无法推翻,让人不得不承认。也就是,那时候我们才明白,世界是这样构成的」

    我不经意地环视室内。容纳书本的书架。杂乱堆积的纸箱。满是灰尘的空气。——这些东西全部,在未被观察时都会失去形状?

    「科学家们尝试解释这个极为难以理解的物理现象,但这时候发生了一个难解的问题」

    「问题?」

    「就是根本没办法确认哪个道理正确」

    「为什么」

    「正如你刚才所说啊。未观察时的状态根本没法确认。说明『未观测时的状态』的道理,『通过观测来确认』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那也是当然了。

    「那没必要特意观测确认也可以吧?只要有理,那个道理就正确吧?」

    「可以吗?就算承认那是正确的」

    「有什么关系?」

    「那么」莺有些恶作剧地笑了,「『在我们没看见时一定是小妖精们努力让电子和原子动起来,那种奇怪的运动被观测到像波一样』这种道理,你也承认是正确的吧」

    「有没有搞错!才不是吧。我说的是稍为科学的合理的那种道理啊。」

    「『量子间受到未知力量的作用,观测到受其影响而产生奇怪的运动』之类?」

    「对啊。类似这种……唔?」准备点头的我皱起了眉。「慢着。未知力量……是指“超能力”那类吗?」

    不过确实类似于那种,也有理——咦?

    「阿让,你听好了」

    莺眯起单眼对无言的我说。

    「能合理说明某物理现象X的有A,B,C三个道理,正确的只有当中一个,其余两个是错误的。这个想法的确是正确的。但是啊,这个正确必定要通过“观测”才能确认。未有观测就认同道理正确的话,便是极端论,无论多么荒唐无稽的道理都会变得正确。未被观测时,无论有多合理的道理都绝不会正确。所以对无法确认正确答案——无法观测的问题,科学无法为其准备解答。如此一来就算是哥本哈根诠释也好,妖精论也好,超能力论也好都一样了,没有能说清楚的地方。凡不能谈论的,就应该保持沉默。这句话是维特根斯坦(LudwigWittgenstein)说的」

    莺向着无言以对的我继续说。

    「就是这样,明白到世上所有事情都毫不遗留彻底说明这个老科学家们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科学以其本身性质,证明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科学绝对无法解开的迷团。所以由科学推断出来的我们的知识和常识,实际上就算如何进步都只会是“不完全的世界观”。也许正如世上有一部分人相信一样,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超能力和魔术应该可能存在,有这种世界也不一定」

    莺越是起劲不停地说,我越是无法沉着——感觉冷静不下来。

    但让我有这种感受的罪魁祸首,却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对了」

    她说。

    「说起来,阿让你认为魔术是什么东西」

    「啊?」

    突然问这种问题我也没办法马上回答。说来很奇怪——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怪异印象而已。

    「就是……骑扫把在天上飞和动物说话,进行诡异仪式之类,就是这样吧?」

    「就是说」莺说「魔术根本是迷信,魔术师不过是信那种东西的笨蛋,是这样认为吧」

    说得真直接。不过正是如此所以没法反驳。而且,刚刚才说了那类话题,感觉也许这种魔术真的可能存在也说不定。

    可是。

    莺她「唔—」地歪头,

    「那些是误解的原因」

    「误解?什么误解?」

    「阿让。魔术之中的确也有这种不科学的——存在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东西——不,是被认为存在而已,但不仅只有这种。实际也有『科学魔术』存在哦」

    「……,啊?慢着。什么叫科学魔术。不是自相矛盾吗。科学的话根本就不会是魔术啊」

    「没这回事啦。较为近代的,近世魔术师克劳利(AleisterCrowley)和狄昂(DionFortune)将魔术定义为科学。当然,这和玲姐追求的完全不同」

    「魔术是科学?」

    「对。所以谁都能用。虽然某些情况必须训练。所以,假如博士通晓魔术的话,只是这样的话也完全不奇怪。」

    说着莺突然把脸靠过来,像是窥探我双眼一样。她的瞳孔略带紫色。被她那双眼凝视,我稍微往后退。

    「怎,怎么了」

    「阿让你现在看得见我的样子吧?」

    「啊?这次怎么突然问这个。看得见啊。当然了」

    「唔—?不过啊,实际上你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哦」

    「……,啊?」

    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了。

    莺稍为将前倾的身体退回去,带着依旧的笑容说。

    「我并没有胡言乱语啦。你知道人看东西的原理吧?从眼睛进入的影象变换为信号通过神经传送到大脑。大脑接收信号并处理,人才会认识到事物。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我也同样,是我却又不是我。是根据器官传送的信号在脑内重新构成的,『虚拟』的我」

    「……」

    我把眼前的莺由上至下看了遍。

    莺端坐在坐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不过,那又怎样?」我问。「的确人是这样看东西的,这样实际看到就代表在那里,没什么问题啊」

    「是吗?既然你这么说就好吧。对了,阿让你认识笛卡尔(ReneDescartes)吗」

    「笛卡尔?是指哲学家笛卡尔吗?」

    「对,就是他。这位有许多烦恼的伟人,心里有一个疑问」

    「啊,记得是Quoderatdemon(论证完毕),对吧」

    「应该是『Cogitoergosum(我思故我在)』才对吧」

    遭她白眼了。人果然不懂装懂是不会有好事的。

    「『自身现在所认识到的现实,果真是现实吗?还是真实得和现实无异的梦境呢?』。这就是他的疑问」

    ——现实是梦境?

    「就像是某个人遇到不如意的事而逃避现实一样的疑问呢」

    「的确。不过也确实是个难题。『梦在醒前都不知是梦。那么也许这个现实,也是坏心眼的恶魔让我们昏睡然后做的一辈子的梦吧?』。笛卡尔老师就是思考着这个事情。而这个恶魔,就是世人所称的」

    「笛卡尔的恶魔啊。该怎么说呢……真是位想象力丰富的老师」

    我说完,莺就恶作剧地微笑。

    「唔—?阿让,说得事不关己似的,这样可以吗」

    「什么意思」

    「因为现在在你眼前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哦」

    「……」我一时语塞。「不,慢着。这个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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