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惊梦旧时魂(5) (第2/3页)
腕上,只觉一阵痉挛。鸳鸯侧过头瞧她脸色,一时极白,心知不妙,忙扶云珠回了房中。冯卓见宝生仍呆呆望着东屋,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笑骂道:“呆站着做什么!”宝生回过神,收拾了朱漆盘等物,忙忙跟着一行人回去。
正在低头间,忽然撞上冯卓结实的后背。停下脚,只听连正德审那小太监:“慌慌张张做什么?”宝生一歪头,一眼认出了那是储秀宫茶水上的于和,忙朝他抬了抬下颚,示意别胡说。于和年初方入宫,自然不识连正德。眼下见这中年公公细白的一张长脸,便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宝蓝的印花福字小褂,石青长片,腰下悬了一只金灿灿的令牌。暗忖此人身份不低,一个激灵闪过,忙忙俯下身:“奴才给总管大人请安。”连正德闻言,嘿了一声:“好小子,倒有些眼力劲儿。我问你,手里藏了什么东西?”于和微有犹豫,便将身后藏的几只风筝捧到了眼前。那风筝扎得又结实又好,眉笔皆是栩栩如生。连正德拾了一只,放在掌中掂了掂,嗤地一声轻笑。于和到底年纪小,跪下身,磕着头连声说:“奴才逾矩。”
宝生见连正德眉尖一皱,忙说:“回连大总管,他是储秀宫中当差的。素日在茶水上伺候,并无过错。想是几个小主年纪轻,不知事。一时闷了,差他去寻些乐子——”于和插嘴道:“宝公公说得是。昨儿常小主才说了,宫中无聊,素无乐事。只有几个奴才扎风筝的手艺倒是极好。她那一年随舅母入宫请安,便瞧过一回。民间再寻不出这样好的。吩咐奴才仔细了去搜罗几只,诸位小主也都欢喜,说是趁着明儿天气好,就要在后花园里放风筝呢。”
连正德面色稍缓,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储秀宫,朱门紧合,唯有明黄琉璃的檐角,投射下一片斑驳的梧桐影子在红墙上。顿了顿,连正德挥手,放过了于和。冯卓上前道:“大总管,这可不合规矩。”连正德不由嗤地笑了一声:“不合规矩?元和二十四年,懿贵妃初入宫,为着拾一只风筝,误入南苑禁地。谁知遇上当时正在狩猎的先帝爷——这位可是如今的太皇太后。”那日光越发耀眼,顺着高耸的铁马,在长巷中折下一道狭长的阴影。明晃晃的日头,刺得人眼中不由一痛。
到了晚饭时分,还不见人影。锦绣站在庭中修剪几株快要谢了的夹竹桃。晚春的庭院中,寂寂无人,只有一阵和风拂过,掀起垂落的细竹帘子。竹青的旧窗纱被风吹得微微鼓起,镂花窗扇迎风而开,只有咯吱一声。花瓣颤巍巍的,落到了青石阶上,亦不曾有人来扫。只有天穹的西北角,一抹漾开的胭脂红,夹杂着奇异的玫瑰紫,深蓝,宝红,像是碎了的一池涟漪,在日暮的拂天金光中,随风粼动。
锦绣觉得身上有些冷,不及回房添衣,只听吱呀一声,织补库的朱门被人推开。苑琼抬头瞧了一眼霞光四溢的天穹,却指着西北角说:“要下雨了呢。”锦绣仰头看了一眼,那重重的霞光后果然掩着一层乌云,黑压压地逼近皇城上空,不觉脱口而出:“晾在院中的衣裳怕是要湿了。”苑琼听罢,不由咯咯轻笑:“是呢,院中的衣裳都要湿了,快去收罢。”一语未必,锦绣已自觉失口,面上一红,轻声啐道:“好个贫嘴利舍的丫头!”苑琼笑道:“我是贫嘴利舌,你是绣口锦心。人家都说是咳珠唾玉,怪道姑娘平日不多话,原来是怕咳出了一地珍珠都被人捡了去——哎呀!”话未落音,锦绣早已经笑着朝她身上打去。
苑琼一面连连乱躲,口中一面求饶:“好姑娘,快饶了我罢!”一面却又揶揄,“偷珍珠的人可不在这里!”锦绣叫她噎得没法,只有笑着说:“我瞧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等明儿放出了宫,看哪个夫家敢要你。”一语说中了苑琼的心事。苑琼本是芳华年龄,又生得浓眉大眼,心中总动了一些心思。只是姑娘家,如何能明说。锦绣无意脱口,更是招了她。苑琼脸上一红,嚷道:“谁要去找个夫家!”说着,却一脚踩到了库门的青石阶上,整个人不由向后一倒。心中分明是惊惧万分,一时竟喊不出一个字。
锦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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