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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惊梦旧时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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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惊梦旧时魂(7) (第3/3页)

逝,沉在了晦暗隐约的烛光中,只余一地暖香。

    春事未了,宫中的大选却已在即。云珠的病时好时断,和定年知道了,便差人四处寻医,又在六甲库上下打点了一番,好歹拖住了去留。这日云珠早早起来,见窗外晨曦微露,一丝金光破云而开,拂过梳妆台前。妆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灰尘,胭脂,香粉,点红……她一样样地将八宝珐琅盖子扭开,待梳妆齐整,便要去慈宁宫中请安。鸳鸯见她望着妆台出神,便痴痴一笑。云珠皱眉道:“你笑什么?”鸳鸯低头,吃吃出声:“我笑小主花容月貌,还嫌自己不胜西子。”云珠听了,果然嗤地一笑,瞬而转了正色:“才才我病好了,你又来打趣我。”鸳鸯将窗子撑开,四月春风拂过枝头。她的浅绿衫子扬起,吹皱了一苑春波。云珠笑道:“好丫头,你比我更俏了。”鸳鸯正待回嘴,只见对屋中有人走来。

    常敏推门而进,云珠早已起身,欠身行礼,却是低低叫了一声:“常姐姐。”常敏瞧了她一眼,笑道:“妹妹有日子没起身了,如今可是打好了?”云珠只觉有些懒倦,到底同她笑了一笑:“劳姐姐挂心,如今大好了。”常敏眼波一转,俏脸生晕,拍手笑道:“这下可好了,姑妈时常说,宫里打骨牌不痛快,又凑不齐人。那些个奴才,个个把钱当命。命妇们等闲又不进宫。好歹拖了我去,可把我输了个痛快!我就同姑妈说,储秀宫中有一个病着的妹妹,若是她大好了,咱们都是输家。今日姑妈又凑打骨牌,你可不许再推。”鸳鸯唤了一声:“小主——”却被云珠陡然打断:“将我的披风拿来,咱们去万福宫请安吧。”

    万福宫前的晚春海棠开得正盛,一重重的花影,姹紫嫣红。云珠随常敏进了庭中,只见花廊下一动不动跪着人。进入殿中,迎春笑盈盈向二人福身,悄声指了指内殿:“昨儿半夜里才睡下,如今起得迟了,二位小主莫要见笑。”常敏微微一怔:“昨儿又怎么了?”迎春叹了一口气,不愿再提,却将目光转向她。云珠忙低头一笑:“春姑姑。”常敏却将话岔开去:“廊下跪的是什么人?”迎春方要开口说话,她已笑了:“若说是万福宫中的奴才,我一万个不信。”迎春笑道:“常小主好利的眼。那位是新晋的瑾才人。”常敏听她这样一说,不由转头去看,口中笑道:“就是那个翻上了天的奴才么?”云珠见她口无遮拦,不由眉间微皱。迎春倒是不以为意,忙笑答:“正是。”常敏哼了一声,淡淡道:“她又怎么得罪姑妈了?”迎春似有顾忌,终于叹了一口气:“昨儿万岁爷又撩了牌子。”常敏脸色一变,不由地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包衣出身的狐媚子,凭她翻上天去,还能做贵妃不成?”迎春正欲说话,只听内殿传来动静,忙向守门的一个丫头唤道:“快替二位小主沏了新鲜的*。”云珠不忍她这般客气,忙道:“你去吧。”迎春低头应了个是,方才迟迟去了。

    常敏见花事未了,便闲闲开口:“咱们院中的花儿都落尽了。往年我在家时,倒有一个花房,四季长春。这般的日子,海棠开得正旺呢。”云珠知她为人托大,只好淡淡附和了几句,终究是生了倦意,不肯再多说。太后拂帘而出,二人忙起身相迎。云珠偷眼觑去,只见不过一个约莫四十的妇人,威严端庄,重重的璎珞,珊瑚珠子,家常的石青凤褂,宝蓝底的百合纹贡缎袍子,指尖的玳瑁珠熠熠生光。太后见了她,不免眉间一皱。迎春已上前道:“这位是储秀宫的云小主。”常敏亦笑道:“这位妹妹骨牌打得极好,姑妈若是见识了,一定佩服。”云珠只悔当初造次,同她来了一场骨牌,才生出今日诸般事。心下亦有微微不安。她自入宫中数月,皆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太后听了,脸上倒是浮出淡淡一丝笑,问云珠:“你自几时学得这东西?”云珠不敢乱说,只有老实应承:“家母在时,府上女眷常聚斗骨牌。奴才自小见识一二,不过胡乱凑些作数。”一语未必,倒逗得太后一笑。迎春忙道:“怨不得我一见这孩子便觉有眼缘。”云珠见她们神色和缓,心下舒了一口气。却又听太后忽然冷声问:“廊下那奴才跪了有些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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